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跨进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语声。
她推门而入,目光飞快地扫过屋内,随即低眉顺目地垂下眼。
屋里人确实不少:玉贵妃与长公主并肩坐在上位的梨花木椅上,两侧陪着丞相夫人、卫国公府夫人,还有宁阳侯府的侯夫人。
下首分别坐着两排男女,宇文谨一身月白锦袍,正侧耳听着身旁人说话。
萧景渊正襟危坐,手里端着个茶杯。他身旁坐着的是萧景煜,这厮竟然无聊到玩儿自己的手指头。
另有一位文质彬彬的温润公子,依着原主的记忆,该是宁远侯府的世子宁如颂。
裴元明她认得,与他低声交谈,眉目清俊、自带书卷气的,应是相府公子顾砚之。
女宾一排,昭华公主居首,依次是平阳县主、萧景渊的妹妹萧知意、宁远侯府千金宁如岚、顾云曦,末位是方才与她起过争执的苏玉瑶。
“丫头可算来了。”玉贵妃见她进门,脸上漾起慈和的笑意,抬手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方才到处找你,都说没见着人影,去哪儿了?”
穆海棠顺势在贵妃身旁的空位坐下,先规规矩矩躬身行了一礼,才垂眸回道:“回贵妃娘娘,臣女方才听了道济大师讲经,觉得佛学精深,颇有感悟,出来后便随意在寺中走了走,让娘娘挂心了。”
萧景渊听了她的话,唇角微勾:“她可真会编,什么太有感悟,方才若不是出去透气,怕是早趴在蒲团上睡过去了。”
顾云曦看到穆海棠以来,就被自己姑母拉到的身边坐下,凭什么?连公主都规规矩矩坐在下首,她凭什么坐在上位。
果然,穆海棠的话音刚落,顾云曦便“嗤”地笑出了声,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满室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
玉贵妃抬眼看向她,语气平和:“曦儿,何事这般高兴?”
顾云曦捏着帕子,轻轻掩住唇角,眼尾瞟着穆海棠,慢悠悠道:“姑母,曦儿只是觉得穆小姐实在有趣,撒谎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
穆海棠冷冷瞥了她一眼,哼,她就知道顾云曦没憋什么好屁,从小到大,只要是人多的场合,她憋了良久的屁,就得想办法放出来,不然估计会憋死。
不知原主到底哪里的罪过她,非要不遗余力地奚落她、踩踏她,唯有看她出了丑,丢了人她才算称心如意。
玉贵妃淡淡扫了顾云曦一眼:“莫要胡说。”
穆海棠却忽然笑出声,抬眼看向玉贵妃,语气轻缓:“娘娘无妨的,就让顾小姐说说吧,免得把她憋坏了。”
她转回头,目光落在顾云溪身上:“我也正想听听,我究竟是怎么个撒谎不脸红法。”
顾云曦抬着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姑母方才您一直在听道济大师讲经,自然不知。”
“穆小姐在蒲团上坐了连一刻钟都不到,就跟浑身长了针似的,哪有半分听经的样子?”
“她非但没听进去半个字,还无聊得把自己跪的蒲团抠了个大洞。”
“单是瞌睡就打了八个,后来索性中途跑了,再没回讲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