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也跟着起身,执意要送到院门口,看着穆海棠的身影转过回廊,才笑着叹了句:“真是个好姑娘。”
穆海棠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整整两天,自己像只瘟鸡似的窝在屋里。
她就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吃不下,睡不着,做什么都提不起半点精神。
直到锦绣进来禀报穆管家到了,穆海棠才缓缓起身,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穆管家掀帘而入,躬身行礼:“小姐。您前日吩咐打听穆家流放的事,老朽托了以前在将军军中的一个部下——他如今在刑部大牢当差,回话说是圣上龙颜大怒,下令穆家和张家连同近日一同获罪的官员,即刻起程。”
“刑部给了两日准备时间,他们今儿一早已经出城了。”穆管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纸轴,双手奉上,“小姐,这是您要的发配岭南沿途的路线图。”
穆海棠接过图卷展开,只扫了一眼便合上,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
穆管家却没动,垂手立在原地,片刻后终是低声道:“小姐,老朽知道您在穆家受了很多委屈,如今他们获罪流放,也是天意。您若是心里有什么念头,不必亲自费心,只管吩咐一声——将军府上下都是您的人,自然有法子把事办得妥当。”
穆海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情绪不明,半晌才缓缓点头:“好,我心里有数。您先回去歇着吧。”
穆管家见她这般说,虽仍有顾虑,却也不好再劝,只得躬身应了声“是”,轻轻退了出去。
屋门合上的瞬间,穆海棠重新展开那卷路线图,指尖在标注着驿站与关卡的墨迹上轻轻点了点,眼底一片冰凉。
“穆文川的命,她要亲自取。原主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带来的,他的命,她要定了。”
“还有穆家,男人,一个不留。”
月上中天,官道尽头的矮房上。
那处驿站果然简陋,土坯墙斑驳脱落,几扇木门歪歪扭扭地挂着,檐下连盏像样的灯笼都没有,只靠月光勉强照见“十里亭驿”四个褪色的字。
穆海棠勒住马,隐在不远处的树影里。
驿站院内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从窗纸破洞漏出来,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
押解的官差大概都在屋中歇脚,偶尔传来粗声粗气的交谈,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那是流放犯人被锁在一起的动静。
她也走不了太远,就在这动手吧。
她早想好了,就算她把人全杀了,这事儿也闹不大。”
“那日佛光寺,刑部侍郎的夫人也在,他们对穆家、张家获罪的原因一清二楚。”
等她杀完人,那些官差报上去,刑部侍郎只会当是玉贵妃动的手,他吃饱了撑了才会为了几个犯人去得罪玉贵妃和顾丞相,这事儿,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几个流放的犯人,便是到了岭南,卷宗上也只会写:中途染疾,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