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诛仙台上的疯言
诛仙台的寒风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林晚裸露的脖颈。手腕和脚踝被冰冷的玄铁锁链死死扣住,勒出的血痕早已凝固成紫黑色。她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里是翻涌的灰色云海,以及云海之下,万丈深渊模糊的、令人晕眩的轮廓。
完了。林晚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意识深处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还在横冲直撞——一个骄纵愚蠢的仙门大小姐,痴恋自己那位高岭之花般的师尊沈清玄,因妒忌而用恶毒手段陷害新入门的、备受师尊青睐的小师妹,证据确凿。于是,此刻便被绑在了这诛仙台上,等待剔去仙骨,废尽修为,打入凡尘,永世不得超生。
原主死定了,自己刚穿过来,也得跟着玩完。林晚绝望地想。
孽徒林晚！一声蕴含雷霆之怒的厉喝,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她耳膜上。高台之下,黑压压站满了凌霄宗的弟子和长老,人人脸上都带着鄙夷、愤怒,或是幸灾乐祸的冷漠。为首一人,素白道袍纤尘不染,身姿挺拔如孤峰寒松,面容更是俊美得不似凡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凝结着万载玄冰。
正是她这具身体的师尊,凌霄宗剑尊,沈清玄。
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如玉的指尖,一点刺目的紫金色雷光开始跳跃、凝聚、膨胀,恐怖的毁灭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正是凌霄宗惩戒重犯的秘法——九霄寂灭神雷。只需一道,便能将仙骨神魂,一同化为齑粉。
残害同门,心术不正,罪无可赦！沈清玄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今日,本尊便清理门户！
指尖的雷光已经膨胀到拳头大小,噼啪作响,映亮了他毫无表情的侧脸,也映亮了林晚瞳孔深处骤然放大的死亡阴影。
要死了！刚穿来就要被劈成灰了！
就在那道足以撕裂空间的寂灭神雷即将脱手而出,林晚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千钧一发之际——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神魂俱灭危机！‘发疯续命系统’强制激活绑定！绑定成功！】
一个毫无平仄起伏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林晚死寂一片的脑海里炸响。
【新手任务发布：请在十息内,对目标人物（沈清玄）进行有效辱骂攻击,言辞需包含对其外貌的侮辱性描述（如：秃驴）。任务成功奖励：24小时寿命。任务失败惩罚：即刻抹杀。】
林晚：
什么玩意儿系统发疯续命骂沈清玄秃驴！
她怀疑自己是在巨大的死亡压力下出现了幻听。但眼前视野的右下角,一个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正在疯狂跳动：【9…8…7…】
沈清玄指尖那团毁灭的雷光,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刺目的光芒将他冰冷的眸子都染上了一层残酷的金属色泽。他手臂微抬,雷光即将激射而出！
【6…5…4…】
没时间了！管它是幻听还是真的系统！横竖都是个死！骂了再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恐惧。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诛仙台上凛冽的寒风都吸进肺里,然后她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扯开被玄铁勒得生疼的喉咙,对着那道即将宣判她死亡的白影,用尽平生最大的音量,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沈清玄！你个秃驴！瞎了你的狗眼！你头顶上那么大块头皮屑没看见吗！亮得都能当镜子照了！！
声音嘶哑尖利,带着破音,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寒风,响彻在死寂的诛仙台上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台下所有弟子长老的表情,瞬间从愤怒、鄙夷、冷漠,统一切换成了同一种模式——极致的呆滞和茫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沈清玄那一头乌黑如墨、梳理得一丝不苟、堪称凌霄宗颜值标杆的头发上。头皮屑秃驴当镜子照
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罡风太大吹迷了眼。有人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着,似乎在极力憋着什么。
就连执法长老那张万年古板的脸上,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跳动。
沈清玄本人……
他那张完美无瑕、足以令九天仙子也为之失神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空白的神情。指尖那团蓄势待发、足以瞬间将林晚轰杀成渣的九霄寂灭神雷,剧烈地明灭闪烁了几下,如同他此刻波澜骤起的心绪。那雷光跳跃着,挣扎着,最终竟噗地一声轻响,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毫无征兆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只留下几缕细小的紫色电弧,不甘心地在空气中滋啦作响了两下,彻底湮灭。
寒风卷过诛仙台,吹得沈清玄的素白道袍猎猎作响。他那只刚刚凝聚着毁灭力量的手,还维持着抬起的姿势,僵在半空。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探究和冰封万里的寒意,落在了林晚那张因极度恐惧和豁出去的疯狂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
林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完了完了,雷没劈死,这眼神也能冻死人了！
【叮！新手任务‘辱骂师尊’完成！评价：效果拔群！奖励发放：寿命+24小时！请宿主再接再厉,努力发疯,续写精彩人生（疯命）！】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天籁般在脑中响起。林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猛地一松,眼前发黑,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活…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就靠骂了一句秃驴和头皮屑
这世界……太特么魔幻了！
2
思过崖的续命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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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林晚蜷缩在思过崖阴冷潮湿的石洞角落。这里与其说是思过,不如说是临时囚禁。光秃秃的石壁渗着寒气,地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枯草。手腕脚踝上沉重的玄铁镣铐并未除去,限制了她的行动,也时刻提醒着她犯人的身份。
诛仙台上那惊天一骂的后遗症是巨大的。沈清玄最终没有当场劈死她,但显然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她被丢进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等待后续发落。据说宗门高层对此争议极大,有人认为她失心疯发作,罪不至死；也有人认为她装疯卖傻,亵渎尊长,罪加一等。
林晚没心思管这些。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海里那个诡异的面板上。
【宿主：林晚（凌霄宗前内门弟子/待罪之身）】
【当前寿命余额：23小时58分17秒（并持续减少中）】
【精神值：70/100（轻度焦虑,建议加大发疯力度）】
【发疯能量：0/100（可通过完成发疯任务或自主发疯行为积累）】
【新手保护期：剩余71小时59分】
【任务日志：新手任务‘辱骂师尊（秃驴）’已完成（效果拔群）】
