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便是......也由不得他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便是想明白原委,也只能认下这门亲事。”
丞相夫人硬着头皮应道:“是,臣妇记下了。”
“去吧,仔细些,别让任何人看出破绽。”玉贵妃摆摆手。等人退出去,她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自语:“昭华,莫要怪母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任性。”
“谁也不能挡了你哥哥的道。只有你哥哥将来登上高位,我们这些人,才能永享荣华。”
整个上院被无形的规矩划分得井然有序,锦绣和莲心也都去了下院歇着。
穆海棠在屋里闷了一下午,她借着月光推开半扇窗,见院外静悄悄的,她关上了窗,回到屋里,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蹑手蹑脚溜了出去。
她心里仍惦记着那座藏经阁——明明是三层的楼宇,白日里却死活没瞧见上楼的楼梯。
这蹊跷处勾得她心头发痒,自己要是得到了修炼内功的秘籍,不是照样可以修炼,说不定里面还有古人说的机关暗门。
不管了,先去探探再说。
她暗忖,自己对五行阵法钻研颇多,可惜向来是纸上谈兵。虽接触过不少古书记载的阵法与留存的机关术,却从未真正见过、实操过,这始终是桩憾事。
虽说古人那些内力、轻功她半点不会,但论及这些精巧布局的拆解,她未必就会比谁差。
这般想着,她脚下步子更轻了,借着廊下灯笼的暗影,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而去。
廊下的羊角灯还亮着,很快她就来到了那条小路。
谁知,她的身影,正好被躺在树杈上喝酒的任天野看到。
树杈上,任天野斜斜地倚着粗壮的枝桠,一条长腿随意搭在另一个分叉上。
手里的酒葫芦被他用两根手指勾着,仰头猛灌时,喉结滚动间,几缕酒液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入领口,濡湿了衣襟也浑不在意。
眼尾微挑时,那双眸子在夜色里泛着点漫不经心,混着满身酒气,既带着几分俊朗逼人的锋芒,又透着股邪气难驯的散漫,仿佛这天地间,没什么能拘住他半分。
今日那女人的出现,搅得他心烦意乱。
当年那道决绝的背影,总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的他生不如死——每次从那样的梦里惊醒,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空落落的疼。
正烦躁地灌了口酒,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树下一闪而过的黑影。
任天野眯起眼,借着羊角灯的光仔细看去——那身影身形纤细,却步履沉稳。
这背影,他挑了挑眉,将酒葫芦往树下一扔,翻身坐直了些。
呵呵,如果说他白日只是怀疑,现在他敢肯定,她就是她。
哼,她不是说身体不适吗,白日躲着不出来见人,这深更半夜的,这个死女人穿成这样是要去哪?
怪不得他找不到她,原来,她只有晚上才出来,真有她的,白天她在家装成名门闺秀,晚上装成男人出来瞎逛?
他敛了声息,伏在树杈上静静看着下面那个身影,他倒要看看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