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好她没受什么其他伤之后,他伸手撩起了一缕湿发评价道,“你这头发保湿效果不错。”
姜书意心里闪过一丝心虚,手指不自觉扣了一下指腹,接着讲,“哎呀人家发质就是这样啦,不容易干,平时吹头发都要半个小时呢。”
谢洄没接着拆穿她,今天气温确实有点凉,再不擦干真要感冒了,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条干毛巾,展开后扣在了姜书意头上。
姜书意本来觉得他好像终于懂事了一回,下一秒,她的头发就被揉乱了,前前后后的头发彻底没了秩序,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谢洄看着他自己的杰作,一时没忍住,笑了。
“故意的吗?”姜书意不再夹着嗓子说话,看着谢洄,眼神犀利。
“抱歉,第一次。”
姜书意从包里取出小梳子,打开车里的小镜子整理造型,眼珠子转了转,“是嘛?我还以为谢公子这样的人身经百战呢。”
“我这样的人?”谢洄将毛巾叠好放到一旁,看着姜书意一点一点地顺毛,突然想到了纪行家里养的那只赛级德文,高贵优雅,就连舔毛的时候都保持着矜贵的样子,“我是什么样的人?”
姜书意整理好头发,看向他,慢慢靠近,声音妩媚勾人,“灯红酒绿,纵酒笙歌,笑傲风月,浪迹萍踪。”
室内的灯光柔和,将她的颈部线条找得格外明显,优雅,修长,靠近的时候裹挟着一股淡淡的橙花香气。
谢洄眼眸暗了暗,笑了,“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那你”姜书意往前逼近,一只手撑在了后座上,将谢洄扣住,“是吗?”
谢洄顺势往后倒了倒,双手微微举起,“冤枉。”
太近了,近到呼吸纠缠,轻拂脸上细小的绒毛,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姜书意这时才发现他的瞳色带着点看不太清楚的灰蓝色,像是夜晚的天空,黑色表皮下是蔚蓝的底色,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影子。
姜书意率先败下阵来,第一次撩人,不太熟练,她松手坐了回去,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
谢洄率先开了口,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清润,透着点疲态,“姜书意。”
“嗯?”
“你在哪里见过我?”
警报响起,姜书意看向他,“梦里。”
问道:“你信吗?”
谢洄掀起眼皮,似乎是在考量这句话的真实性。
“信。”
他接着提问,“人在做梦后醒来的几分钟内,就会遗忘大约90-95的梦境,你”
他顿了顿,然后靠近她,“为什么会记得我?”
为什么会记得你,好问题,“因为我一直在梦到你。”
重复的梦境,重复的场景,重复的人,一遍遍地重复,在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她简直要疯掉。
她每天躺在病床上,听着监测体征的仪器规律地发出
“滴——滴——”的节奏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努力思考自己是谁,然后一遍遍地陷进那个梦里,醒来,陷进去,醒来,陷进去,如此往复。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抗拒睡眠,试图通过不规整的作息来打破循环,从而证明她是真的活着。
姜书意看着他的脸,轻轻地开口,带着点悲凉自嘲的语气,“我的梦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