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谢元良不仅是谢璟雾的父亲,还是谢家的一家之主,她这个儿媳妇,拜见公公理所应当。
重点是,谢璟雾这一身伤,还是他弄出来的。
姜司音柔声说:“珍嫂,你先让厨房给谢璟雾弄点吃的,清淡点比较好,他受伤了,而且发着烧,就白粥,配点爽口小菜吧,不要荤腥。”
珍嫂连连点头,“我这让人去准备。”
姜司音往客厅方向走,大老远就听到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谢沐辰抱着一名中年男子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膝盖,爸!我膝盖都摔红了一块,还有这身衣服,是我妈给我新买的呢,刚穿两次就摔破了!”
他灰头土脸的,像是刚从泥坑里被捞出来。
陈佩宜在一旁添油加醋,“老爷,咱们沐辰长到这么大,何时被人揪过耳朵?你瞧瞧这耳朵都被揪肿了,大了一圈。”
谢沐辰搭腔,“我才五岁!她居然不让着我,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嫁进我谢家的门?爸,赶紧把她赶出去!”
谢元良年轻时,应该是个美男子。
眼角和眉心长出纹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却并不显老态。
因常年凌驾于人之上,他外表看上去很威严,往屋子里一站,就一眼让人认出,他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听说他已经不管集团的事了,前不久刚退下来,偌大的嘉和资本,如今是由谢璟雾全权接手。
而他整日就和朋友一起盘盘古玩字画,混迹于各个顶级拍卖场,挥金如土。
谢家有一整层楼,全是他的藏品,外界传言,谢元良最在乎的是亡妻徐听澜,其次就是那些字画古董。
珍嫂担忧的看了姜司音一眼。
谢沐辰这些年被宠得不像样子,毕竟是老来得子,老爷自然纵着些。
陈佩宜居然也给老爷添油加醋的告黑状。
珍嫂轻声道:“少奶奶,我去请老太太过来吧。”
谢老太太毕竟辈份摆在那儿,谢元良就算再动怒,有老太太坐镇,也不得不顾忌她这个母亲。
姜司音轻声说:“不用了。”
谢璟雾受伤这事儿,谢老太太恐怕早就知情。
她是这个家最在意谢璟雾的人,就连她也没办法阻止,足以见得谢元良应该是个强势且固执的人。
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谢老太太来了拿身份压制他,未必有用。
反而还伤了谢元良身为一家之主的面子,恐怕会让他更生气。
姜司音虽然这么说,但珍嫂还是不放心,见她已经迈步下楼,珍嫂转头就去找老太太了。
......
楼下。
陈佩宜和谢沐辰,还在告黑状。
看着这母子二人,在谢家锦衣玉食,一副有人撑腰就有恃无恐的样子,姜司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刚谢璟雾跪在谢家祠堂的样子。
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一个,他一身是伤,孤立无援,充满破碎感。
可谢璟雾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当年,他像谢沐辰这么大的时候,和徐听澜走散,被人贩子拐走。
徐听澜找不到儿子,郁郁寡欢而亡,谢元良就将亡妻之死,加注到谢璟雾身上......
这不公平!
十岁的谢璟雾没错,二十多岁的谢璟雾,更没错!
虽说他们只是协议结婚,姜司音深知自己明哲保身,不要插手谢家的事最好。
但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到谢璟雾这样,却没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
姜司音红着眼睛下楼梯。
她跌跌撞撞的朝谢元良跑去,边跑边喊道:“爸爸!”
听到声音,屋内三人齐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