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风拉着萧景煜一阵风似的跑了,殿内那点被打破的沉寂又重新拢了回来,压得人胸口发闷。
长公主因着萧景渊那明晃晃的拒绝生着闷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满殿的人都低着头,谁不知长公主这人看着和善,实际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玉贵妃看这情形,知道再僵下去只会更难堪,恰好殿外传来小太监报时的声音,便顺势开口:“时辰不早了,该用斋饭了。今日之事闹得大家都乏了,先去用些素斋,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起身应和。
用过斋饭,穆海棠算是彻底老实了。
一上午的风波让她明白,这群人聚在一起,是非比庙里的香火还旺,她还是躲远点好。
午后,听说几位小姐要在静悟轩比抄经,锦绣来问她去不去,穆海棠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抄经哪有躺平舒服?”
“她从锦绣带来的包袱里摸出包杏仁酥,塞给锦绣,“你去跟管事嬷嬷说,就说我上午受了惊,身子不大舒坦,就在自己房里歇着,晚些再过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锦绣无奈地去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些庙里的素点心。
穆海棠往榻上一歪,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翻着从家里带来的话本子,倒也自在。
窗外的蝉鸣悠悠扬扬,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偶尔翻书的窸窣声——管它什么顾云曦,长公主,爱谁谁。
她就这么躲了一下午,没承想日头落山时,锦绣却匆匆跑进来:“小姐,顾小姐那边派人来了,说......说想请您过去坐坐,说前晌的事是她不对,想跟您赔个不是。”
穆海棠捏着瓜子的手顿了顿,挑眉——顾云曦那性子,会主动赔不是?这里头,怕是没那么简单。
穆海棠对锦绣道:“你去回她们,我方才受了惊,头晕得紧,去不了。”
锦绣依言回话,众人听了,也没再强求。
穆海棠在禅房里吃了一下午零食,连晚上的斋饭也懒得去用,只就着剩下的素酥饼垫了垫肚子,安安静静待到了晚上。
夜色渐深,过了戌时,寺庙里的梆子声“笃笃”敲过三响,宵禁的时辰到了。
原本还偶尔有脚步声的回廊彻底静了下来,负责洒扫的和尚与伺候的下人都敛了声息,鱼贯去往山下的偏院歇息,只留几个值夜的老僧在山门处守着。
上院这边,贵人住处另有规制。
公子们依着身份分住东西两院,隔着中庭遥遥相对,廊下挂着的羊角灯透出暖黄光晕,映得飞檐翘角在夜色里添了几分柔和。
女客们则按品阶居于南北两院,南院多是公主、贵妃身份尊贵者,北院住的是各府夫人小姐。
玉贵妃的禅房里,此时只余她与丞相夫人二人。
“曦儿可好些了?”玉贵妃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丞相夫人忙回话:“回娘娘的话,下午已无大碍,晚膳时还陪着公主和苏家丫头一处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