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彩礼要三十万起步。
父亲欠下赌债后,灵机一动把我标价三十万拍卖。
全村光棍争相竞价,连村东的傻子都举起了五根手指。
最终首富之子钱满仓以五十万胜出,当场签合同付款。
婚礼当天,他牵着我脖子上的纯金狗链绕场展示: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私有财产。
当司仪高喊送入洞房时,他凑到我耳边低语:别误会,买你只为气我爸的情妇。
夜沉得如同锅底,几颗稀疏的星子有气无力地悬着,勉强映出路旁东倒西歪的苞谷秆影子。我爹王老栓,脚底像踩了棉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踉跄,喉咙里翻涌着劣质烧刀子的呛人辣气,混着一股子浓重的、甩不脱的绝望。他身后,追债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重重砸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也砸在他突突乱跳的心尖上。
王老栓!狗日的站住!欠孙老大的钱,你他妈想赖到猴年马月去
一声暴喝,炸雷般在死寂的夜里劈开。几条黑影饿狼似的从后面猛扑上来,带着一股子汗臭和凶狠的戾气。我爹只觉得腿弯处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整个人便像一袋烂泥,噗通一声,重重拍在冰冷的泥地里。尘土呛进鼻腔,混着血腥味,糊了他一脸。一只沾满泥巴、脚趾头快顶破解放鞋的大脚丫子,毫不留情地碾在了他半边脸上,粗糙的鞋底硌得颧骨生疼,泥浆糊住了他一只眼睛。
别…别打!孙哥…孙哥饶命啊!他含糊不清地求饶,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饶命行啊!那只脚的主人,绰号疤脸孙的汉子,俯下身,一张刀疤纵横的脸在微弱星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嘿嘿冷笑,喷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烟臭,孙老大发话了,三天!就三天!连本带利,三十万!少一个子儿,老子卸你一条腿抵利息!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我爹王老栓的心上,疼得他浑身一哆嗦。他眼前阵阵发黑,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那条干瘦的腿,被疤脸孙狞笑着砍下来,丢在喂猪的泔水桶里。
完了,全完了。他瘫在泥里,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三十万,对他这个烂赌鬼来说,就是一座压死人的五指山,一辈子也休想翻过去。绝望像冰冷的泥水,顺着他的口鼻耳朵往身体里灌,冻僵了他的骨头缝。
就在这时,他那双被泥糊住、只剩下一条缝能视物的眼睛,无意识地扫过疤脸孙那只踩在他脸上的破解放鞋。鞋帮子裂开了老大一个口子,露出里面脏污的、磨破了边的袜子。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却又无比清晰地,像一道雪亮的闪电,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绝望的脑子:
鞋破了…可他家翠姑,脚上那双待嫁的、她自己绣了大半年才绣好的红缎面绣花鞋,簇新簇新的!那鞋多金贵能顶多少头壮实的耕牛能换多少白花花的大洋
紧接着,另一个更响亮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盖过了所有恐惧和疼痛——我们村嫁闺女,彩礼不都得三十万起步么他家翠姑,模样周正,身段结实,勤快能干,十里八乡都数得着的好姑娘!她值这个价!她绝对值!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冰壳。
王老栓被踩在泥里的半边脸,竟在疤脸孙的鞋底下,极其诡异地、无声地扯动了一下,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纹。那笑容里,混杂着绝处逢生的侥幸,和一种即将把亲骨肉推向火坑的、冰冷刺骨的算计。
孙…孙哥!他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钱…钱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给我三天…不!两天!就两天!保准一分不少!拿我闺女翠姑作保!她值!她值三十万!
疤脸孙那只踩在他脸上的脚,力道似乎松了松。他狐疑地眯起眼,盯着泥地里这张扭曲又带着诡异兴奋的脸:王老栓,你他妈别是又灌了黄汤说胡话吧
真…真的!王老栓急喘着,浑浊的眼睛在泥浆里费力地瞪大,迸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我闺女!翠姑!老规矩,三十万彩礼!我这就…这就把她嫁出去!现成的钱!现成的!
