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我昨夜太过乖顺,第二日清晨江越寻来,想借着吃早食的机会再次同我确认。
毕竟,他从前认识的我从来不会如此无底线好脾性。
还没等到我回答,房门被咚咚敲响。
公主的孩子满脸生气叉着腰,质问江越:
“爹爹坏!母亲为你绣荷包手都戳破了,疼得直哭,你都不去看看她!”
江越立马神色紧张,蹲身问:“怎么回事?让府里下人做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琅儿不生气,爹爹这就跟你去看看。”
我想起过去也曾为江越绣荷包。
春夏秋冬四种样式,银针常戳得指尖鲜血淋漓,那时江越也曾这样关心过我。
现在一切都变了。
江越转身就要走,踏出房门那刻突然回头。
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因着过去情谊,我总还对江越心存希冀。
可是,江越眼底的愧疚只出现了一瞬,目光落在我衣裙上。
“以后别再穿海棠色衣裳了,公主她最讨厌这个颜色。”
我怔住,下意识回应:“好,我明白了。”
之所以选这个颜色,其实是因为从前的江越喜欢,他说我像海棠般明媚动人。
希望将来凯旋,我能身着海棠色衣裙迎他归家。
可是现在,只因公主一句不喜,他便忘了我们过去所有。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杂乱情绪中抽离。
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信物放在书房里,便立即动身去取。
书房里有小厮在洒扫,拦住我,犹犹豫豫开口:
“夫人,这房间您现在进不得”
我嗤笑一声,江越“死去”这三年,宗族旁支要来分家产,是我竭力在中间斡旋。
一个人在书房整理账册到深夜,替江越守住飘摇欲坠的家。
这书房便是我一个人的战场,如何进不得?
“让开。”
我冷冷出声,小厮却一下子跪下来:“夫人求您,这书房书房杂乱得很,实在不方便您进去。”
小厮眼神飘忽,我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坚持推门进去,只见屏风后。
公主酥胸半露,哭得梨花带雨。
江越正将她抱在怀中,低头为其处理指尖伤口,满室旖旎氛围。
我大脑猛然变得空白一片,转身要走时,公主却率先发现了我,不知对江越说了什么,哭得更加厉害。
“沈慕枝,你站住!”
江越温柔放下公主,冷脸起身,使劲拽住我胳膊跨出房门。
“你害公主是恨她抢了你的正妻之位?所以才狠毒到要废了她那双弹箜篌的妙手?”
“阿枝,你到底知不知道公主的安危,事关大昭和北狄两国的和平安定!”
我心中疑惑,抬眼对上眉眼愤怒的江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府里的丝线采买都要经过你手,公主绣荷包戳破手指,丝线划过地方红肿一片,难道不是你故意在上面下毒?!”
我平静向江越解释。
他昨日才回府,丝线都是半月前买来寸存进库房的。
而除了公主的侍女今日暂还无人进库房,我又怎么有机会在丝线上下毒?
江越最终点点头,信了我说的话,想要就此作罢。
可公主仍不依不饶: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因此受伤了,谁知是不是她早就找好说辞来故意应付!”
她哭得委屈,说要带着孩子回北狄去。
我不作理会,只想着拿走我的东西,好作打算早些离府。
却没想到江越拦住我:
“阿枝,跟公主跪下认个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