看着那个不断跳动的、刺眼的寿命倒计时,林晚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二十三小时！不到一天！这比诛仙台上的雷劫更让她窒息。雷劫是痛快的死,这倒计时是钝刀子割肉！
系统！系统爸爸！大佬！出来聊聊！林晚在心里疯狂呼唤,除了骂人,还有没有别的续命法子比如扶老奶奶过仙桥或者给灵兽铲屎也行啊！
【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解锁其他续命途径。】电子音冷漠地回应,【请专注于‘发疯’核心业务,努力提升业务水平（疯癫程度）,以获取更丰厚奖励（寿命）。】
……林晚绝望地抓了抓枯草。核心业务是发疯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系统！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对着石壁撞两下,试试自主发疯能不能加点寿命时,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滴！日常续命任务（1/1）发布！】
【任务地点：百草峰炼丹房。】
【任务目标：当众掀翻至少三座丹炉,并高声宣称丹阳长老炼制的‘九转还魂丹’是‘吃了会窜稀三百年’的狗屎。】
【任务时限：2个时辰。】
【任务成功奖励：48小时寿命。】
【任务失败惩罚：寿命清零,即刻抹杀。】
林晚眼前一黑,差点真的背过气去。
百草峰！炼丹房！丹阳长老！九转还魂丹！掀炉子！骂狗屎！还要窜稀三百年！
丹阳长老是谁凌霄宗炼丹第一人,脾气火爆程度和他的炼丹术一样闻名遐迩,地位尊崇无比。那九转还魂丹更是百草峰压箱底的招牌灵丹,据说能肉白骨活死人,一颗难求,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保命神药！让她去掀人家炉子,骂人家的命根子是狗屎还窜稀！
这系统是生怕她死得不够快、不够惨、不够花样百出吗！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林晚抱着头缩在墙角,对着空气无声呐喊,让那老头抓到我,就不是抽仙骨了,他肯定把我塞丹炉里炼成人丹！
【任务失败,即刻抹杀。】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检测到宿主抗拒情绪强烈,精神值下降至65。友情提示：精神值归零,可能导致宿主提前陷入不可逆疯狂或脑死亡。】
林晚：……
抹杀……人丹……
她看看脑海里那鲜红的、已经跳进22小时范围的寿命倒计时,又想想被塞进丹炉里当柴火烧的恐怖画面。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这根本没得选！
我去！林晚猛地从枯草堆里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豁出去的血丝,对着虚空咬牙切齿,我去还不行吗！但你这破系统得给点支援！我现在戴着镣铐,修为被封,连这破山洞都出不去！怎么去百草峰掀炉子！
【新手保护期内,提供基础协助。镣铐封印已临时屏蔽（时效：3个时辰）。请宿主立刻行动。】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林晚只觉得手腕脚踝处那沉重冰冷的玄铁镣铐微微一震,那股一直压制着她体内微弱灵力的封印力量竟然真的消失了！虽然灵力依旧微弱得可怜,但至少身体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自由。
……林晚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脚,深吸了一口思过崖那带着霉味和寒气的空气。行,疯就疯吧！为了活命,别说掀丹炉骂狗屎,就是让她去薅掌门的胡子,她也认了！
凭着脑子里残留的原主记忆,林晚像只鬼鬼祟祟的狸猫,借着山石草木的阴影,一路心惊胆战地躲过几波巡查的低阶弟子,竟然真的让她摸到了百草峰的地界。
浓郁的药香混杂着地火特有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百草峰炼丹房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石殿,殿门大开,里面火光隐隐,热浪滚滚。此刻正是开炉炼丹的时辰,人影幢幢,许多药童和低阶丹师在里面忙碌穿梭。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猫在殿外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探头往里看。只见大殿中央,一字排开十几座大小不一的赤铜丹炉,炉下地火熊熊燃烧,炉身被烧得通红,散发着惊人的热力。最中间一座丹炉尤其巨大,炉身上浮雕着九条盘旋的火龙,炉盖缝隙间正袅袅溢出沁人心脾的青色丹气,显然里面炼制的就是那鼎鼎大名的九转还魂丹。
丹炉旁,站着一位身着赤红丹师袍的老者。老者身材高大,须发皆张,如同愤怒的雄狮,赤红的脸膛被地火映照得油光发亮,正是丹阳长老。他正全神贯注地掐着丹诀,不时对着那最大的九龙丹炉打出一道道精纯的灵力,显然到了成丹的关键时刻。周围十几个药童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就是现在！
林晚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她猛地从石柱后面蹿了出来,目标明确,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排丹炉！她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丹炉和忙碌的人群中显得那么不起眼,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丹阳长老和九龙丹炉上,竟让她瞬间冲到了近前！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陡然划破了炼丹房凝重的寂静,把所有专注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在思过崖蹭的）、状若疯癫的女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旁边一座半人高的赤铜丹炉上！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座丹炉虽然不大,但也重逾千斤,猝不及防之下,竟真的被她这蕴含了残余灵力、又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一脚给踹得摇晃了一下,炉身倾斜,沉重的炉盖咣啷一声滑落在地！里面正在炼制的、粘稠滚烫的黑色药液瞬间泼洒出来,流了一地,刺鼻的焦糊味和药味弥漫开来。
我的固元丹！一个年轻丹师目眦欲裂,失声惨叫。
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晚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反震的力道,身体一旋,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另一座稍小些的丹炉上！哐！又是一座丹炉遭殃,炉盖飞起,赤红的火炭和炼制了一半的药材天女散花般炸开,吓得周围的药童抱头鼠窜。
拦住她！快拦住这个疯子！反应过来的丹师们怒吼着扑上来。
但林晚的身形异常滑溜,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掀翻三座！掀翻三座就能活命！她状若疯魔,根本不顾那些抓向她手臂衣袍的手,眼中只有第三座目标丹炉！她猛地向前一扑,几乎是合身撞了上去！
咚！！！
第三座丹炉被她撞得剧烈摇晃,虽然没有翻倒,但炉身倾斜,里面的药液也泼洒了大半,浇在燃烧的地火上,发出嗤嗤的爆响和浓烟。
整个炼丹房一片狼藉,药液横流,炭火四溅,浓烟滚滚。所有人都惊呆了,如同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看着那个站在废墟中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上沾满黑灰的疯女人。
大胆妖女！竟敢毁我丹炉！！丹阳长老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石殿都在嗡嗡作响。他须发戟张,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晚,周身散发出恐怖的灵压,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他辛苦看护的九龙丹炉虽然没被波及,但成丹过程被打断,丹气已然不稳,这损失简直让他心在滴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丹阳长老的含怒一掌即将拍出,将林晚这不知死活的孽障拍成肉泥之际——
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她伸出一根乌黑的手指,笔直地指向丹阳长老身后那座最大的、冒着袅袅青气的九龙丹炉,用尽全身力气,用足以撕裂喉咙的声音,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嘶吼：