疤脸孙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掂量这话的分量。终于,他挪开了脚,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呸!行!老子就再信你这张破嘴一回!两天!后天太阳落山前,见不到三十万,老子先拆了你这把老骨头,再把你闺女卖到山沟沟里去!他恶狠狠地撂下话,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跟班,骂骂咧咧地转身,消失在浓墨般的夜色里。
王老栓瘫在冰冷的泥地里,像条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被鞋底碾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心口却因那个绝妙的主意而滚烫。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泥泞污血,也顾不得浑身骨头散架般的疼痛,朝着自家那扇在黑暗中透出微弱油灯光亮的破门,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那点微弱的光,此刻在他眼中,就是三十万白花花现大洋的召唤。
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撞开的声音,像垂死之人的一声叹息,惊得院子角落里刨食的瘦鸡咯咯叫着扑棱开翅膀。昏暗的堂屋里,我正坐在小板凳上,借着油灯那点豆大的光,缝补着爹那条磨得发亮、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裤子。针尖在粗布上穿梭,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节奏。听到这动静,我抬起头。
门口扑进来的,是一团裹挟着浓重酒气、汗臭和泥腥味的黑影。是我爹王老栓。他半边脸肿得老高,沾满了黑黄色的泥浆和已经凝固发黑的血痂,嘴角还挂着一道没擦干净的血痕。衣服被撕扯得不像样子,一只鞋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光着的那只脚上糊满了泥巴,脚趾冻得发青。他扶着门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却亮得吓人,像饿狼盯着猎物,直勾勾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是看女儿,是看一堆会走路的钱。
我心里猛地一沉,针尖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指腹,一颗殷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滴落在灰扑扑的裤子上,洇开一小团深色。我下意识地把手指含进嘴里,铁锈般的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混合着心底涌上的巨大寒意。
爹…你……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想问又不敢问。他这副模样,只能是赌输了,又被追债的狠狠收拾了一顿。可他那眼神……
翠姑!我的好闺女!
王老栓咧开嘴,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和蔼、却比哭还狰狞的笑容。他踉跄着扑过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一把攥住了我冰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爹有救了!咱家有救了!你有大出息了!
他语无伦次,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溅到我脸上,滚烫而腥气:三十万!孙老大的债!爹想到了!爹想到了天大的好法子!
他另一只手激动地拍打着我的胳膊,就靠你了!我的好闺女!老规矩!彩礼!三十万!爹明儿…不!就现在!爹这就放出风去!我王老栓的闺女,模样顶顶好,身段顶顶结实,勤快能生养!三十万!只要三十万!谁家出得起,立刻领人!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赌徒即将翻盘时的狂热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钞票堆在眼前,看到了疤脸孙谄媚的笑脸。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攥着的女儿的手,正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温度一点点褪尽,冷得像冰。
爹…
我试着想抽回手,喉咙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窒息得难受,三十万…太多了…哪家能…
多!
王老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拔高了声调,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成凶厉,多什么多!你懂个屁!隔壁村李麻子家那歪嘴闺女都敢要二十五万!我王老栓的闺女,模样比她周正十倍!身段比她好百倍!三十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这是行情!行情你懂不懂!
