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那个箱子，心不在焉地在街边找了一家小旅馆。
住下后我坐在床边发呆。
她到底去了哪里？
是谁在找她？
或者说，她又是在躲谁？
脑袋里乱成一团，直到我猛地想到，菜市场的摊位！
这么多年，她一直靠那个摊子养家，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我立刻冲出旅馆，打车去了老菜市。
可摊子早已换了人，新的摊主是个年轻夫妻档，正忙着码菜。
我站在那儿愣了几秒，直到旁边熟悉的老太太招呼我。
“哟，甜甜啊？你妈好久没来摆摊了，是出去旅游还是搬家了？”
“你妈前阵子还跟我炫耀，说你考上b大了，可厉害了，她还说以后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念书，再辛苦怎么都值。”
我扯出一个笑，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回到旅馆，我走到房门口，忽然听见屋里有窸窣动静。
我心里一紧，钥匙插进去，就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一个女人正低头看着我放在床边的密码箱。
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眶一热，激动地喊了一声：“妈？”
那女人转过身，挺着个七八个月大的肚子，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谁啊？瞎叫什么？”
我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怒气涌上来：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谁啊？”
“你凭什么进我房间？”
我冲上去想把那女人赶出去，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把拽住。
“你想干嘛？”
我猛地回头，是我爸。
他眼里全是火，语气劈头盖脸：“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消息也不回，怎么，翻天了是不是？”
外头听见争执声，旅馆前台服务员赶了过来，脸色复杂地说：“他是你爸，说你离家出走好几天了，我们也是看他着急，才让他进的房。”
“我没离家出走！他们是私闯房间！”我忍不住怒吼。
“你还敢狡辩？”他指着我鼻子骂，“现在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不拿我当回事了？”
“你跟你妈一个样，什么都防着我。她偷偷卖了房跑了，你也不接我电话！”
“但是我知道，她那么关心你，怎么可能不和你联系？”
他阴冷地笑，“我就在老家那附近守着，果然逮到你了。”
他话锋一转，指向角落那只箱子：“妈的，我就知道那女人肯定会给你留东西！密码是多少，快点给我打开！”
那女人托着肚子在旁边喊：“要不你试试她生日？”
“谁记得这个死丫头的破生日！”他不屑冷哼。
听到这话，我冷笑了声。
一旁的服务员皱起眉头，明显不悦：“先生，您不是说她是您女儿吗？”
“怎么连自己孩子的生日都不知道？”
我爸被这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女人有些慌：“户口本上不就写着嘛，按那个来试试不就行了？”
他瞪她一眼，咬牙切齿：“屁！那根本不是她的真正生日！”
“当初我们全家请了大师，算好了日子，说那天剖出来的肯定是男孩。我妈还特地摆了三天的香案，就等着我儿子落地。”
“结果呢？她偏不按我们家的计划来！结果生出这么个赔钱货！”
他越说越气，最后吼出来：“所以她到底哪天生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的心突然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怪不得，从小我每年都得过两次生日。
我问我妈为什么，她总是笑着说一句：“一个是阴历，一个是阳历嘛，我们都过。”
原来那根本不是为了热闹，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替我庆祝我真正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