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委屈:“我求了,我真的求了,天天求,可我爹就是不松口,我也没法子啊......”
看着她那可怜样,宇文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那你没说动你爹,倒是来给我送封信啊,我还当你爹松口了。”
一提到信,穆海棠眼圈倏地红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给你写信有什么用?你又不看。”
“我......”宇文谨喉头一哽,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总不能告诉她,——那些被他吩咐“烧干净”的信,他不仅一封不落地都看了,还藏在了书房暗格里。
没等宇文谨想出说辞,穆海棠忽然抬头:“哎,不对啊,你不是从来不看我的信,那你怎会知道我信里写的那些话?”
“哼,让你装,看姐姐不玩死你。”
她问的宇文谨脸都红了,他张了张嘴,“我......我......”支吾了半天,那点被戳穿心思的窘迫混着慌乱,竟一个字也说不明白。
手不自觉攥紧了,目光闪躲着不敢看她。
顿了顿,索性问了别的,“那你爹不允,总说了原因吧?”
穆海棠心里快笑翻了,脸上却依旧带着羞赧,抬眼看向他:“原由......爹爹倒是说了。他说我一个姑娘家,上赶着跟男人提亲,简直不知廉耻,闻所未闻。”
“还说京里的事他多少听说了些,说我死皮赖脸追着你跑了三年,你却根本无意于我,让我别再痴心妄想,趁早把你忘了,也不许我再找你。”
她说到这儿,忽然住了口,欲言又止。
“还说什么了?”宇文谨往前倾了倾身,急切地追问。
“还说我傻......”穆海棠咬着唇,声音更低了。
“他说你若真对我有意,自会主动来求,显然是我自作多情。”
“还说,还说......我的婚事,他自有定夺,他说不想让我嫁入皇室,总之你也知道,我爹那个人,最烦攀附权贵,他让我死了这条心。”
说完,她往后退了半步,主动与他拉开了距离,规规矩矩地躬身给他行了个礼:“所以,雍王殿下,海棠真的努力过了,奈何咱俩有缘无份。”
“自古女儿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穆海棠抬眼望向他,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亮,“所以今日,当着佛祖的面,我郑重向雍王殿下道歉——这三年是海棠不知轻重,给你添了许多困扰。”
她微微垂眸,语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不过你放心,今日之后......我真的放下了。”
海棠愿你善其身,遇良人,余生皆顺遂。
说完,对着他福了福身,转身便走,那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留恋,倒像是真的把过去三年的痴缠,都留在了这尊佛像前。
宇文谨呆愣当场。
穆海棠走出殿门时,阳光正好,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悄悄勾起。
结果她刚踏出藏经楼的院门,就见拐角处立着一道身影。
穆海棠自然是吓了一跳,差点就爆粗口:这一天天的,一个个的都不喘气?神经病,都是神经病,早晚被他们吓出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