他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老子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不就指着这一天吗啊现在你爹的命就拴在这三十万上!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爹被那群畜生打断腿丢河里喂王八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他的咆哮在狭小的堂屋里嗡嗡回荡,震得土墙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油灯的火苗被他喷出的气息带得剧烈摇曳,将墙上我们父女俩的影子拉扯得巨大而狰狞,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在斑驳的土墙上无声地扭打撕扯。
我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手腕上的剧痛蔓延到全身。看着他脸上泥血混杂、状若疯魔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贪婪和将亲生女儿彻底物化的冰冷,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我。
眼前这个咆哮着的男人,陌生得可怕。他不再是我爹,他是一个被赌债和贪婪彻底吞噬的怪物。
心口那块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去了一大块,留下一个冰冷、空洞、呼呼灌着寒风的窟窿。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反驳哀求哭泣在这个数字面前,在这个行情面前,在这个被赌债逼疯的父亲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可笑。我的价值,我的未来,我这个人,在这间弥漫着劣酒和绝望气息的破屋里,被赤裸裸地、毫不留情地,钉死在了
三十万这个冰冷的价码牌上。油灯昏黄的光,映着我惨白的脸和空洞的眼,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偶。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瘟疫,只用了一夜工夫,就嗡地一声传遍了王家坳的犄角旮旯。王老栓家的翠姑,三十万彩礼,价高者得!这消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摁进了村里那潭沉寂已久的死水里,瞬间沸腾起来。
天刚蒙蒙亮,我家那破败的院墙外,就已经三三两两地聚了些人。男人们叼着劣质纸烟,袖着手,踮着脚尖朝里张望,眼神复杂地在那扇紧闭的破木门和我爹王老栓身上来回逡巡。女人们则聚在稍远一点的树荫下,指指点点,压低的议论声像夏夜里烦人的蚊子,嗡嗡嘤嘤,挥之不去。
啧,真敢开口啊,三十万!王老栓这老东西,卖闺女还赌债,心都黑透了!
谁说不是呢!可翠姑那丫头…模样身段,确实没得挑,比村头李寡妇家那闺女强多了。
强再强能当饭吃三十万啊!够在镇上买两套门脸房了!谁家娶得起
嘿,你别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等着瞧吧,有好戏看喽!
王老栓完全无视了那些戳脊梁骨的目光和议论。他特意换上了他那件压箱底、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尽管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樟脑丸的怪味。他搬了张瘸腿的方桌摆在院子中央,又找了块破木板,用烧剩的木炭歪歪扭扭地写上几个大字:彩礼三十万,价高者得!
他把木牌子往桌上一靠,自己则像尊门神似的,搬了把吱呀作响的破竹椅坐在桌后,腰杆挺得笔直(尽管因为宿醉和挨打,这姿势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下巴抬得老高,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庄严的亢奋光芒。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拍卖行的主槌人,而他的女儿,就是那件即将被竞拍的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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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大敞着,像一张贪婪等待猎物的大嘴。
第一个探头探脑进来的,是村西头的赵瘸子。他四十好几了,因为腿脚不便一直打着光棍。他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近乎谄媚的笑,凑到桌前:老栓哥…那个…翠姑的事…你看…我…我这些年也攒了点…十八万…十八万行不我保证对翠姑好…
十八万王老栓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像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一边去!打发叫花子呢没看牌子三十万起步!少一个子儿,门都没有!
赵瘸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还想再说什么,被王老栓那凶巴巴的眼神一瞪,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紧接着,又来了几个村里的光棍汉,有老有少,报出的价码像抛石子儿一样,从二十万、二十二万、二十五万…一点点艰难地往上蹭,每一次报价都伴随着王老栓毫不留情的呵斥和驱赶。
二十五万八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呢还带讲毛票的滚!
二十七万不行!差得远!下一个!
院墙外的人群里爆发出压抑的嗤笑和更热烈的议论。那些报价声和呵斥声,像冰冷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我蜷缩在堂屋门后阴影里的身体上。我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抵御心口那片麻木的荒芜。我的名字,我的终身,就在这闹哄哄的院子里,被这些或贪婪、或无奈、或看热闹的男人,用冰冷的数字反复称量、讨价还价。我感到一种灵魂被剥离躯壳的眩晕。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人群像被劈开的潮水,自动向两边分开。村东头的刘傻子,咧着嘴,流着涎水,傻呵呵地笑着,一步三摇地晃了进来。他是我小学同学,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径直走到王老栓的桌子前,伸出那只脏兮兮、沾着泥巴的手,五指张开,高高地举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五…五…我要…媳妇…好看…
院子里瞬间死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几乎要把我家那几间破屋的屋顶掀翻。
哈哈哈!五块傻子也想娶媳妇
哎呦我的娘诶,笑死我了!王老栓,五块你卖不卖卖给傻子当童养媳得了!