老匹夫！你炼的什么狗屁九转还魂丹！那就是一炉子狗屎！吃了保管你窜稀三百年！拉得你连亲娘都不认识！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死寂。
比诛仙台上更彻底的死寂。
所有的怒骂、惊呼、惨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地火燃烧的呼呼声,以及药液在地板上流淌的细微声响。
无数道目光,从林晚那张疯狂的脸上,缓缓移到了丹阳长老那张由赤红迅速转为铁青,再由铁青涨成猪肝色的老脸上。
狗…狗屎一个年轻的药童下意识地喃喃出声,随即被旁边的师兄死死捂住了嘴,吓得面无人色。
丹阳长老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某种信仰被当众踩在脚下狠狠践踏的冲击。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血丝密布,眼神却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空洞。
狗屎……窜稀……三百年……他嘴唇哆嗦着,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词。他一生浸淫丹道,视炼丹为生命,视自己炼制的灵丹为最完美的造物,尤其是这耗费无数心血、代表他毕生最高成就之一的九转还魂丹！
如今,竟被一个疯女人,当着所有徒子徒孙的面,骂成是吃了会窜稀三百年的狗屎！
这已经不是侮辱了！这是对他毕生信念的彻底否定和亵渎！
噗——！
急怒攻心之下,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丹阳长老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逆行,修炼中积压的、被强行压制的数道细小丹火之毒和心魔杂念,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这一刻被这极致的羞辱和愤怒彻底引爆！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身体晃了晃,指着林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师尊！
长老！
炼丹房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扑向了倒下的丹阳长老,手忙脚乱地掏丹药的掏丹药,输灵力的输灵力,一片大乱。
而始作俑者林晚,则趁着这片混乱,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转身就往外跑！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如同仙乐般响起：
【叮！日常续命任务‘掀翻丹炉骂狗屎’完成！评价：效果超乎想象！超额触发‘炼丹师心魔反噬’隐藏效果！奖励发放：寿命+48小时！发疯能量+30！请宿主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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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头也不回地冲出炼丹房,一头扎进百草峰茂密的药圃里,心脏还在狂跳不止,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咧开了一个劫后余生的、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容。
活下来了！又活下来了！虽然过程惊悚得让她想尿裤子……但,48小时！两天！
只是……身后炼丹房方向传来的、丹阳长老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和弟子们惊慌失措的喊声,让她缩了缩脖子。
这下,算是把百草峰彻底得罪死了。
3
草峰的疯狂掀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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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那阴冷的石洞,此刻在林晚眼里,竟透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温馨来。她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恐惧和疯狂都吐出去。
脑海里,那鲜红的寿命倒计时终于变成了相对宽裕的【69小时42分17秒】。发疯能量槽也从0跳到了30/100。
系统,林晚有气无力地在心里问,这发疯能量攒满了有什么用能兑换个‘原地飞升’套餐吗
【发疯能量达到100,可解锁‘初级疯魔状态’,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宿主身体强度、反应速度及……语言攻击力。有助于宿主更高效、更安全地完成高难度作死（划掉）…发疯任务。】系统的电子音似乎停顿了那么0.01秒。
提升作死效率林晚嘴角抽了抽。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但经历过百草峰惊魂,她深知有时候跑得快一点,骂得狠一点,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那精神值呢掉到零会怎样真会脑死亡
【精神值归零,宿主意识将彻底沉沦于混沌疯狂,肉身沦为仅存本能的空壳。当前精神值：58/100（中度焦虑,宿主心理承受能力有待提升）。建议：适当进行自主舒缓型发疯行为,如：对石壁倾诉、与空气对骂、原地旋转跳跃等,可小幅恢复精神值。】
林晚：……
跟石头聊天骂空气转圈圈这恢复方式听起来比任务本身还像神经病！
她决定暂时忽略这个糟心的建议,把目光投向系统面板上那个【新手保护期：剩余68小时】的倒计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再次攫住了她。新手期一过,任务难度会不会飙升失败惩罚会不会更残酷没有了临时解除封印的福利,她一个修为被封的囚犯,怎么去完成那些作死任务
必须尽快摆脱囚犯身份！至少,要获得一定的活动自由！
就在林晚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在沈清玄和宗门高层那里把自己疯子的形象坐实,从而争取点特殊待遇时,洞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真是她干的百草峰那边都闹翻天了！丹阳师叔祖气得吐血昏厥,到现在还没醒,丹火反噬,修为都跌了一个小境界！
千真万确！好多师兄弟都亲眼所见！那林晚就跟中了邪一样冲进去,见炉子就踹,指着九转还魂丹骂是……呃,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丹阳师叔祖当场就气晕了！
嘶……这也太邪性了！诛仙台上骂剑尊秃驴有头皮屑,转头又去炼丹房发疯掀炉子……她以前虽然骄纵,也不至于疯成这样啊
谁说不是呢！执法堂的周师叔刚被掌门叫去了,好像就是商议怎么处置她。听说丹阳师叔祖座下的弟子们群情激愤,联名要求严惩,最好直接废了修为丢进万蛇窟！
活该！这种疯子留在宗门就是祸害！不过……剑尊那边好像一直没表态
剑尊的心思谁敢猜不过听说昨天剑尊在云台静坐,头顶一直有股低气压盘旋,乌云罩顶似的,吓得路过的仙鹤都绕道飞……
洞外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林晚听得心惊肉跳,后背冷汗涔涔。
万蛇窟！废修为丢去喂蛇！
不行！绝对不行！她必须自救！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计划在她脑子里迅速成型。既然大家都认为她疯了,那她就疯得更彻底一点！疯到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不可控的、极度危险的、但又可能蕴含某种诡异价值的……研究对象或许这样,反而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就在她眼神闪烁,琢磨着怎么实施这个深度装疯计划时,那个冰冷的、催命般的电子音,再次准时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滴！日常续命任务（1/1）发布！】
【任务地点：凌霄宗山门广场（人流量最大时段）。】
【任务目标：公开拍卖‘沈清玄的贴身亵衣’一件（物品已由系统提供,存放于宿主怀中）。并高声宣扬此物蕴含剑尊无上剑意,得之可白日飞升。起拍价：十块下品灵石。】
【任务时限：明日午时（阳气最盛,人最多时）。】
【任务成功奖励：72小时寿命。发疯能量+50。】
【任务失败惩罚：寿命清零,神魂贬入九幽之地,永受阴风蚀骨之苦。】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僵的石雕,连血液都凝固了。
