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官珩只一味用草药敷裹那道狰狞的伤口,她眉头渐渐拧起,古代是有缝合术的,这人创面这么大,他为何不给他缝合?
想到这,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这伤口这么大,你为何不给他缝合?”
上官珩闻声回头,就对上了她的侧脸,他这才发觉方才还离的挺远的她,此时竟弓着身子,手扶着膝,脑袋凑得他极近,大概是在看他处理伤口。
上官珩不由的脸一红,轻咳一声,提醒她注意仪态。
结果,穆海棠的视线全部都在病者的患处,压根没察觉上官珩的用意。
上官珩看她那么专注,也不再多想,继续为伤者处理伤口。
他拿起剪好的细麻布,裁成比伤口大些的方块,浸了熬好的黄连水,小心翼翼盖在上面。
然后小声开口,跟她解释道:“这伤在头面,皮肉薄,缝不得,只能靠药力收合。”
“但是他这伤口太大,所以要多缠几层。”
他接过伙计递来的棉布条,一圈圈绕着汉子的额头缠紧,每绕一圈都稍用力勒一勒,缠到最后,他打了个结实的结。“
然后对着跟来的人道:“这人要留在这一些时日,因每隔两个时辰需换次药,若能熬过今夜不发热,便没有事了。”
身旁的两个汉子一听,忙不迭追问:“那要是发了热呢?”
上官珩闻言抬眸,声音沉了几分:“若是发了热,便是‘邪毒入体’了。伤口溃破后招了‘风邪’,热毒淤积在皮肉里,轻则红肿流脓,重则高热不退、胡言乱语——那时候,便是神仙难救了。”
两人听后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局促:“我,我们还是听天由命,带他回去吧。”
“先生,不瞒您说......我们这些庄户人,平日里头疼脑热都是扛着,哪敢来这上京的医馆瞧病?”
另一个赶紧接话:“他这伤是被犁耙豁的,村里的土郎中瞧了直摆手,说没见过这么深的口子。”
“是邻村的猎户说,上京城里的医馆才能治这要命的伤,我们这才凑了辆板车,轮换着抬了他走了几十里地来了上京。
我们一连问了三个医馆,人家要么说治不了,要么一开口就要十两银子......我们实在拿不出,后来听说广济堂给穷苦人看病不收诊费,只收药钱,我们才抱着最后一点念想奔您这儿来。”
他说着,眼圈红了红:“如今您肯出手已是天大的恩情,可要是留在这儿日日用药......我们实在是供不起。不如就带他回去,能挺过来是他的造化,挺不过来......我们也只能给他备口薄棺了。”
旁边的汉子重重点头,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布包,抖抖索索倒出几枚碎银子和几十文铜钱,往案上一放:“这是我们全村凑的,先生您收下,全当是药钱......剩下的,我们是真拿不出来了。”
上官珩听后,淡淡开口:“不是我硬要留他,只是他这外伤太重,回去怕是不妥。”
他伸手指了指他的伤口道:“首先他这伤口得换药,你们那的土郎中根本换不了。“
“其二,他这伤口最怕敞着,若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或是受了风寒,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回去,你们那条件有限,如今是夏日,伤处要保持干爽,莫让苍蝇蚊虫落了去,换药时也得用煮沸过的布巾擦净,才能少些风险。”
穆海棠听懂了,说来说去,上官珩的意思就是怕伤口感染,古代没有抗生素,伤口一旦感染基本等于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