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等到萧羡之加急的诏令传到与楚国接壤的各城时,楚凤吟一行人前往阳城的路程已经过半了。
身上的伤稍微好了些,她直接放弃了坐马车,一路骑马飞奔。
她知道,萧羡之迟早会反应过来的,她必须加快速度离开安国境内。
果不其然,萧羡之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又下诏封锁与齐国接壤的城池。
楚凤吟赶在诏令传达的前一天顺利地从阳城入了齐国。
可她一日不入楚,便一日不敢放松。
直到进入楚国境内,多日疲于赶路的楚凤吟终于昏厥了过去。
多处旧伤复发,她发起了高烧,睡梦中还说着呓语。
再度睁眼,楚凤吟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清梨,而是她表哥裴则玉。
“吟殿下!”
裴则玉一脸憔悴,眼下青黑,亦是连夜赶路所致。
“表哥!”
楚凤吟睁眼见到信任之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挣扎着起身。
裴则玉见状,再也顾不得君臣有别,伸手扶她起身,满眼心疼道:
“阿吟,你受苦了。”
楚凤吟摇了摇头,脸上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楚安两国起战火,我有一半的责任。丢掉的那七座城池,我们一定要拿回来。还有雀宁,她要独自一人面对萧羡之,我当真放心不下咳咳。”
裴则玉忙倒了杯水,喂到楚凤吟嘴边:
“殿下放心,陛下雷霆手段,朝堂已稳固下来,父亲和李相也已达成共识,只待殿下归来,启动埋在安国的暗线,便可即刻伐安。”
楚凤吟点点头,下定决心,回到楚都后,她便领诏出征,亲自伐安。
回楚都的路上,裴则玉请来神医,替楚凤吟接好了琵琶骨。
只是她右手的手腕到底是伤到了根本,就算痊愈,也很难再灵活用剑了。
楚国皇宫内,新皇楚承轩高坐大殿龙椅之上,听着底下大臣的争论不休,扶额苦思。
“安国包藏祸心,齐国未必就是善茬,张将军镇守楚齐边境,如何又能领兵伐安?”
“上次安楚交战,损兵折将,裴将军重伤未愈,难不成还要请裴老将军出山不成?”
底下争得面红耳赤,无非就是定不下由何人领兵伐安。
李相冲楚承轩拱了拱手,恭谨道:
“陛下,此事还当由您一语裁之。”
楚承轩揉了揉眉心,为难道:
“孤当如何裁定?我大楚人才济济,竟找不到除张、裴二将军外的能将了吗?”
群臣默然,能将是有,可此次交战,必是不死不休,谁敢担责。
主和派顿觉有机可趁,忙道:
“楚安两国已然联姻,这仗也未必非打不可,打起仗来国库吃紧,百姓难熬,万一齐国从中作梗,岂不是得不偿失?”
闻此言,当即有人跳起来怒骂:
“一派胡言!安国放肆,一下欺辱了我大楚两位公主!永昌公主与豺狼周旋,埋下暗桩,替我大楚争取了三个月的喘息之机。主辱臣死,汝等软骨头可还配称人臣?”
殿中吵嚷成一团,楚承轩正欲发怒,大殿外便传来一声坚定的女声:
“臣妹永昌公主楚凤吟,自请领兵伐安!”
众人惊诧地望向殿门口,只见楚凤吟单薄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裴则玉。
朝臣们见楚凤吟归来,有的欣喜不已,有的心虚躲闪,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阿吟!”
楚承轩惊喜起身,忙从陛阶上走下来,去迎她。
楚凤吟要跪,却被他死死拉住。
“阿吟,打仗不是儿戏,你才从安国脱身如何能再回狼窝?咳咳咳。”
楚承轩说两句便咳了起来,他身子不好,连着几个月高强度的处理政务,旧疾又复发了。
“皇兄,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儿戏!”
楚凤吟对上楚承轩的视线,短暂交锋后,她继续道:
“安国发动不义之战,害我大楚连失七城。况且雀宁还困在大安皇宫,这仗非打不可!我师承外祖裴老将军,论兵法我不输舅舅。”
一直未曾说话的裴则玉也单膝跪地,请旨道:
“陛下,臣裴则玉愿同殿下一同领兵,论武功我也不输我父亲。”
朝臣们皆被触动,公主有勇有谋,裴小将军自幼跟着裴将军上战场,年少成名。
他们一同领兵,此战未必不能赢。
众臣像是达成了共识,齐声奏请:
“请陛下颁下诏令,准请永昌公主和裴小将军领兵伐安!”
大局已定,楚承轩再是不放心,也不得不颁令。
休整半月,楚凤吟和裴则玉就要领五十万大军前往边境伐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