五根手指头,他是不是想说五万啊哈哈哈!
王老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跳。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块破木牌子都跳了一下:刘傻子!滚!再不滚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抄起脚边一块土坷垃就砸了过去。刘傻子哇地一声吓哭了,抱着头,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院子,身后留下一串更响亮的嘲笑。
就在这片混乱的哄笑声还未完全平息之际,院门口的人群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这次的分开,带着一种敬畏和无声的避让。一辆锃光瓦亮、在阳光下几乎能晃瞎人眼的黑色小轿车,像一头沉默而傲慢的巨兽,稳稳地停在了我家那破败的院门外。车门打开,一只擦得能照出人影的黑色皮鞋踏在了黄土地上,紧接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梳着油光水滑背头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是钱满仓,村长钱多福的独生子,我们王家坳首富家的少爷。
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拎着个鼓鼓囊囊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司机或者助理。钱满仓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眼前这闹哄哄的院子、这破败的土屋、这乌泱泱的人群,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背景板。他微微蹙着眉,似乎嫌弃这院里的尘土和气味,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掩了掩鼻子,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他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用钱堆砌出来的矜贵和傲慢,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压住了满院的喧嚣。刚才还哄笑着的村民,此刻都下意识地噤了声,目光复杂地聚焦在他身上,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敬畏。
王老栓一看到钱满仓,那张原本因刘傻子而扭曲的脸,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愤怒和尴尬都凝固了。他瞪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努力想要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钱...钱少爷!他结结巴巴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您怎么...怎么大驾光临...
钱满仓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那块歪歪扭扭写着彩礼三十万,价高者得的破木板前,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仿佛这木板上沾染的不仅仅是炭灰,而是什么肮脏的病菌。
三十万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王老栓,你确定你女儿值这个价
王老栓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得像面具:值!值!钱少爷,我闺女翠姑,那可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好姑娘!模样俊,身段好,勤快能干,绝对值这个价!
钱满仓轻蔑地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围观的人群:你们都听到了三十万。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或贪婪或羡慕或幸灾乐祸的面孔,有人出更高的价吗
人群一片寂静。三十万,对于这个小村庄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村长钱多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的。
三十万,我要了。钱满仓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三十万!
钱少爷疯了吧
这翠姑虽然不错,但也不值三十万啊!
王老栓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三十万!整整三十万!不仅够还债,还能剩下不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新在赌场上风光无限的样子。
钱少爷,您...您真的愿意出三十万他的声音颤抖着,生怕这是一个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钱满仓从助理手中接过公文包,打开后露出一叠厚厚的现金支票,这里是定金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婚礼当天付清。
王老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贪婪得像饿狼。他颤抖着手接过支票,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钱少爷,您真是...真是大好人啊!他的声音哽咽了,我王老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钱满仓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的目光越过王老栓,看向堂屋的方向。那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躲在门后,偷偷观察着这一切。
翠姑。他轻声唤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这个声音,冰冷而毫无感情,就像在叫唤一条宠物狗。
我缓缓走出堂屋,站在门槛上。阳光从我身后洒下,在地面上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我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贪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恶意。
你就是翠姑钱满仓上下打量着我,就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成色。
我点了点头,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不错。他点了点头,确实值三十万。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刺进我的心脏。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就是我的价值吗三十万
王老栓。钱满仓转过身,婚礼定在三天后。我要最隆重的仪式,全村人都要来参加。
是是是!王老栓连连点头,钱少爷放心,我一定办得风风光光!
钱满仓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别怕。他的声音依然冰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手很凉,像蛇一样缠绕着我的手腕。我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量,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走吧。他拉着我朝车子走去。
钱少爷,等等!王老栓急忙追上来,翠姑她...她还有些东西...
