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这个免了,那个又该如何?到那时,怕是连正经看病的人都没法接待了。
想到这,穆海棠还是看向他道:“药费终究是要给的。你今日贴五两,明日贴十两,便是广济堂家大业大,也禁不住你这么填。”
说着从钱袋里摸出六两碎银,拉过上官珩的手,将银子放在他掌心按了按。
随后她转向牛二等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药钱我替你们付了。你们留一个人照看伤者,在铺子里搭把手做些活计,抵个饭钱便是。”
你们身上有伤的,处理一下伤口再回,回去后,该运水运水,该抢救庄稼就抢救庄稼,你们在这闹得,人家广济堂都没法正常接诊了。
牛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仰头望着穆海棠:“恩人!大恩不言谢,这份救命之恩,俺牛二记一辈子。”
说着又瞥见伙计正拿着布条和药膏要给他们处理身上的伤,忙摆手拒绝:“先生,俺们身上这些皮外伤不算啥,真不用浪费您的好药包扎——庄稼人皮糙肉厚,回去抹点锅底灰就结了。”
上官珩抬眼看向穆海棠,笑着说道:“那怎么行。”
“这位小姐既已把银子付了,我哪有平白受下的道理。”
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油纸包,层层裹了些上好的金疮药递过去:“这药你们带着,回去按时给伤者敷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牛二身上,“往后你们村有人来看诊,诊金分文不取,药钱也只收三成。”
穆海棠唤来锦绣,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锦绣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跟莲心同去。”
“嗯,快去快回。”
约莫一刻钟光景,牛二等人身上的伤口已处理妥当,锦绣和莲心也回来了。
她二人身后跟着两个将军府的家丁,每人手里都拎着好几个沉甸甸的包裹。
上官珩见这阵仗,还当穆海棠要走,忙走上前问道:“可是要回去了?”
“啊?”穆海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急呢。”
说罢,她转向牛二、李老栓一行人,温声道:“伤势都包扎好了,你们这趟来上京,不管是为了何事,总归是来了。”
“我给你们每人备了两个包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里头是刚出锅的肉包子,另一个装的是上京城‘稻香居’的点心,带回去给家里老人孩子尝尝。”
“一会儿回去时,从这出去拐个弯,有家‘张记面摊’,银子已经付过了,你们每人去吃碗面。
“毕竟还要赶远路,都垫垫肚子。”
最后,她目光扫过两拨人,语气郑重了些:“还有句话——往后两个村子可得和睦些,莫要再为了水源动肝火、伤和气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互相帮衬着才能熬过难关啊。”
牛二喉头哽咽,攥着手里温热的包裹深深作揖:“小姐这份情,俺们这辈子都还不清!您不光救了俺兄弟的命,还记挂着村里的老小......这肉包子、这精细点心,怕是他们这辈子都没尝过的稀罕物。”
李老栓也红着眼圈,直挺挺地作了个揖:“先前是俺们糊涂,为了点水就红了眼。小姐的恩,俺们记在心里,往后两个村子定能像您说的那样,和和气气的,再也不犯浑了。”
几个汉子跟着连连点头,捧着包裹的手微微发颤,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声朴实的“多谢小姐”,在广济堂门口反复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