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门板被砸得嗡嗡响,像是要被拆了。孙淼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她哆哆嗦嗦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恐惧和哀求。我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淡淡地问她:谁啊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知道是谁,我等他们很久了。
正文:
第一章:那晚的香水味,是背叛的记号
结婚七年,孙淼身上的味道,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是那种淡淡的柚子味沐浴露,混着一点点她常用的护发素的香气。很干净,很安心,像家里的味道。
但三个月前,一切都变了。
那天晚上我加班,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一开门,一股陌生的味道就钻进了我的鼻子。不是什么大牌香水,有点冲,甜得发腻,像路边摊卖的那种廉价车载香薰。我皱了皱眉,看到孙淼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好像睡着了。
我走过去,那股味道更浓了,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用冰锥子狠狠扎了一下。我没做声,默默地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她身边。
床很大,中间却像隔了一条冰冷的河。
我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我叫冯毅,一个普普通通的室内设计师。孙淼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这些年,我拼命画图、跑工地,从一个小助理干到了设计总监,我们在这个城市买了房,买了车,日子不好说多富裕,但绝对安稳。我以为我们会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可我忘了,平淡是婚姻的常态,却也是某些人眼里的毒药。
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她。她变得爱打扮了,以前从不碰的亮片眼影、姨妈色口红,现在成了化妆台上的常客。她开始频繁地加班、和闺蜜逛街,手机24小时不离手,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我偶尔瞟一眼,屏幕上总是一个叫巍哥的人。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上厕所,客厅里有微弱的光。我悄悄走过去,看到孙淼蜷在沙发上,捧着手机,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痴迷笑容。她压低声音,语气又软又媚,像是在撒娇:巍哥,你真讨厌……嗯,知道了,下个季度的‘投资款’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投资款三个字像榔头一样砸在我脑袋上。我家的钱,每一分都是我一张一张图纸熬夜画出来的,什么时候成了她口中给别的男人的投资款
我没有冲出去质问她。愤怒就像开水,会烫伤别人,也会烫伤自己。我要的是冷静,是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回到房间,打开了我们的网上银行。我看到了,最近三个月,陆陆续续有十几笔钱被转了出去,收款账户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加起来,快二十万了。那是我们准备用来换车的钱。
我的手在发抖,不是气的,是心冷。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她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拆了砖,去给别人盖高楼。
第二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比平时对她更好。我给她买了她念叨了很久的包,她很高兴,抱着我亲了一口,说:老公你真好。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喜悦,却没有爱。她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
我在她的车里,发现了一张健身会所的体验卡。我知道,那是她和那个巍哥的约会地点。周末,我借口去见客户,把车开到了那家健身会所的地下停车场。
我等了两个小时。
然后,我看见了他们。孙淼穿着紧身的瑜伽服,身材被勾勒得凹凸有致。她挽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出头,梳着油头,戴着大金链子,笑起来一脸横肉。他就是巍行,那个巍哥。
巍行搂着孙淼的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孙淼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老婆,不仅在精神上背叛了我,肉体也早已不是我的了。她甚至为他,怀上了孩子。那晚,她娇羞地和我说,老公,我们有孩子了。
我躲在车里,看着他们亲密地走进会所,心里一片死寂。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冰冷的灰烬。恨她吗不,我甚至觉得她可怜。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和财富密码,却不知道,自己只是那个男人渔网里一条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鱼。
巍行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专门骗那些对生活不满、又有点小钱的已婚女人。他们会编织一个宏大的财富梦,什么海外项目、内部股权,让女人觉得跟着他就能一步登天。女人出钱,他出所谓的机会,本质上就是一场包装精美的骗局。
孙淼,就是那个最完美的猎物。
我开车回家,脑子里异常清晰。我不能就这么跟她摊牌,离婚分她一半财产太便宜她了。让她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我成全不了。
我要的,是让她亲手点燃那把欲望的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火,把她自己烧得一干二净。
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型。
我是一名设计师,做以假乱真的东西是我的强项。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研究了各种政府拆迁补偿的文件格式、公章样式、行文规范。然后,我打开电脑,用最专业的软件,开始伪造一份文件。
一份关于我老家一块地皮被征用,即将获得一笔巨额拆迁补偿款的内部红头文件。
文件做得天衣无缝,从标题、文号,到下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再到那个鲜红的、仿佛还带着油墨温度的公章,就算拿到相关部门去,不通过系统查询,单凭肉眼也绝对看不出破绽。
最关键的是补偿金额。我犹豫了一下,在金额那一栏,用加粗的黑体字,敲下了一个让她足以疯狂的数字:
捌佰万元整(¥8,000,000.00)。
做完这一切,我把文件打印出来,放进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随手塞进了我的公文包。
鱼饵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等那条贪婪的鱼,自己上钩了。