拍卖……什么
沈清玄的……
贴身……亵衣！
轰隆！
一道无形的九天玄雷,仿佛精准地劈中了林晚的天灵盖。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冰冷潮湿的石地上。
亵衣沈清玄的亵衣！还要当众拍卖！起拍价十块下品灵石！白日飞升！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脆弱的神经上。诛仙台上骂秃驴是精神攻击,炼丹房掀炉子是物理攻击,这次直接上升到对剑尊大人最私密、最不可言说之物的亵渎和公开处刑！
这已经不是作死了！这是要把凌霄宗的祖师爷棺材板都气得掀飞,再把自己挫骨扬灰一万遍都不够啊！
林晚下意识地伸手往怀里一摸。
指尖触碰到一团极其柔软、冰凉顺滑的织物。她哆嗦着,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东西从怀里扯了出来。
入手轻若无物,在思过崖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下,泛着一种极淡的、如同月华流淌般的银白色光泽。材质非丝非麻,细腻得不可思议,隐隐还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清冽纯净到极致的冰雪气息——正是沈清玄身上常年萦绕的那种味道！
林晚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将那亵衣丢了出去！那小小的、一看就是男子款式的银白亵衣,落在枯草堆上,像一朵邪恶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罂粟花。
系统！！林晚在脑海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你偷了沈清玄的……那个！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
【物品来源：系统商城新手特惠（1点发疯能量兑换）。材质：万年冰蚕丝（高仿）。气息：模拟目标人物（沈清玄）灵力波动。】电子音毫无波澜地解释,【请宿主放心使用,此物品与目标人物无直接物理接触关联,仅作任务道具。】
高仿模拟道具
林晚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得像擂鼓。就算是高仿,这玩意儿代表的含义也足够让她死一万次了！沈清玄是谁凌霄宗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是修仙界无数女修午夜梦回的白月光,更是无数修士心中不可亵渎的剑道丰碑！拍卖他的亵衣还白日飞升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别说愤怒的凌霄宗弟子会把她撕成碎片,恐怕整个修仙界的沈清玄仰慕者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我…我能放弃这个任务吗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挣扎,扣寿命也行！扣一半！不,扣三分之二！给我留一天行不行
【任务失败,即刻抹杀,神魂贬入九幽。】系统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转圜余地。
九幽之地……传说中连厉鬼都活不过三日的极阴绝地,永受阴风蚀骨之苦……
林晚打了个寒颤,看着枯草堆上那件罪恶之源,又看看脑海里那血红的寿命倒计时和【神魂贬入九幽】的恐怖字眼。
横竖都是死,被撕成碎片好歹有个痛快,总比永世不得超生强点吧而且……72小时！整整三天！还有50点发疯能量！距离解锁那个听起来有点用的初级疯魔状态只差20点了！
巨大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在她耳边萦绕。
干了！
林晚眼中再次燃起那种熟悉的、豁出去的疯狂火焰。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件冰凉的银白亵衣,死死攥在手心,仿佛握着自己唯一的生路。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亢奋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不就是拍卖吗不就是社死吗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全世界！为了活命,拼了！
4
山门广场的亵衣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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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将至。凌霄宗山门广场,烈日当空。
这里是宗门最开阔、最热闹的所在。巨大的汉白玉广场光洁如镜,映照着蓝天白云。广场中央矗立着开派祖师的巍峨石像,庄严肃穆。此刻正是宗门弟子往来最频繁的时候,结束早课的、领取任务的、呼朋引伴切磋交流的……人流如织,喧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年轻修士特有的蓬勃朝气。
没人注意到,广场边缘一根巨大的盘龙石柱后面,藏着一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身影。
林晚背靠着冰凉的石柱,手里紧紧攥着那团要命的银白织物,掌心全是冷汗,心脏跳得快要爆炸。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系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她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任务倒计时：一炷香。请宿主立刻开始行动。】系统的回答冷酷无情。
广场上,几个刚从演武场下来、满身汗水的年轻弟子正大声谈笑着走过。
……听说没百草峰那位昨天真被气吐血了
何止吐血！据说修为都跌了！那林晚到底什么来头先骂剑尊,后砸丹炉,这作死能力,简直前无古人！
管她什么来头,估计这会儿骨头渣子都被执法堂碾碎了吧这种疯子……
我看未必！剑尊一直没发话呢！说不定……
林晚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那双因为恐惧而湿润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光芒。
死就死吧！十八年后……不,有这破系统在,十八秒后说不定又是一条好疯！
她一步从石柱后面跨了出来！
这一步,仿佛踏出了某种无形的界限。广场边缘原本喧嚣的人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疑惑、探究,如同聚光灯般,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在百草峰蹭的灰还没拍干净）、手里还攥着一团可疑白色物体的女人身上。
是林晚！那个在诛仙台上骂剑尊、在炼丹房掀炉子的疯子！她怎么跑出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让她头皮发麻。她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目光,忽略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尴尬和恐惧。她猛地将手中那团银白色的织物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用那种在诛仙台上练就的、足以撕裂云霄的尖利嗓音,对着整个广场,石破天惊地吼了出来：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千载难逢！绝世机缘！吐血大甩卖了啊！！
声音带着破音,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广场上上千名弟子,无论远近,动作全都僵住了,如同被施了集体定身咒。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但她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个夸张到扭曲、近乎疯癫的笑容,继续用最大的音量嘶吼：
看见没！这是什么！此乃我凌霄宗剑尊沈清玄沈真人的——贴身原味亵衣！！
噗——！
咳咳咳！
我的天……
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整个山门广场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瞬间爆发！无数双眼睛,从惊愕到茫然,再到极致的骇然和呆滞,死死盯住了林晚高举的那块小小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银光的亵衣！
