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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地方,发现所谓的“帝王学院”,不过是一个管教森严的集中营。
手机被没收,每天五点起床跑操,吃饭限时五分钟,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外甥哪里受过这种苦?
他当场就发飙了,对着教官大吼:“大胆奴才!竟敢对朕如此无礼!”
教官们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把他拖到操场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
外甥被打得皮开肉绽,哭得撕心裂肺。
他终于意识到,他妈骗了他。
在这里,他不是什么王者,他就是个囚犯。
三天后,学校打来电话,让姐姐去领人。
因为外甥在半夜,用藏起来的铁勺,撬开了学校的仓库,点燃了里面的棉被,引发了一场火灾。
幸亏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整个仓库的物资都烧光了。
学校直接报了警。
外甥因涉嫌纵火罪,被刑事拘留了。
姐姐赶到警察局,看到戴着手铐的儿子,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她哭着求警察,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只是一时冲动。
警察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十四周岁,放火烧仓库,这不是小事。你作为监护人,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学校那边也提出了巨额的赔偿要求。
姐姐为了给外甥请律师,为了赔偿学校的损失,只能卖掉家里唯一的房子。
从前那个光鲜亮丽、不可一世的姐姐,一夜之间,变得憔悴不堪,苍老了十岁。
她拿着卖房的钱,到处求人,希望能给儿子判轻一点。
她又一次找到了我。
这一次,她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而是跪在了我的面前。
“琪琪,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小宇吧!”
姐姐跪在我的诊所门口,抱着我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那么教育孩子!你最有办法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让他少判几年,行不行?”
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姐,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拖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不是法官,判几年不是我说了算。而且,你儿子的行为是纵火,是重罪,谁也救不了他。”
“不!你可以的!”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攥着我的胳膊,“你是心理学博士,你可以去给他做精神鉴定!你就说他有精神病,这样他就可以免除刑事责任了!”
我被她无耻的想法给气笑了。
“精神病?姐,你儿子不是精神病,他就是单纯的坏。再说了,为了脱罪就去伪造精神病证明,你这是想让我知法犯法,赔上我的职业生涯去救你那个废物儿子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姐姐激动地反驳,“他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教唆我,是你把他引上了邪路!”
“我教唆你?”我冷笑一声,“我只是把你心里最阴暗、最愚蠢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是你自己选择了相信,选择了放纵。怎么,现在玩脱了,想把锅甩给我?”
我甩开她的手,走到窗边。
“当初,是谁骄傲地说,他砸坏邻居玻璃是‘霸气外露’?”
“当初,是谁听信我说的‘支配性行为’,去学校大闹一场?”
“当初,是谁把他的偷窃行为,美化成‘先斩后奏’?”
“是你啊,我亲爱的姐姐。”
我转过身,一字一句地,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是你,一步步把他推向了深渊。而我,只是在旁边,笑着帮你鼓了鼓掌而已。”
姐姐的脸,血色尽失。
她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是我是我的错”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最终,外甥因为纵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因为他是未成年人,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宣判那天,姐姐在法庭上哭到晕厥。
我妈也大病一场,从此一蹶不振。
一个曾经还算美满的家庭,就这么散了。
姐姐卖了房子,租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她没有了工作,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每个月还要省出钱,去监狱看望她的宝贝儿子。
而我,则因为在心理干预领域的出色表现,事业蒸蒸日上。
我开了自己的心理诊所,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专家。
我们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我没想到,五年后,那头被我亲手养大的恶龙,出狱了。
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事。
外甥出狱那天,姐姐带着他来找我。
十九岁的他,比以前更高更壮,眼神里却多了一丝监狱生活磨砺出的阴鸷和狠戾。
他不再是那个撒泼打滚的熊孩子,而是一头沉默的、随时可能噬人的野兽。
姐姐的变化更大,她瘦得脱了相,两鬓斑白,脸上写满了卑微和讨好。
“琪琪,你看,小宇出来了。”她搓着手,局促不安地对我笑,“他都改好了,在里面表现得特别好,还拿了减刑”
我瞥了外甥一眼,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不清表情。
“找我有什么事?”我问得直接。
“那个”姐姐的笑容更加谄媚,“小宇他现在没学历,又有案底,找不到工作。你看你这里,不是缺个助理吗?让他来帮你,端个茶倒个水也行,工资你随便给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