第二章:致命的鱼饵,她一口吞下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故意接了个电话,在阳台上跟朋友聊了很久。当然,电话那头根本没人,全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把声音控制得刚刚好,既能让在客厅看电视的孙淼隐约听到,又不会让她觉得我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对,老家的那块地,总算下来了……嗯,是,政策好……
多少……具体数字还不方便说,反正,后半辈子够了……哈哈哈……
低调,低调,这事儿八字刚有一撇,还没最后落定,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尤其是家里人,我怕她们知道了瞎激动……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客厅,孙淼果然竖起了耳朵,电视的声音在她耳朵里恐怕已经成了背景音。她装作在看电视,眼神却不停地往我这边瞟。
挂了电话,我回到客厅,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孙淼状似无意地问:谁的电话啊神神秘秘的,听你笑得那么开心。
我摆摆手,故作深沉地说:没什么,一个老朋友,瞎聊呢。对了,你那个理财产品怎么样了最近股市不好,别被人骗了。
我这是在敲打她,也是在试探她。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立刻说:挺好的啊,稳定收益,巍哥他路子广,消息灵通,跟着他没错的。
看,她到现在还在维护那个男人。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拎着公文包就进了书房,还特意把门虚掩着。我把那个装有红头文件的档案袋拿出来,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打开电脑,假装开始工作。
我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进来看看,那个能让我后半辈子够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果然,不到十分钟,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孙淼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笑盈盈地说:老公,辛苦了,吃点水果吧。
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主动给我端水果。
放那吧。我头也不抬,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她把果盘放下,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我书房里踱步,一会儿摸摸书架,一会儿看看窗外,眼神像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往我桌上的档案袋上瞟。
我心里冷笑,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怎能视而不见。
我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了给张总回个邮件!
然后拿起手机,起身走出书房,一边走一边大声说:喂,张总啊,那个图纸我马上发给你……
我特意走到了离书房最远的阳台去打电话,还把阳台的门给关上了。我给了她一个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作案空间。
我没打电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数着时间。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我几乎能想象出书房里的情景:孙淼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紧张地拿起那个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当她看到拆迁补偿协议那几个大字,特别是最后那个捌佰万元整的数字时,她的呼吸会瞬间停止,心脏会疯狂地跳动,眼睛里会射出贪婪的光芒。
八百万!这个数字,足以让她彻底疯狂,让她对巍行编织的那个财富梦,投入百分之二百的信心。她会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大概五分钟后,我掐着时间回到了书房。
孙淼已经坐回了沙发上,正在玩手机,桌上的文件袋也回到了原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急促的呼吸,还有那双闪烁不定、藏着巨大秘密和狂喜的眼睛,全都出卖了她。
她看到我进来,甚至有点慌张,立刻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我装作没看见,坐回电脑前,拿起那个档案袋,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抽屉里,然后咔哒一声,上了锁。
这个上锁的动作,是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越是藏着掖着,在她看来,就越是真的。
那天晚上,孙淼表现得异常殷勤。她甚至主动钻进我怀里,这是我们很久没有过的亲密了。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心却是冰冷的。我知道,她不是在爱我,她是在爱那八百万。
接下来的几天,孙淼就像变了个人。她不再对我冷言冷语,开始关心我的饮食起居,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嘘寒问暖。她旁敲侧击地打听我老家那块地的情况,打听我那个老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则滴水不漏,每次都用还在走流程、事情很复杂、没最后定下来之前,说了也没用这样的话搪塞过去。我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痒难耐。
同时,我能感觉到,她和那个巍哥的联系更频繁了。她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我故意从门口经过,能听到一些零星的词语,比如天大的好消息、资金马上到位、这次我们玩把大的、翻十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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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鱼儿已经死死地咬住了钩,并且开始拼命地拉扯鱼线,想要把整个池塘都拖走。
一个星期后,孙淼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她给我夹了一块排骨,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老公,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我淡淡地回应。
巍哥他……他最近有一个特别好的项目,是海外的,数字能源方面的,回报率特别高。现在是最后入股的机会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你又想投钱我们家那二十万,还没看到回头钱呢。
孙淼急了:哎呀,那个是长线投资,哪有那么快!这次这个不一样,是短期的,三个月就能见效!巍哥说了,这次要是能投进去五十万,三个月后,连本带利至少能拿回两百万!
