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董事长”三个字,被她清晰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调吐出。
那天被陆烨那个老不死的赶出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徐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
傅语听这个贱人!
她竟敢!
巨大的恐惧和难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徐茜。
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那些同事探究的目光此刻仿佛化作了无数根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精心维持的“副总”形象,在傅语听这轻飘飘一句话下,彻底崩塌,露出了底下那狼狈不堪、不被陆家承认的本质。
徐茜刚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傅语听就毫无预兆从容地转过身。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冷静的“哒、哒”声,节奏平稳,没有丝毫慌乱。
她挺直着纤细却坚韧的脊背,目不斜视,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只是拂过肩头的一粒微尘。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走廊上,将傅语听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
那背影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沉静,和一种无需多言便已宣告胜利的孤绝。
徐茜站在原地,脸上是尚未褪尽的惨白和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傅、语、听”
她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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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语听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属于她过去的、混合着淡淡木质香氛和纸张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纤尘在光柱中飞舞。
她站在门口,脚步有一瞬间的凝滞。
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熟悉的陈设: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桌角摆放着她曾经最爱的绿植,靠墙的书架上塞满了项目文件和行业报告,角落那组舒适的会客沙发,每一处细节,都承载着她过往的心血和记忆。
思绪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潮水,汹涌地回溯。
这个办公室是陆景言给的。
确切地说,是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嘉禾这个当初被陆氏集团收购、几乎无人看好的小公司,刚刚起步,步履维艰。
陆景言为了向陆烨证明自己,主动请缨来到这里,带着一腔孤勇和急于证明自己的迫切。
而她,傅语听,放弃了傅氏,义无反顾地跟了过来,陪着他一起熬过无数个通宵,处理堆积如山的难题,应对各方的刁难和冷眼。
她记得拿到这间独立办公室钥匙的那天。
陆景言将它郑重地放在她手心,脸上是少有的、带着真诚的意气风发。
他环顾着这间当时还算空荡的屋子,眼神亮得惊人,对她说:
“语听,这间办公室是你的。公司能有今天,能真正站起来,你功不可没,这里,就是我们新的!”
那时的阳光,似乎也像今天这样好。
空气里充满了希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现在多么讽刺!
傅语听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自嘲的弧度。
曾经象征着他并肩的,如今却成了他精心安排的棋局中的一步。
他把这间办公室给了她,如今,又“大方”地让给了他的大哥兼她的丈夫薄行洲。
陆景言啊陆景言,你这借花献佛的算盘,打得真是又精又响。
他的目的不就是将她置于薄行洲的眼皮底下,方便他能了解薄行洲的行动吗?
真是可笑。
“笃、笃、笃。”
三声清脆、带着某种独特节奏的敲击声,突兀地打断了傅语听纷飞的思绪和翻涌的心潮。
那声音来自那张曾经属于她、如今已换了主人的宽大办公桌。
傅语听猛地回神,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