剑尊……沈清玄……贴身……原味……亵衣！！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产生的冲击力不亚于一百道九霄寂灭神雷同时在广场上空炸开！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完全无法处理这超越想象极限的信息！
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一个离得近的内门弟子脸涨得通红,指着林晚的手指都在哆嗦,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剑尊在他心中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岂容如此亵渎！
就是！林晚！你疯够了没有！快把这污秽之物放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另一个弟子怒吼着,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眼中杀气腾腾。
拿下她！
撕烂她的嘴！
群情瞬间激愤！许多弟子,尤其是那些对沈清玄怀着狂热崇拜的女修,眼睛都红了,如同被激怒的狼群,呼啦啦地就朝林晚围了过来！恐怖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林晚头皮瞬间炸开！她甚至能看到冲在最前面那个女修眼中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寒光！完了！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晚脑子里那根名为求生欲的弦绷到了极致！她猛地将高举的亵衣收回怀里死死抱住,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尽毕生所有的肺活量,发出了更加尖利、更加高亢、更加石破天惊的嘶吼,声音甚至盖过了广场上的怒骂和杀气：
都给我住手！！你们懂个屁！！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一嗓子,蕴含了她所有的恐惧和疯狂,竟然真的让汹涌扑来的人群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林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喘息之机,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狂热、神秘和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夸张表情,唾沫横飞地继续吼：
无知！愚昧！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告诉你们！这可不是普通的亵衣！这是沾染了剑尊大人无上剑意和精纯元阳的悟道至宝！是通往仙界的捷径！是白日飞升的许可证！！
她一只手紧紧抱着那件亵衣,另一只手激动地挥舞着,唾沫星子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看见这光泽了吗！无垢银华！感受这气息了吗！冰雪剑意！涤荡神魂！只要将此宝贴身佩戴,日夜感悟,剑尊大人的无上剑道便如醍醐灌顶！瓶颈不存在的！心魔滚一边去！从此修炼一日千里,金丹元婴指日可待！飞升仙界不再是梦！！
你们还在等什么！十块下品灵石！只要十块下品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有可能买到一个飞升成仙的绝世机缘！！林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亢奋而变得尖锐刺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疯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价高者得！欲购从速啊！！！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沉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压抑,那么此刻的寂静,就是飓风过境后,万物死绝的真空地带。
所有围上来的弟子,无论是愤怒的、杀意腾腾的、还是纯粹看热闹的,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石化法术,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混合着极致的荒谬、震撼、茫然、以及一丝丝……被那疯狂言论强行塞进脑子里的、挥之不去的诡异想象。
贴身佩戴……感悟剑意……白日飞升……
无数道目光,不受控制地、极其复杂地,再次聚焦在那件被林晚死死抱在怀里的银白亵衣上。那柔和的银光,此刻似乎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心神摇曳的魔力。
十……十块下品灵石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修为卡在炼气三层多年、面容憨厚的青年,眼神挣扎着,喉结上下滚动,下意识地喃喃出声。他声音不大,但在这片诡异的死寂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第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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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块！我出十一块下品灵石！一个尖锐的女声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出声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衫子、面容姣好但眼神有些偏执的女修,她死死盯着林晚怀里的亵衣,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给我！快给我！剑尊大人的气息……一定能助我突破瓶颈！
放屁！十二块！这机缘是我的！另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体修弟子瓮声瓮气地吼道,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掏向腰间的储物袋,眼睛瞪得溜圆。
十三块！谁都别跟我抢！
十五块！老子卡在筑基中期十年了！拼了！
二十块！外加一瓶聚气丹！林晚！卖给我！
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火,又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整个广场瞬间被点燃了！贪婪、渴望、对突破的极致追求,以及对沈清玄那近乎神化的崇拜和隐秘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被林晚那番荒谬绝伦却又直指人心的飞升论彻底引爆！
价格如同坐了飞剑般飙升！刚才还杀气腾腾、要将林晚撕碎的弟子们,此刻红着眼睛,挥舞着灵石袋,疯狂地向前拥挤、叫嚷、竞价！场面瞬间失控！
二十五块！
三十块！再加一张一阶符箓！
滚开！穷鬼！我出五十块下品灵石！林晚！立刻给我！
汹涌的人潮几乎要将林晚淹没。她抱着那件烫手的亵衣,在狂热的浪潮中如同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小舟,脸上还维持着那夸张的、疯癫的拍卖师表情,心里却在疯狂呐喊：系统！系统！任务算完成了吧！东西卖出去就行了对吧！我可以撤了吧！
【检测到有效拍卖行为及竞价氛围,任务核心目标达成。宿主可选择即刻脱身,物品归属由系统后续判定。任务完成奖励将在宿主安全后结算。】
安全脱身林晚看着眼前这群为了剑尊原味亵衣快要打起来的狂热修士,欲哭无泪。她现在就像抱着一块唐僧肉站在饿鬼堆里,怎么脱身！
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一声蕴含磅礴灵力、如同惊雷炸响的怒喝,陡然从天空传来！恐怖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瞬间笼罩了整个沸腾的广场！
所有人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沸腾的叫嚷声戛然而止！狂热瞬间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敬畏！拥挤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惶恐地向后退开,瞬间在广场中央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空地中央,只留下抱着亵衣、一脸懵圈、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疯癫表情的林晚。