五十万她还真敢开口。
我冷笑一声:五十万你当咱家开银行的家里的钱不都被你拿去‘长线投资’了么,我哪还有钱给你
孙淼的脸一下子就垮了,眼圈瞬间就红了,开始打感情牌:冯毅,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跟你张过这么大的口我也是想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一点啊!你看看我那些闺蜜,哪个不是名牌包、高级护肤品我呢我还背着三年前买的包!我也想让你开上好车,住上大房子,不用那么辛苦画图熬夜啊!
她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家庭忍辱负重的伟大女性。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就心软了。但现在,我看着她的表演,只觉得恶心。
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行。没钱。
孙淼的眼泪戛然而止,她没想到我这次这么不给面子。她的表情从委屈,慢慢变成了怨恨和愤怒:冯毅!你就是没本事!但凡你有点能耐,我至于要去外面找出路吗你守着你那点死工资,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却瞻前顾后,你就是个窝囊废!
她开始口不择言,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不满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没跟她吵,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等她骂累了,我才缓缓开口:说完了说完了就吃饭吧,菜要凉了。
我的平静,让她更加愤怒。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指着我:好!冯毅,你行!你别后悔!你不给我钱,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摔门而出。
我知道,她所谓的想办法,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个叫巍行的男人,早就给她铺好了通往地狱的路。
而我,只需要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三章:饮鸩止渴,她签下魔鬼的契约
孙淼摔门出去后,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她回来了,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了一整夜。但她的神情里,除了疲惫,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没跟我说话,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把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包里。
我坐在沙发上喝着粥,像看一出与我无关的默剧。
你要去哪我明知故问。
她动作一顿,没回头,冷冷地说:不用你管。冯毅,等我赚到大钱,我们第一时间就去离婚。跟你过这种没盼头的日子,我受够了。
好啊。我点点头,继续喝粥。
我的反应让她很意外,她可能以为我会拦着她,求她,或者跟她大吵一架。但什么都没有。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吵架更让她难受。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拎着包,再次摔门而去。
我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巍行那种骗子,套路都是环环相扣的。当猎物自己的钱被榨干,又无法从家庭获取更多资金时,他们就会抛出最后的方案——高利贷。他们会把这包装成过桥资金、短期拆借,说得天花乱坠,听起来就像是成功人士融资的常规操作。他们甚至会介绍朋友给猎物,而那个朋友,就是放贷的。
孙淼被八百万的拆迁款和两百万的短期回报冲昏了头脑,在她眼里,高利贷那点利息,跟未来的巨额收益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凑够五十万,投进那个能让她一步登天的好项目里。
她这一去,就是把自己送上了砧板。
我没有闲着。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请了半天假。我先去了银行,把我工资卡里仅剩的一点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把这张卡注销了。接着,我去了我们家车子的4S店,咨询了二手车过户的手续。这辆车写的是我的名字,属于我的婚前财产,随时可以处理掉。
最后,我联系了一个律师朋友,咨询了离婚财产分割和债务认定的问题。朋友告诉我,如果是夫妻一方在婚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借的,并且没有用于家庭共同生活的债务,那么另一方是不需要承担偿还责任的。
我把我和孙淼的财务状况,以及她最近的投资行为都跟律师说了。律师很明确地告诉我,只要我能证明那些钱没有用于家庭开销,并且借款合同上只有孙淼一个人的签名,那么这笔债,就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下午,孙淼回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但眼神里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她把一个文件袋扔在茶几上,对我宣布:钱,我已经借到了。冯毅,你等着看吧,看我怎么把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在三个月内赚回来!
