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野坐在佛像前,哭声渐渐歇了。
佛像后面的穆海棠听他哭的那么惨,多少还是有些共情的。
这个妈也真是的,嘴上倒是说着爱儿子,可行动上就不行了。
穆海棠在暗处撇了撇嘴,忍不住腹诽:哎,他一个大男人哭也哭了,怎么还赖着不走?
就这样,一个在佛像前不再出声,只默默流泪,一个在佛像后,被动陪着他无声伤感。
方才穆海棠刚走没多久,还有一个人也出了讲经阁。
他原以为她是去如厕,便守在必经之路等着,可左等右等都没见人影,想到她可能回去了,可到了门口,他一眼就看到,蒲团上依旧没有那抹红色身影,她并未回去。
于是转身继续沿着小路一路找,他几乎找遍了讲经阁附近的厢房,都没找到,想了想他出了西边的院子,沿着大路一路找。
总之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藏经楼。
他刚迈进院子,里头的任天野便屏住了呼吸。
纵然来人脚步很轻,可那气息沉敛匀净,绝非常人——是个高手。
任天野猛地抬眼,泪痕未干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冷硬,屏息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匆忙起身,显然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目光扫过四周,想要找个藏身之处。
就在那道身影踏入殿门的前一刻,他也闪身躲到了佛像后面。
穆海棠正琢磨着外面没了动静,想探探任天野走了没有,没等她伸头,下一秒,一道高大的红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任天野方才陷入情绪里,此刻心神大乱,见佛像后竟藏着人,顿时惊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张口。
穆海棠这会也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看他那震惊微张的嘴,想也没想就扑过去,伸手就要捂他的嘴。
任天野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一怔,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可穆海棠的手还是结结实实贴了上来。
他那张还挂着泪痕的俊脸瞬间黑如锅底,刚要发作,就见穆海棠另一只手飞快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她没敢出声,只用口型说道:“别说话。”
任天野盯着眼前的绝色女人,心里却是大惊,自己方才太大意了,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躲在佛像后,偷听了他最不堪的过往。
想到自己方才在外面失态的样子,任天野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镇国将军府的那个花痴小姐?
感受到自己脸上那细腻的手,他不禁有些诧异,这个将军府的小姐胆子倒是挺大。
他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自己不会出声,让她把手拿开。
穆海棠悻悻收回手,目光扫过他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忽然从腰间拿下一方绣着兰草的帕子,递了过去。
任天野彻底愣住了,眸中满是错愕——她这是做什么?竟然把她的贴身之物递给他?
见他不动,穆海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下一秒直接把帕子怼到他脸上,在他震惊的目光里,动作略显粗鲁地帮他擦去了残余的泪痕。
等意识到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反应过来的任天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低着头,她仰着脸,四目相对,她那双大眼睛,撞进他眼里,脑子里忽然闪过些什么,快得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