天空中,数道流光飞射而至,悬停在半空。为首一人,正是执法堂首座,周正严长老！他脸色铁青,怒发冲冠,看着下方一片狼藉和那个抱着赃物的罪魁祸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他身后跟着数位同样脸色难看的执法长老。
而在更高、更远的云端之上,一道孤高清绝的白影,静静地伫立着。沈清玄的目光,穿透云层,精准地落在那片混乱中心,那个渺小的、抱着他亵衣的身影上。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比九幽寒潭更加冰冷、更加莫测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凝固冻结。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完了。这次是真的捅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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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玄铁锁链再次扣上手腕脚踝,沉重得让林晚几乎抬不起手臂。这一次,她被直接丢进了执法堂的地牢深处。
这里比思过崖的石洞更加阴森恐怖。没有一丝天光,只有墙壁上几盏昏黄摇曳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和呛人的油烟味。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粗粝的石壁上凝结着暗黑色的污垢,不知是血迹还是别的什么。角落里隐约传来水滴落入石坑的单调声响,更添死寂。
林晚蜷缩在铺着发霉稻草的冰冷石床上,身体因为寒冷和后怕而微微颤抖。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姗姗来迟：
【叮！日常续命任务‘拍卖亵衣’完成！评价：效果惊天动地！成功引发大规模混乱及高层震怒！奖励发放：寿命+72小时！发疯能量+50！】
【发疯能量达到80/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当前寿命余额：95小时18分。发疯能量：80/100。精神值：45/100（精神高度紧张,濒临崩溃边缘）。】
看着那增长到接近四天的寿命余额,林晚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冰冷。80点发疯能量了,距离解锁那个初级疯魔状态只差最后20点。但精神值……已经掉到了危险的45！系统冰冷的警告仿佛还在耳边——精神值归零,意识沉沦,沦为行尸走肉。
拍卖亵衣引发的风暴,远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恐怖。执法长老周正严那张铁青得如同锅底的脸,还有云端之上那虽未降临、却比任何实质威压都更令人窒息的冰冷目光,如同梦魇般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地牢沉重的铁门外,传来守卫弟子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
……听说了吗百草峰的丹阳师叔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拍碎了床头,喊着要把林晚那妖女炼成‘九窍疯魔丹’！
何止！戒律院的李长老气得摔了最心爱的紫砂壶,说此女不除,凌霄宗万年清誉毁于一旦！
最麻烦的是山门广场那事儿！多少弟子卷进去了为了抢那……那玩意儿,差点引发大规模械斗！听说连隔壁玄天宗都听到风声了,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剑尊呢剑尊什么态度总不能再由着这疯子胡闹了吧
不知道啊……执法堂的几位长老吵翻天了,丹阳师叔祖那边的人坚持要废修为抽魂点天灯,以儆效尤！但周师叔好像有点犹豫……
废修为！抽魂！点天灯！
每一个词都让林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一下,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新手保护期结束前,找到一线生机！沈清玄……那个如同悬顶之剑的男人,他的态度,是唯一的变数！从诛仙台上雷劫消散,到如今他诡异的沉默……他对自己这个疯子,似乎有着某种难以理解的、或者说……病态的容忍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寻死路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缠绕上林晚的心头。既然温和的装疯没用,那就疯给他看！疯到他不得不正视！疯到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疯子,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有趣或研究的价值！
这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精神值的危险警告被她抛到了脑后。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无情的电子音,如同死神的丧钟,再次准时敲响：
【滴！新手保护期最终任务发布！】
【任务地点：沈清玄闭关洞府‘寒玉洞’外。】
【任务目标：在洞府外布置简易灵堂（道具：系统提供白色招魂幡、劣质香烛、纸钱）,高唱自编哀乐（曲调需凄惨,歌词需包含‘悼念吾师沈清玄英年早逝’及‘徒儿肝肠寸断’等核心要素）,并焚烧印有沈清玄名讳的纸人（系统提供）。】
【任务时限：今夜子时（阴气最重时）。】
【任务成功奖励：解锁‘初级疯魔状态’！寿命+100小时！新手保护期结束,正式开启‘疯癫求生’主线！】
【任务失败惩罚：寿命清零,肉身即刻化为脓血,滋养此方地脉。】
林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身体都不再颤抖。
灵堂哀乐纸人在沈清玄闭关的门口悼念他英年早逝
呵。
她慢慢地、慢慢地从冰冷的石床上站了起来。玄铁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那双因为精神值濒危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妖异火焰的眼眸。
恐惧到了极致,便是疯狂。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最终化为低沉而压抑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咯咯声,在死寂的地牢里幽幽回荡,听得门外守卫都头皮发麻,下意识地远离了铁门。
好……好得很……林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亢奋,哭坟……烧纸人……送走沈清玄……咯咯咯……系统……你真是……太懂我了……
5
寒玉洞外的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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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万籁俱寂。
凌霄宗后山,禁地深处。这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月光被厚重的灵雾阻隔,只透下惨淡的微光。嶙峋的山石如同狰狞的鬼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一条被寒霜覆盖的玉石小径蜿蜒向上,尽头是一面光滑如镜、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巨大冰壁——正是剑尊沈清玄闭关的洞府入口,寒玉洞。
冰壁前寸草不生,只有亘古不化的坚冰和弥漫的白色寒雾,肃杀、冰冷、不容侵犯。
然而此刻,就在这象征着凌霄宗至高威严的禁地入口,在那光滑的冰壁正前方,却突兀地出现了一片刺目的白色。
两根歪歪扭扭插在冻土里的竹竿,挑起一幅皱巴巴的、写着巨大黑色奠字的白布招魂幡,在凄冷的夜风中无精打采地飘荡着。幡下,几支劣质的白蜡烛滴着浑浊的蜡油,插在冰冷的石缝里,豆大的火苗被寒风吹得明明灭灭,随时可能熄灭。蜡烛前面,散落着大把大把粗糙的黄色纸钱,被风吹得打着旋儿乱飞。
一个用白纸糊成、简陋得五官都歪歪扭扭的纸人,被随意地丢在蜡烛前。纸人胸口,用歪斜的朱砂笔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沈清玄。
林晚就站在这片不伦不类的灵堂中央。
她换上了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宽大不合体的素白麻衣（系统道具）,披头散发,脸上不知是抹了灰还是精神萎靡,显得异常憔悴。手里拎着一个同样破破烂烂的白色招魂幡,脚下还堆着一叠没烧完的纸钱。
