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方才你说我打仗这事太凶险,保不齐有个万一......我觉得你说的对。”
穆海棠抬眸,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心头莫名一紧。
“若是你真不愿意嫁,”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那咱们的婚事就算了。”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禅房里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他看着她,眼底没有了往日的强势或愠怒,反倒透着点说不清的空落。
“圣上那边,我去说。”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穆海棠看着他,没说话,只看向他手里拎着的食盒。“手里拎的什么?”
萧景渊一愣,忙道:“哦,晚膳时听知意说,你下午就不大舒服,晚膳也没用。这地方不比府里,弄吃食不便,寺里又都是素食,我便跟寺里借了瓦罐和米,去后山给你弄了点吃的。”
穆海棠没作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接过食盒打开,里面竟是一碗肉丝粥。
“萧景渊,这是寺院,咱们来理应吃斋,你从哪儿弄的肉?还放到粥里?”
男人好看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宠溺:“咱们又不是寺里的僧人,不必守那些清规戒律。再说我没在寺里杀生,是去后山打了两只野鸡。”
说着,他打开食盒下层。
穆海棠望着里面的油纸包,看向萧景渊道:“给我喝肉粥也就罢了,你该不会把整只鸡都带来了吧?”
“没拿整只。”怕味道太大,他说着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烤好的鸡腿,还有鸡翅和几块鸡肉。”
“幸好知意她们带了些零食,有油纸能用。”
穆海棠出去了一圈,此时还真是有些饿了。
她看着那粥,小声说道:“那我可吃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吃吧。”萧景渊把那粥往她面前推了推。
穆海棠喝了一口粥,稠厚的米粥裹着鲜醇的肉香滑入喉咙,暖得胃里熨帖,忍不住弯了弯眼:“嗯,好喝。”
她抬眼看向萧景渊,眼里带着几分好奇,“这粥是你做的?”
萧景渊挑眉,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是我做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只是没想到,堂堂萧世子竟然还会做吃食。”穆海棠舀着粥的手顿了顿,想起他平日那副冷峻模样,实在难和“下厨”二字联系起来。
“哼,我会的可不止这些。”他靠在椅背上,声音漫不经心。
“如今漠北的条件是好了些,前些年在那边,我们都住帐篷,就在外面支着大锅自己做吃食。”
“军中吃食本就粗陋,到了冬天为了省粮食,大家一日就吃两顿。”
“要是运气好猎着野猪什么的,便分了改善伙食,哪怕一人只能分碗肉汤也是好的。”
“在军中,哪有什么世子、少爷的名分可讲?”
“上了战场,刀箭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子弟。行军时埋锅造饭,谁手笨谁就得啃硬饼子,宿营时搭帐篷,谁偷懒谁就得挨冻。”
“真要端着架子,不等敌人来,自己先饿死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