我瞥了一眼那个文件袋,上面印着一家我从没听过的小额贷款公司的名字。
我没理她,径直走进卧室,拿出了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我自己的衣服。
孙淼愣住了: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离婚吗我把几件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既然这日子你过够了,我也就不勉强了。这个家,你住着吧。我暂时搬去公司宿舍住。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们就去办手续。
孙淼彻底懵了。她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我会这么干脆。她以为我会和她闹,会和她抢房子,会骂她。但我就这么平静地,把家让给了她。
这反而让她有点心慌。你……你什么意思你想跟我撇清关系
你想多了。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孙淼,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我劝你回头,还来得及。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当然,我知道她不会要。
果然,她冷笑起来:危险冯毅,我看你是穷怕了!你这种人,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什么叫机会!你走!赶紧走!我看到你就心烦!
好。我点点头,拉着行李箱,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出了这个我曾经用心经营了七年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甚至能想象到,孙淼在我走后,是如何欢呼雀跃地给那个巍行打电话。
亲爱的,钱到手了!五十万,一分不少!
老公你真棒!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真的住在公司宿舍,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我表现得像一个彻底心死的丈夫。
但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我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那家小额贷款公司的底细。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团伙,披着合法的外衣,干着最黑的勾当。合同上的利息看起来不高,但里面全是文字陷阱,什么手续费、管理费、违约金,加在一起,利滚利,不出一个月就能让债务翻倍。
我还查到了那个巍行。他根本不是什么投资大佬,就是一个有诈骗前科的无业游民。他身边总围着几个所谓的成功人士,其实都是他的托儿。他们租用高档写字楼的会议室,租豪车,就是为了包装自己,搭建一个看起来很真实的骗局。
孙淼已经把那五十万,转给了巍行。
她给我发过几条微信,炫耀她参加了项目的启动仪式,见到了很多大人物,还配上了几张在某个豪华酒店拍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新买的裙子,笑得满脸红光,依偎在巍行身边,像个高傲的女主人。
我看着照片,只回了两个字:恭喜。
然后,我把这些聊天记录,连同她之前发的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全部截图保存了下来。这些,都是证据。证明她借来的钱,都用在了她自己的投资和享乐上,与我们的家庭生活无关。
时间,一天天过去。
孙淼沉浸在她即将成为富婆的美梦里。
而我,在等。
等那个骗局的泡沫,被戳破的一瞬间。
等那些催债的恶鬼,找上门的一瞬间。
等那把她亲手点燃的火,烧起来的一瞬间。
我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第四章:大厦倾塌,原来一切是幻影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孙淼的大厦,在那个普通的周二早晨,轰然倒塌。
那天,她应该要去参加巍行说的项目分红预备会。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化了精致的妆,换上最贵的那条裙子,春风得意,仿佛今天就要去银行领取那两百万的支票。
出门前,她还给我发了条微信,带着炫耀和一丝报复的快感:冯毅,今天是个好日子。过去的一切,都该翻篇了。准备好签离婚协议吧,我一分钱都不会跟你要,就当是可怜你。
我看着手机屏幕,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回了她一个字:好。
然后,我关掉手机,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我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手机会被打爆,但绝对不会是报喜的电话。
果然,中午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震动。是孙淼打来的。我没接。
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微信语音,一条接一条。我全部按掉。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焦急和抓狂。
下午三点,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接了。
电话那头,是孙淼带着哭腔的、几乎崩溃的声音:冯毅!冯毅你快接电话啊!巍哥……巍哥他不见了!电话关机,微信也把我拉黑了!公司也人去楼空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恐,像一个从美梦中被突然拽进冰窟窿的人。
我故意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什么公司你那个投资项目吗怎么了
什么都没了!人都跑了!那可是五十万啊!我借的五十万啊!冯毅,我被骗了!我被骗了啊!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你快帮帮我!你人脉广,你快帮我报警,帮我找到他!那钱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报警我笑了,孙淼,你拿什么报警你有投资合同吗有他给你开的收据吗你转账的对象,是那个叫巍行的个人账户吧这在法律上,最多算民间借贷。人家可以说,是找你借钱,没说不还啊。