寒玉洞散发出的恐怖寒气,如同无数根冰针,穿透单薄的麻衣,刺入她的骨髓,冻得她嘴唇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四肢百骸都僵硬麻木。但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在惨淡的月光下,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疯狂火焰。
精神值已经掉到了【30/100】,鲜红的警告字样在她视野里不断闪烁,如同催命的符咒。头痛欲裂,无数纷乱的念头和幻听在脑海里尖叫冲撞,仿佛要将她的意识撕碎。但她死死咬着舌尖,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冰碴的空气,那寒气直冲肺腑,激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在死寂的禁地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戏,该开场了。
她猛地将手中的招魂幡往地上一杵,清了清被寒气冻得发紧的嗓子,然后,用一种刻意拔高、尖锐凄厉、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腔调,开始了她的表演：
哎——呀——！我滴个师尊唉——！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唉——！！
第一嗓子嚎出来,尖锐破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激起阵阵回音,如同夜枭啼哭,鬼气森森。
可怜你！风华正茂！修为通天！凌霄宗滴顶梁柱啊——！！林晚捶胸顿足,动作夸张,宽大的麻衣袖子甩得呼呼作响,活像个蹩脚的乡村哭丧人,你说走就走！丢下偌大个宗门！丢下嗷嗷待哺滴徒子徒孙！更丢下我这没人疼没人爱滴苦命徒儿啊——！哇啊啊啊——！
她干嚎着,硬是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眼角,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微光。
苍天无眼啊——！大地不仁啊——！好人不长命啊——！我那英明神武、玉树临风、九天仙子都倾倒滴好师尊唉——！你死滴好惨！好冤！好突然啊——！！林晚越嚎越投入,仿佛真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声音凄惨得能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只是那内容……
她一边嚎,一边手脚麻利地抓起一把纸钱,哆哆嗦嗦地凑到那随时可能被寒风吹灭的蜡烛火苗上点燃。劣质的黄纸燃烧起来,散发出刺鼻的烟雾和难闻的气味。
师尊唉——！你在下面缺啥少啥——！就给徒儿托个梦唉——！林晚被烟雾呛得直流眼泪,一边咳嗽一边继续嚎,徒儿给你烧钱！烧大房子！烧小丫鬟！再给你烧几个俊俏滴小白脸伺候着！保证你在下面过得比上面还舒坦！逍遥快活赛神仙啊——！
她抓起那个写着沈清玄名字的纸人,作势就要往火堆里扔：师尊！收钱啦——！收丫鬟啦——！收小白脸啦——！您老人家一路走好！早登极乐！莫念阳间！更别念徒儿我啊——！！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强忍着却又实在没忍住的、带着气音的嗤笑,突兀地从林晚侧后方一块巨大的山石阴影里传了出来。
声音很轻,但在林晚这撕心裂肺的干嚎和纸钱燃烧的噼啪声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林晚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那准备扔纸人的动作,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半空。她脖子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如同生了锈的机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了过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炸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尖叫：完了！被人发现了！是谁！守卫弟子巡逻长老还是……
惨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浓重的寒雾,吝啬地洒在那块巨大的山石上,勾勒出阴影中一个斜倚着的高挑身影。
那人似乎已经在那里看了很久的好戏。
一身玄黑色的劲装,几乎与山石的阴影融为一体,衬得裸露的脖颈和手腕处的皮肤异常白皙。墨玉般的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额前,半掩着一双此刻正微微弯起、如同盛满了星河的桃花眼。那眼睛的主人,嘴角还噙着一抹尚未完全收敛的、玩味又促狭的笑意。他容貌昳丽得近乎妖异,气质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和邪气,与这肃杀冰冷的禁地格格不入。
不是沈清玄！
林晚提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一半,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惊恐攫住——这深更半夜,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宗门禁地、沈清玄闭关洞府外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你…你是谁！林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刚才的干嚎而嘶哑不堪,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那个写着沈清玄名字的纸人死死藏在身后,另一只手紧张地攥住了招魂幡的木杆,指节发白。
黑衣男子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上下打量着林晚和她布置的这片杰作,目光尤其在招魂幡上的奠字和地上那个写着名字的纸人上流连了片刻。
啧啧啧,他摇着头,发出夸张的叹息声,声音清朗悦耳,却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戏谑,好一个‘情深义重’、‘孝感动天’的乖徒儿啊！大半夜的,顶着寒风,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给你那‘英年早逝’、‘死得冤枉’的师尊哭丧送终
他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踱步而出,步履轻佻,仿佛踏青赏花一般。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如同空谷幽兰般清冽又惑人的奇异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
小疯子,你这胆子……黑衣男子停在林晚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微微俯下身,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凑近,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而好奇的光芒,几乎要贴上林晚苍白的脸,……是拿九幽魔龙的胆腌过吗嗯
他尾音上挑,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却让林晚瞬间汗毛倒竖！一股比寒玉洞的寒气更加冰冷、更加邪异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脊椎！
我……我……林晚大脑一片空白,精神值的警报疯狂闪烁,头痛欲裂,在极致的恐惧和濒临崩溃的精神压力下,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将藏在身后的纸人朝黑衣男子脸上糊去！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
鬼啊——！！！师尊救命！！有鬼要勾你的魂抢你的小白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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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轻飘飘的,毫无力道,被黑衣男子随手一拂便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纸屑。