钱满仓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她的嫁妆...还有...还有...王老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嫁妆钱满仓冷笑一声,钱某人娶的是人,不是嫁妆。
说完,他拉着我上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王老栓站在院子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十万块的支票,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车子启动了,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我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家,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第二章:金笼子
钱家的豪宅坐落在村子后面的山坡上,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别墅。从远处看,就像一座白色的城堡,与周围低矮的农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驶进别墅的大门,我看到了一片精心修剪的草坪和各种名贵的花草。喷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只孔雀在花园里悠闲地踱步。
欢迎来到钱家。钱满仓淡淡地说道,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家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变得陌生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是客人是佣人还是...别的什么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正门前。钱满仓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拉开了我的车门。
下车吧。
我小心翼翼地踏出车子,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里的地面光洁如镜,能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
管家。钱满仓朝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男人招了招手,这是翠姑,以后她就住在这里。你安排一下房间。
是,少爷。管家恭敬地点头,然后朝我走来,翠姑,请跟我来。
我跟着管家走进了别墅。里面的装修奢华得令人咋舌,水晶吊灯、真皮沙发、名贵油画,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管家带我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房间很大,装修也很豪华,但总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这是您的房间。管家说道,少爷说,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确实很豪华,但对我来说却像一个金丝笼子。无论多么精美,它终究是个笼子。
谢谢。我轻声说道。
管家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花园。那里有几个佣人在忙碌着,修剪花草,打扫卫生。他们的动作都很小心,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王老栓,想起了那个破败的家。虽然那里很穷,但至少是真实的。而现在,我生活在一个虚假的、冰冷的世界里。
门被敲响了。
请进。我说道。
钱满仓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给你的。他把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纯金的狗链。链子很粗,上面还镶嵌着几颗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我疑惑地看着他。
婚礼上要用的。钱满仓解释道,我要牵着你绕场一圈,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买的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沉。买的东西我成了他买的东西
我不需要这个。我把盒子推了回去。
由不得你。钱满仓冷冷地说道,这是规矩。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条冰冷的金链子。
第三章:婚礼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天里,王家坳就像过节一样热闹。钱家的佣人们在村里忙碌着,搭建舞台,布置会场。各种名贵的食材被运进村里,连村长钱多福都亲自出面协调。
婚礼当天,整个村子都被装饰得焕然一新。红绸缎、大红花、鞭炮声,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但我知道,这喜庆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我被几个佣人簇拥着,换上了华丽的婚纱。这件婚纱是专门从城里订购的,价值不菲。但我穿在身上,却感觉像穿着一件枷锁。
翠姑,您真美。一个女佣赞叹道。
美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脸虽然精致,但眼神空洞,毫无生气。这还是我吗
时间到了。管家走进来,请准备出场。
我被带到了婚礼现场。这里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台下坐满了村民。他们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音乐响起,我被推上了舞台。台下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新娘出场了!
钱少爷真是好福气啊!
三十万买个媳妇,值!
我站在舞台中央,感受着无数道目光的注视。这些目光里有羡慕,有嫉妒,有好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恶意。
钱满仓也走上了舞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各位乡亲父老,他拿起话筒,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翠姑的婚礼。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翠姑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他说着,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别怕。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就结束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金链子,熟练地戴在我的脖子上。链子很重,压得我脖子生疼。
现在,让我带我的新娘绕场一圈,让大家看看。
说着,他牵着链子的另一端,开始在舞台上踱步。我就像一条被牵着的狗,跟在他身后。
台下的村民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钱少爷威武!
新娘真漂亮!
这链子真金的吧
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就是我的婚礼吗这就是我的幸福吗
钱满仓牵着我在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脸上始终带着得意的笑容。而我,只能机械地跟在他身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第四章:真相
婚礼结束后,我被带到了新房。这是一间装修奢华的套房,但对我来说却像一个冰冷的牢笼。
钱满仓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我站在房间中央,感受着脖子上金链子的重量。
累了吧他放下茶杯,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有动。
怎么不愿意他站起身,朝我走来。
为什么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为什么要这样做
钱满仓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为什么因为我想啊。三十万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愤怒地说道,我是人!
