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明:我的账本,让锦衣卫递刀 > 第2章 假账描新墨,真赃沉水地

“哐当。”门闩合上,声浪在库墙之间折回两次,梁上积灰抖落,细细往下飘。
盐课司的老吏员早排成一列,衣襟整齐,目光却不往正处看,各怀鬼胎。
为首的张吏员笑意挂脸。
他深揖到位,口吻周全而绵软:“陈书吏,这儿的纸比人命还重。没个一年半载,您连哪本是哪本都分不清。”
句句顺耳,字字递刺。
陈决不接。他连睫毛都懒得抬一下,只把身子略偏,对锦衣卫校尉沈炼道:
“封门。”
沈炼微顿,脚下先行,抱拳应声:“遵命。”
两名番役抬来粗木杠,扣进门框内侧铁槽。
木铁相击,短促一响。
廊下另两名番役半抽绣春刀,刀脊横在唯一的出入口前。
风从窗缝压进来,烛火低伏,屋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钥匙串在某个小吏手里轻晃,他赶紧攥紧,叮当声戛然而止。
陈决才上案,把一方绢帛铺平。朱砂研得细,他蘸笔,落字沉稳,笔锋收拢干净:
人、账、物、印。
他说:“按这四个字查。”
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地拴住了每个人的耳朵。
“通翻三年旧账,是蛮力。我只抓要害。”他视线掠过靠墙的卷宗架,木料受潮起毛,某些卷角有旧鼠齿。
“从哪儿查起?”
他点出两个落点:“钱鑫。永安号。”
他目光扫过墙上挂的库房调度牌,见“西二”那块翻了面,漆着“修缮”二字。
这才侧脸看向张吏员:“西一仓最怕潮,西二在修。我要看西三仓的账。张大人意下如何?”
这一声“如何”,像在他脊背上敲了一槌。张吏员指尖发凉,背心出汗。
陈决不再理他,朝番役摆手:“凡与这三处有关的账,正副一起搬。”
番役不理吏员,径直上前,把卷宗一捆捆砸在案前,震起一层灰。
陈决从堆里抽出一本《耗材领用簿》。纸质粗涩,纤维露头,指腹一压,回弹迟缓。
他说:“纸不对。”
又抽一本,翻到中页,掌心托着小半页,凑近嗅,墨气带甜,夹着新灰的潮腥。
他把那页朝火光一扬,字的边沿露出可循,有据可依,旁观者也无话可说。
张吏员盯着朱印裂纹,喉结滚了两下,像要说什么,又被刀鞘在脚背上一蹭,硬生生吞回去。
办完这一切,库中重归寂静。门缝送进来一线潮气,远处水拍堤岸的声音断断续续。
陈决把袖中的黑账按了按,确认它贴在胸口的位置。他在心里重申:盐要堆在仓里,话要落在纸上。人嘴会改口,纸页不会。他转向沈炼:“张吏员由你亲押,路上不许停。再贴告示:凡当夜涉永安号之人,今夜赴堂对证,过时不侯。”
“喏。”
“还有——”他顿了顿,“诏狱验尸官与执笔人留人看护。换灯、换水、换笔,三样都记在薄上。”
“记下了。”
陈决挽袖,露出手腕上一道薄红的纸痕。他又在“印”字旁补写四小字:对质在后。
他收笔起身,迈向门口。那根粗木杠横着,像一条不言的界线。番役抬杠开门,门轴轻响。夜风直灌,衣袖一鼓。陈决回首看库内一排排封皮,像看一列沉默的证人。
“走。”他说,“剩下的嘴,我们去一个个问清。”
廊下一盏灯亮,影子在石砖上拉出分明的线。案旁一只旧沙漏悄悄落砂,分秒必争,粒粒可闻。今晚之后,谁的名写进判词,谁的手落在骑缝之上,都要按着这漏下的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