但林晚那一声石破天惊、直冲云霄的尖叫,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寒玉洞外死寂的平衡！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以寒玉洞那巨大的冰壁为中心,轰然爆发！无形的气浪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开来！
咔嚓！咔嚓！咔嚓！
林晚布置的那简陋灵堂首当其冲！两根招魂幡竹竿瞬间断成数截！白布奠字幡被撕得粉碎！燃烧的蜡烛噗地一声齐齐熄灭！散落的纸钱如同遭遇飓风,打着旋儿被卷上高空,瞬间化为齑粉！
林晚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喉咙一甜,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
而她对面的那个黑衣男子,在威压爆发的瞬间,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周身瞬间腾起一层朦胧的、仿佛能将光线都扭曲的玄黑色光晕,堪堪抵住了那恐怖的冲击。但他脚下的坚硬冻土,却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了寸许,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他眼中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忌惮,死死盯住寒玉洞的洞口。
寒雾剧烈地翻涌、退散！
那面光滑如镜、坚不可摧的万年玄冰冰壁,此刻竟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没有刺目的光芒,只有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意,从缝隙中弥漫而出。
一道身影,自那裂开的冰壁中,缓步踏出。
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素白道袍,依旧挺拔如孤峰寒松,依旧是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容。只是此刻,沈清玄的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冰冷淡漠。他的双眸,如同两轮深不见底的寒潭漩涡,里面翻涌着足以冰封万物的风暴！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冻结声！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个被震飞在地、口角溢血、狼狈不堪的林晚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冰冷的审视,有隐晦的探究,更有一丝……被彻底触犯逆鳞后的、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林晚！
林晚被他看得神魂皆颤,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停滞了！精神值的警报已经变成了刺目的鲜红【25/100（精神崩溃临界）】,剧烈的头痛和幻听几乎要将她吞噬。
沈清玄的目光并未在林晚身上过多停留,如同掠过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那蕴含着风暴的冰冷视线,缓缓移向了数丈之外,那个周身笼罩在扭曲黑光中的黑衣男子身上。
夜、枭。
沈清玄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清晰地穿透呼啸的寒风,响彻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领地的震怒。
本尊闭关之地,何时成了你幽狱魔尊的后花园
幽狱魔尊！夜枭！
林晚瘫在地上,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炸开,直冲天灵盖！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
魔道巨擘！与仙门势不两立的恐怖存在！传说中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的幽狱魔尊夜枭！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恰好撞上自己给沈清玄哭丧！
这已经不是倒霉了！这是天要亡我！
夜枭周身的黑色光晕微微波动,他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慵懒邪气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依旧残留着凝重。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仿佛在和老朋友聊天：
哎呀呀,沈剑尊,多年不见,火气还是这么大本座不过途径贵宝地,见月色不错,风景独特,尤其……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残留的灵堂碎片和林晚,桃花眼弯起,……尤其今夜这场‘孝子哭坟’的大戏,着实精彩绝伦,忍不住驻足欣赏片刻罢了。怎么,打扰剑尊‘安息’了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戏谑。
沈清玄周身弥漫的寒气瞬间又低了数度！脚下的冻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厚厚的冰霜,迅速蔓延开来！他并未理会夜枭的挑衅,那双寒冰风暴般的眼眸,再次转向了瘫在地上的林晚。
这一次,他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将她由内到外彻底剖开,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秘密。
林晚。
沈清玄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是对夜枭说话时那种面对敌人的森然,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主宰生死的审判意味。
本尊,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
林晚脑子里的神经如同被无数只手疯狂撕扯,剧痛和纷乱的幻听几乎让她崩溃。精神值【23/100】的鲜红警告刺得她眼睛生疼。在沈清玄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下,在幽狱魔尊夜枭那玩味戏谑的注视下,在肉身化为脓血和意识彻底沉沦的双重死亡威胁下……
她那根紧绷到了极致、名为理智的弦——
嘣地一声,彻底断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热洪流,猛地冲垮了她所有的恐惧、犹豫和思考！80点发疯能量瞬间清零！一股狂暴、混乱、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热流,如同火山爆发般席卷了她全身！
【发疯能量达到100！解锁：初级疯魔状态！倒计时：30秒！】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遥远的背景音。
林晚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她苍白沾血的脸上,所有的恐惧和痛苦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纯粹到令人心悸的亢奋和狂乱！她的眼睛亮得如同燃烧的鬼火,直勾勾地盯住了沈清玄！
解释！哈哈哈哈！她发出一连串尖锐到刺耳的狂笑,手舞足蹈,状若疯魔,师尊！你要什么解释！徒儿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寂寞冷吗！徒儿孝顺啊！给你送钱！送房！送温暖！还怕你没人伺候,特意要给你烧几个俊俏小白脸暖床呢！！
她一边狂笑,一边猛地指向旁边看戏的夜枭,唾沫横飞：师尊你看！现成的！这个就长得不错！够俊！够俏！够妖！虽然是个魔头,但关了灯都一样！徒儿现在就把他抓来烧给你暖被窝！！
话音未落,在沈清玄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夜枭瞬间僵住的玩味笑容注视下,林晚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吹动的疯魔,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狂乱的气势,竟然真的张牙舞爪地朝着那位凶名赫赫的幽狱魔尊——扑了过去！
小白脸！别跑！跟我师尊暖床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