我的一番话,像一盆冰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她哭声一滞,喃喃地说:怎么会……他明明说是投资……明明说好的……
你现在在哪里我问。
我在那家公司楼下……大楼的保安说,他们只租了一个月……昨天就搬走了……
那你先回家吧。事情总要解决的。我轻声说。
我的冷静似乎给了她一点希望,她带着哭腔说:嗯,好,我回家,我回家等你。老公,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我们是夫妻了。
我挂了电话,没有回家。而是不紧不慢地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甚至还去楼下吃了碗面。
晚上七点,天已经全黑了。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开车往家的方向去。
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把车停在了小区对面的马路边,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我们家住五楼,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客厅的窗户亮着灯。
我知道,孙淼正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坐立不安,度秒如年。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没有开车灯,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我们小区,停在了我们那栋楼下。
车门打开,下来四个穿着黑色T恤的壮汉,脖子上都挂着粗金链子,胳膊上纹着龙虎。为首的是个光头,嘴里叼着烟,一脸的横肉。
我认得他。我查过资料,他就是那家贷款公司的老板,外号刀哥。
他们径直走进了楼道。
好戏,要开场了。
我掐灭烟头,发动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停在楼下。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我们小区有人上门暴力讨债,地址是XXXX……对,人刚上去,大概四五个,看起来很凶……好的,我等你们。
打完电话,我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刚走到五楼,就听到我们家门口传来哐哐的砸门声,夹杂着刀哥粗暴的叫骂:
孙淼!开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他妈给老子装死!
再不开门,老子把这门给你卸了!
我家的门板在一下下的重击中颤抖。
我走过去,清了清嗓子,装作刚回来的样子: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那几个壮汉回头看我,眼神不善。刀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吐掉烟头,嚣张地说:你就是她男人正好!你老婆欠我们五十万,今天必须还钱!不然,你们俩谁都别想好过!
我皱起眉头,一脸无辜和震惊:什么五十万我老婆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就在这时,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孙淼像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样,一把扑了过来,躲在我身后,浑身抖得像筛糠。她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妆也哭花了,哪还有半点白天发微信时的得意。
老公,老公救我!我不认识他们!她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了。
刀哥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在我面前展开:不认识白纸黑字,亲手签的名,按的手印!孙淼,身份证号XXXX,贷了我们五十万,约定一个月还清,连本带息六十五万!今天就是最后还款日!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签的!
我接过那张借款合同,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身后的孙淼。
你签的我问她。
孙淼的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的沉默,就是默认。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失望、痛心又无奈的复杂表情。我对刀哥说:大哥,这事儿肯定有误会。我老婆是个本分人,她怎么可能借这么多钱。这钱,她用来干嘛了
干嘛了老子管她干嘛了!刀哥不耐烦地说,我只管收钱!今天要么拿钱,要么拿人!
说着,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就想上前来抓孙淼。
我立刻把孙淼护在身后,义正言辞地说:你们别乱来!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是非法侵入!是恐吓!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冲了上来。
警察!都别动!
刀哥他们几个看到警察,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我像看到了救星,立刻迎上去: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这几个人,冲到我家门口,砸门,还说我老婆欠他们钱,要抓人!
警察控制住场面,开始分别问话。
孙淼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一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刀哥把那张借款合同递给警察,理直气壮地说:警察同志,我们是正经公司,这是借款合同,她自愿签的。我们就是上门来收账,他们欠钱不还,我们也没动手啊!
