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开口要了,他给了,我自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至于质子之事......”
他顿了顿,似在梳理那些盘根错节的往事,“当年边境初定,你父亲拥兵在外,朝中暗流涌动,圣上不得不存几分防备。”
“萧家虽掌兵权,却世代镇守北境,与你父亲的边军分属两处,看似权重,实则相互牵制——圣上要的,从来都是这样的平衡。”
“圣上的猜忌从未消失过。”他语气里添了几分淡得近乎没有的喟叹。
“不过是我爹比你爹聪明些,藏起不该有的锋芒,藏起可能引起忌惮的野心,萧家才能在这朝局里安稳立足。
你以为,为何我会八岁就上了战场,为何景煜是个纨绔,整日招猫逗狗没个正事儿,我们萧家就两个儿子,却情愿把一个儿子养成废物。
穆海棠一愣,想了想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们故意养废你弟弟,是因为······。
“因为什么?”萧景渊挑眉。
穆海棠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哎呀,我就想,还是你们家精明。打仗这事太凶险,你常年在外,保不齐有个万一......留着你弟弟,看着是不成器,可至少能安安稳稳待在家里,把香火续上。”
说完,偷偷抬眼瞥萧景渊,见他脸上没什么怒意,才敢继续嘟囔:“毕竟你们萧家就两个儿子,总得留一个周全。”
萧景渊听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只是那笑声里听不出半分暖意。
他转过身,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周全?哪有那么容易。”
“战场再凶险,刀箭是明着来的。”
“这上京城里的漩涡,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景煜在旁人眼里是个不学无术,扶不起的废物——可废物,从来不会碍着谁的眼,也不会被人当成靶子。”
“传宗接代?”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只要他平平安安,自然会续上萧家的香火。”
穆海棠点点头,又酸酸的道:“你爹是亲爹,不像我爹,我爹就厉害了,他恨不得把我们几个都献祭给东辰国,我三位兄长他都带去了军中,我还被留在上京为质。”
“不知道的还以为东辰国是他家的呢?”
“哼,他这边一腔热血的给圣上挡刀,那边圣上想起他都睡不着觉。”
萧景渊听了她的话,低声道:“不许胡说,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添枝加叶,会惹下大祸。”
“就像是你说的,你有三位兄长,且你三位兄长皆在军中。”
“而你的父亲,又太过正直,那些年他在边关手握五十万大军,却跟前线的战士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再加上这些年,那些封赏,你父亲都以朝廷的名头给了普通兵士,可兵士不傻,那些东西到底是谁给的,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他在军中威望太高,你猜穆家军,到底是听你父亲的,还是听圣上的。”
“当今圣上算得上是明君了,若是当年成王继位,你们穆家早就兔死狗烹了。·····
“你留下的这些年,未必不是你父亲给圣上的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