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却依旧挺直了脊背,转向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声音带着一丝被打后的沙哑,却异常镇定:“都出去。”
宫人们哪敢多留,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殿门“吱呀”一声合上,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玉贵妃捂着仍在发烫的脸颊,目光扫过一旁脸色铁青的儿子,哑声道:“你也出去。”
宇文谨望着母亲狼狈的模样,喉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刚要转身迈步,殿内突然炸响一声怒吼:“你给我跪下!”
崇明帝的声音里满是怒火,震得梁上悬着的宫灯都轻轻摇晃。
宇文谨浑身一僵,不敢有半分迟疑,“哐”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垂着头,一句辩解也没有——他知道,此刻任何话都只会火上浇油。
玉贵妃看着儿子,她抿紧了唇,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缓缓站起身:“陛下要罚,臣妾不敢多言。只是昭华还没醒,......”
“你还好意思提昭华?”崇明帝怒极反笑,一脚踹在旁边的梨花木椅上,反手就掐住了玉贵妃的脖子。
“顾寒玉!”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闺名,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这么多年,你执掌后宫,在后宫作威作福,我说过你吗?”
“你是不是不知你自己是谁了?竟敢公开忤逆我的意思?”
“怎么?昭华是我赐婚,你们顾家是不是都想死,竟然敢公然抗旨。”
玉贵妃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瞬间涨成青紫,指甲徒劳地抓着他的手腕,眼里却仍残存着一丝不肯屈服的光。
殿内瞬间只剩他们四人。
崇明帝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地上的宇文谨,怒声咆哮:“你们母子俩,可真是行啊?她是谁?她是你亲妹妹?”
宇文谨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只听那怒火中烧的声音继续砸下来:“你别以为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朕都蒙在鼓里,东辰国有太子,朕也还没昏庸无道,你们就敢动不该动的心思,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搞这些阴私勾当?”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头,视线如刀剜向被掐着脖颈的玉贵妃,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父皇,”宇文谨猛地抬头,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是儿臣的错!全是儿臣的错!您先放开母妃!皇妹今日之事,是儿臣没有护好她——这一切都不关母妃的事!求您......求您饶了母妃!”
他重重叩首,一下又一下,很快就渗出血迹:“要罚就罚儿臣!儿臣任凭父皇处置!只求您别伤了母妃?”
玉贵妃被掐得眼前发黑,临晕厥时,重重跌在地上,拼命咳嗽。
喉咙刚能发声,玉贵妃便挣扎着抬起头:“陛下......臣妾是昭华的母妃啊......虎毒尚不食子,臣妾怎么可能会害她?......”
她咳了两声,气息仍不顺畅,却急着把话说完:“是穆家母女......她们本想设计陷害穆海棠,阴错阳差......昭华才被......”
“你住口吧。”
崇明帝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玉贵妃,“就算如你所说?可要不是你非要带她去那佛光寺凑什么热闹,会有这一劫吗?”
他踱步到她面前,讥讽道:“你当朕是傻子?你此行揣着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顾寒玉,你这般机关算尽,连亲生女儿都能拿来做棋,难怪老天都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