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一辆挂着“福安县主”标识的华贵马车,在林府护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安国公府门前。
安国公府的门房,在接到拜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
福安县主?
那个传说中能让猫发疯、让菊花当场牺牲的活福星?
她来做什么?!
门房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跑进去通报。
安国公在得知陆夭夭要来“请教为官之道”时,也是一头雾水,但更多的是不屑和警惕。
这个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才扳倒了张耿,她现在主动上门,八成是来服软求情的。
也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黄毛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安国公府的正厅里,安国公正襟危坐,他身穿一品武官的朝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
陆夭夭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而入。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臣女陆夭夭,见过安国公。”
她对着安国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姿态谦卑,无可挑剔。
安国公呷了口茶,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县主不在府中静养,来我这武将府邸,有何贵干?”
他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
陆夭夭闻言,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崇拜”。
“国公爷明鉴!臣女今日冒昧来访,实乃是心中对国公爷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她这番话说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安国公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向陆夭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陆夭夭继续用她那真诚无比的语气,说道:“臣女听闻,国公爷昨日在朝堂之上,大义凛然,不畏强权,一举揭发了御史大夫张耿贪赃枉法的罪行,为我大虞朝,铲除了一大奸臣!”
“国公爷此举,真是忠君爱国,刚正不阿,乃是我辈楷模!”
“臣女心中仰慕已久,今日特来,就是想向国公爷请教,这为官之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做到像您这般清正廉洁,纤尘不染?”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国公,仿佛他就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安国公听着她这番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古怪。
他本以为她是来求情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来拍马屁的?
而且,还拍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让他受用。
他那颗本就自视甚高的心,瞬间就被捧得有些飘飘然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县主过誉了。”
“本国公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罢了。”
“这张耿,身为御史,本该是百官表率,却知法犯法,贪墨受贿,本国公自然是不能容他!”
他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陆夭夭连忙点头,脸上满是“崇拜”。
“国公爷说的是!”
“臣女听闻,国公爷您治家森严,府中的账目,更是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堪称百官典范。”
“臣女不才,日后也要操持家业,不知不知可否有幸,能一观国公爷府上的账册,学习一二?”
她这番话,说得是天真烂漫,充满了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安国公闻言,更是得意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有何不可?!”
“本国公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账目更是清清白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去把本国公书房里,近三年的账册,全都给本国公搬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