人他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还是人吗你爹把你卖了三十万,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件商品。
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他说得对,我现在确实不是人了。我成了商品,成了交易的筹码。
不过你放心,钱满仓继续说道,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我不要什么!我大声说道,我只想回家!
回家他哈哈大笑,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是的,我回不去了。王老栓已经把我卖了,我成了钱满仓的财产。
就在这时,钱满仓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其实,买你只是为了气我爸的情妇。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耸了耸肩,我爸最近迷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我妈为此哭了很多次。我想气气他们,所以就买了你。三十万,够让他们心疼一阵子的了。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我连被爱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他用来报复父母的工具。
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激动。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反正你已经是我妻子了,就乖乖待着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听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个冰冷的现实。
第五章:反抗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脖子上的金链子压得我很不舒服,但我知道,即使摘下来,我也摆脱不了这种束缚。
我想起了王老栓,想起了那个破败的家。虽然那里很穷,但至少是真实的。而现在,我生活在一个虚假的、冰冷的世界里。
我想起了村里的那些姐妹们,她们虽然也面临着彩礼的压力,但至少还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而我,却成了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不,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还有机会,我还能反抗。
我悄悄起身,走到窗边。这里是二楼,跳下去可能会受伤,但总比在这里受罪要好。
就在我准备翻窗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你要去哪里钱满仓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冷笑。
我吓了一跳,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
我只是...只是想透透气。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透透气他走了过来,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我没有说话。
别白费力气了。他抓住我的手腕,这里是钱家,你逃不出去的。
放开我!我挣扎着。
不放。他用力把我拉进怀里,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我感到一阵恶心,用力推开了他。
我不是你的!我大声说道,我
never
是你的!
是吗他冷笑一声,那你试试看能不能逃出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知道,他说得对,我逃不出去的。这里是钱家,四周都有保安,我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但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逃离这个冰冷的牢笼。
第六章:希望
第二天早上,我被佣人叫醒。他们给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但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翠姑,您怎么了一个女佣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淡淡地说道。
吃完早餐后,我被带到了客厅。钱满仓正在看报纸,看到我进来,他放下了报纸。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问道。
很好。我冷冷地回答。
那就好。他站起身,今天我要带你去见见我爸我妈。
我心中一紧。见父母这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爸妈当然要见见你。
我沉默了。我知道,这又是一场表演,一场用来炫耀的表演。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钱家的客厅。钱多福和他妻子坐在沙发上,看到我们进来,他们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爸,妈,这是翠姑。钱满仓介绍道。
钱多福的妻子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就是她她问道。
是的,妈。钱满仓点头,我们昨天刚结婚。
钱多福的妻子冷笑一声:三十万买个媳妇,真是大手笔啊。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钱满仓有些尴尬。
行了,别说了。钱多福摆了摆手,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这样吧。
钱多福的妻子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听着,她冷冷地说道,既然进了钱家的门,就要守钱家的规矩。我们钱家不养闲人,你以后就在家里帮忙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原来,我在这个家里连客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佣人。
第七章:转机
在钱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都要做很多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虽然钱满仓说过不会亏待我,但实际上,我在这里的地位连佣人都不如。
但我没有放弃希望。我知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逃离这里。
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下午,钱满仓要去城里办事,家里只剩下我和几个佣人。我借口要去后院摘花,偷偷溜到了车库。
车库很大,停着好几辆豪车。我找到了钱满仓的那辆,悄悄打开了车门。
就在我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要去哪里
我回头一看,是管家。
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管家摇了摇头:翠姑,少爷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里。
求求你,让我走吧。我哀求道,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翠姑,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走了又能去哪里呢你爹已经把你卖了,你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点头,但我宁愿在外面受苦,也不愿意在这里当囚犯。
管家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好吧。他最终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急忙问道。
