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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奕觉得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二十多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他现在完全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沈雁”,索性决定在家办公。
有时候他在书房工作,会听见“沈雁”在厨房一边切菜一边哼歌。
等他走过去时,“沈雁”正在柜子里找着什么。
砧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番茄,锋利的菜刀就放在旁边,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汁水。
“说了要切东西就喊我。”莫君奕拿起刀,熟练的把番茄切成片,“你上次切到手疼的哭,忘了?”
“沈雁”在他身后轻笑,“现在不是有你在了吗?”
有时候他半夜醒来,“沈雁”会站在床边,长发垂在肩头,穿着那件黑色的睡裙,关心地看着他,“又做噩梦了吗?”
莫君奕伸手去拉她,摸到一片冰凉,“冷吗?要不要加床被子?”
“沈雁”摇摇头,坐在床边哼起那首钢琴曲。
莫君奕听着听着就重新陷入了睡眠。
神智渐渐模糊,他又回到了去心理医院找沈雁的时候。
梦里的沈雁坐在钢琴前,依旧磕磕绊绊地弹着那首歌曲。
莫君奕走过去想抱住她,却发现她的十根指头伤痕累累,琴键上全是血。
他哽咽着问她,“沈雁,你疼吗?”
沈雁摇了摇头,笑着看他,“九十九件事,我做得好吗?”
莫君奕眼眶瞬间湿润,他想说好,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伸手想去拉沈雁,却一把抓了个空,她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梦里的他痛不欲生,醒来后就更加离不开“沈雁”。
杜胜庆带着心理医生过来时,莫君奕正在客厅里喂猫。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昨天我和沈雁下楼散步,她捡回来的。”莫君奕挠着橘猫的下巴,轻声地喊着:“星星。”
这对杜胜庆来说,又是一大震惊。
莫君奕是极其讨厌猫的,因为小时候被吓到过。
可现在
杜胜庆立刻求救般地看向心理医生,对方却示意他不要着急。
心理医生仔细观察着莫君奕的状态,随即也蹲下去,柔声问:“莫先生,您最近睡眠怎么样?”
“非常好。”莫君奕头也不抬,嘴角扬着笑,“沈雁监督我把作息调整了。”
“那很好啊。”心理医生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现在沈雁在家吗?”
“在。”
“她在哪里?”
“卧室,她昨晚没休息好,一直做噩梦。”
心理医生和杜胜庆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一同走到厨房位置。
“医生,他怎么样?”杜胜庆担忧的朝莫君奕看去。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猫,莫君奕的手现在正悬在空中,抚摸着并不存在的东西。
“不太好。”心理医生皱着眉,神色凝重,“莫先生接受不了沈小姐的离世,所以出现了臆想,以此来逃避现实。”
“而且他现在的幻视幻听很严重,伴随自伤的情况,估计晚上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两小时。”
杜胜庆越听表情越难看,他要是知道莫君奕最后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会提醒他了。
“杜先生也不要想太多,现在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心理医生开解着他,又提出自己的想法,“莫先生现在是必须要住院治疗的,你看今天能把他带去医院吗?还是明天我安排医院人员来接?”
杜胜庆想了想,让心理医生在旁边等着,自己走到莫君奕身边蹲下,“莫君奕。”
杜胜庆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用商量的语气说:“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行不?”
莫君奕收回摸猫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们觉得我疯了?”
“没有,哪能呢?”杜胜庆怕刺激到他,赶忙解释,“就做一个常规的身体检查。”
“不去。”莫君奕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他不想离“沈雁”太远。
杜胜庆眼珠子一转,拦住莫君奕去卧室的脚步,“就算你不检查,那沈雁也不要吗?”
都说打蛇打七寸,杜胜庆这句话说中了莫君奕。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去哪家医院?”
杜胜庆松了一口气,朝心理医生示意。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把人先弄去医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