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跟卫国公有私情为何不早说?你若早说,何至于闹到后来那般地步?”男人的声音带着颤音,“你为人妾室却不守妇道,暗地里与人勾搭成奸,想想都让人作呕!”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女人哭得浑身发抖,泪水糊了满脸,却仍固执地辩解,“我和你萧伯父......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啊。当年若不是你外公祸罪,我们本是要成亲的,是命运捉弄,才生生错过了......”
她抬手抹了把泪,声音哽咽得几乎断成碎片:“他那时也是身不由己,家族施压,他若执意娶我这个罪臣之女,只会一同被拖下水......天儿,你信娘一次,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心相爱?”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抖,眼底却一片冰凉,“真心相爱,就是让他踩着我爹的脸面,把你从任府带走?真心相爱,就是让我在旁人的唾沫星子里长大,被骂是贱种?”
“你已经在任府里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五年,你既然心里有别人,为何当初不拒绝我爹?你可以在教坊司里继续等你的救赎啊?”
“你没有?当我爹向你伸手的时候,是你自己同意的?他也遵守诺言了,让你入了府,你跟了他五年,生了一个儿子,整整五年,我爹也没捂热你的那颗心?而我,是你跟不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你又怎会为了我留下?”
“在你心里,谁都比不上那个男人。”
“老国公前脚刚升天,他承袭爵位,成了权倾朝野的卫国公,整个国公府都攥在他手里,他这才急着回头来找你?”
男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往人心里扎,“而你呢?竟就仗着他的权势,让他堂而皇之地跑到任府,对着我爹明晃晃要你。”
“是,世人都说妾室如玩物,能买卖能转送,可你心里清楚,我爹何曾把你当妾室待过?他待你,比正头娘子还要敬重几分。”
“你倒好,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闹得满城风雨,你让他一个寒窗苦读熬出来的官,在同僚面前如何自处?在亲友面前如何抬头?他那颗心,早就被你这一巴掌扇得稀碎了。”
“你把他逼疯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当年在权势和你之间,毫不犹豫选了权势,等掌了权,又转头用权势来抢你——这就是你说的真心相爱?”
“权力可真是好东西啊,能让你们把罪孽都抹得干干净净。”
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是无尽的悲凉,“你走了,跟你的心上人恩恩爱爱,转年你就又生下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而我爹被你逼得神智不清,把对你的怨、对你的恨,全一股脑撒在我身上。”
“我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庶子,嫡母视我为眼中钉,日日磋磨,父亲喝醉了就拿我撒气,把我打到奄奄一息。
满府的人都看着笑话,骂我是‘贱种’,我活该。我就是在那些唾沫星子和拳脚里,一天天熬大的。”
说着他扒着衣服喊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容易?”
他抬手按住胸口,开始狂笑:“呵呵,他爱你?他爱你不也让你当了个贱妾吗?”
“他爱你,也没为了你休了他的正室夫人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全靠一口不甘心的气吊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真心相爱’的璧人,能得意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