离开这里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回到这里。他严肃地说道。
我答应你。我郑重地点头。
管家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了我。
这是后门的钥匙,还有这辆车的钥匙。他说道,快走吧,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我接过钥匙,眼中含着泪水:谢谢你。
不用谢。管家摆了摆手,快走吧。
我急忙跑向后门,用钥匙打开了门锁。外面是广阔的田野,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动了车子。引擎轰鸣声响起,我终于逃离了这个冰冷的牢笼。
第八章:新生
车子驶出钱家的大门,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但至少我自由了。
我开着车在乡间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路边的风景很美,但我无心欣赏。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重新开始生活。
车子开到了县城,我停在了一个加油站。加油站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下车,他好奇地打量着我。
小姐,需要加油吗他问道。
不用。我摇头,我想问问,这里有什么工作吗
老板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是外地人吧我们这里小地方,没什么好工作。不过,县城里有几家工厂在招工,你可以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谢过老板后继续开车。
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后,我找到了一家正在招工的工厂。这是一家纺织厂,工作虽然辛苦,但至少能让我自食其力。
我走进工厂的办公室,向人事经理说明了来意。
你是外地人人事经理问道。
是的。我点头。
有身份证吗
我把身份证递给了他。他看了看,然后问道: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我在家里帮过忙,会做饭,会做家务。我说道。
人事经理点了点头:行,我们这里正好缺一个清洁工,你愿意做吗
愿意。我急忙点头。
工资不高,一个月两千。包吃包住。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纺织厂的工作。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我觉得很充实。至少,我是自由的。
第九章:重逢
在纺织厂工作了半年后,我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我租了一间小房子,每天按时上下班,生活虽然清贫,但很踏实。
那天下午,我正在打扫车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翠姑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李根生。
李根生是我小时候的同学,也是村里唯一真心喜欢我的人。但因为家里穷,王老栓看不上他,最终把我卖给了钱满仓。
根生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县城打工,刚好路过这里。他笑着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聊天。李根生告诉我,他现在在一家建筑工地干活,虽然辛苦,但收入还不错。
你...你现在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告诉了他。当他听到我从钱家逃出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那个王老栓,真是畜生不如!他愤怒地说道。
算了,都过去了。我淡淡地说道。
那你现在...还恨他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恨了。恨只会让自己痛苦。我现在只想好好生活。
李根生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下班时间。临别时,李根生问我:翠姑,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根生,你愿意娶一个被卖过一次的女人吗
我愿意。他坚定地说道,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我的眼眶湿润了。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还有人真心爱着我,这让我感到无比温暖。
好。我点头答应了。
第十章:新的开始
我和李根生的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个朋友参加。没有豪华的婚纱,没有昂贵的戒指,但我们都很幸福。
婚礼当天,我穿上了李根生为我买的一件普通的白色连衣裙。虽然不是婚纱,但我觉得比任何婚纱都要美丽。
翠姑,你真美。李根生看着我说道。
谢谢你,根生。我含着眼泪说道,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傻瓜,说什么呢。他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
婚礼结束后,我们回到了租来的小房子。虽然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李根生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家,这个词对我来说终于有了真正的意义。
几个月后,我怀孕了。当李根生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翠姑,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他兴奋地说道。
是啊。我摸着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孩子出生那天,李根生在产房外面等了一整夜。当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他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是个男孩。护士笑着说道。
李根生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眼中满含着父爱。
翠姑,你看,他多像你。他轻声说道。
我看着怀中的孩子,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是我和李根生爱情的结晶。
尾声
多年后,当我抱着已经会走路的孙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我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的我,被父亲当作商品一样卖给了钱满仓,成了金钱交易的牺牲品。但现在,我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有了深爱我的丈夫,有了可爱的孩子。
我想,也许那段经历是痛苦的,但它也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如果没有那段经历,我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奶奶,你在想什么孙子好奇地问道。
奶奶在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爱。我摸了摸他的头,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孙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远方,心中涌起一阵感慨。人生就像一场戏,有高潮也有低谷。重要的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希望。
因为我相信,只要心中有爱,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这就是我的人生,虽然有过黑暗,但最终迎来了光明。
而那个关于翠姑的价码的故事,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