警察看完合同,又问孙淼:这字是你签的吗
孙淼浑身一颤,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警察又问我:这笔钱,你知道吗用在你们家庭共同生活上了吗
机会来了。
我看着孙淼,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决绝,然后对警察摇了摇头:警察同志,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们夫妻最近正在闹离婚,已经分居一段时间了。她借这笔钱,没有告诉过我,更没有一分钱用在家里。
我此话一出,孙淼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绝望。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对警察说:至于这笔钱的去向……据我所知,她好像是拿去做什么个人投资了,还经常出入一些高档消费场所。我有证据。
说着,我拿出了我的手机,把我早就准备好的那些截图,一张张翻给警察看。
有她和巍行的亲密合照。
有她在豪华酒店炫耀的照片。
有她给我发的那些炫耀投资项目的聊天记录。
还有我特意去银行打印出来的,家里账户最近半年的流水。流水清楚地显示,除了正常的家庭开销,就是那十几笔、总额近二十万的钱,全部转给了一个叫巍行的个人账户。而这五十万,根本没有进过我们家的账。
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孙淼,以个人名义,借了高利贷。这笔钱,没有用于家庭生活,而是被她用于个人投资和挥霍。
警察看完所有证据,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对刀哥说:民间借贷受法律保护,但暴力催收是违法的。你们跟我回所里做个笔录。
然后又转向孙淼,公事公办地说:这位女士,既然债务关系是明确的,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和债权人协商解决。如果协商不了,他们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起诉你。
最后,警察看着我,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同情:这位先生,从你提供的证据来看,这笔债务确实可能被认定为她的个人债务。如果你们进入离婚程序,你可以向法院主张这一点。
警察的一番话,等于给我和这件事,彻底划清了界限。也等于给孙失,判了死刑。
孙淼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住了。她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一切。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在看戏。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进陷阱,甚至还在旁边,给她挖得更深了一点。
警察带着刀哥那伙人走了。楼道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死一样的寂静。
她看着我,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一片死灰。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为什么
我看着她,终于露出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你还记得我那份八百万的拆迁文件吗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继续笑着说:哦,忘了告诉你。那份文件,是我用PS做的,假的。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是我亲手打上去的。
噗通一声。
孙淼的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塌了。
她点的火,终于烧到了她自己。而我,只是在旁边,欣赏着这绚烂的烟火。
第五章:尘归尘,土归土,灰烬里开不出花
孙淼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只剩下空洞和绝望。那张曾经因为幻想暴富而容光焕发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不是我没有心,是我的心,早就在她一次次的背叛和谎言中,被冻成了冰。
为什么……冯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夫妻我蹲下身,平视着她那双失焦的眼睛,笑了,在你拿着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讨好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在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却骗我说是我的,让我当接盘侠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在你为了一个骗子编织的谎言,不惜借高利贷,把我们这个家推向深渊的时候,你又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孙淼,路是你自己选的。我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你不是喜欢激情吗不是觉得跟着我过日子没盼头吗现在,机会来了。六十五万的高利贷,每天都在涨的利息,还有刀哥那样的人天天‘关心’你。够不够激情够不够有盼头
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喊,双手捶打着地面:冯毅!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你毁了我!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不。我摇了摇头,纠正她,我没有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是你自己的贪婪、虚荣和愚蠢,亲手点燃了这把火。我顶多,只是在你点火的时候,没帮你叫消防车而已。
我不再理会她的哭嚎,转身走进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一支笔,放在她面前的地上。
签了吧。我说,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车子也是。我们没有共同存款,因为都被你‘投资’了。我们也没有共同债务,因为那张借款合同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等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谁的种,谁养。我冯毅,不当冤大头。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们和平离婚,财产和债务,各自归各自。
孙淼看着那份协议,像是看着自己的判决书。她知道,一旦签了字,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不,不是一无所有,是负债累累。
她不肯签,哭着求我: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不离婚,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把钱还上……求求你了……
她想爬过来抱我的腿,被我一脚踢开。
晚了。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从你把第一个五万块转给那个男人的时候,就晚了。从你躺在他身下,感受所谓的‘激情’时,就晚了。孙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里面传来了她和巍行调情的声音,娇媚入骨。
巍哥,你好厉害啊……
讨厌,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我们家那个,就是个窝囊废……
等我们赚了大钱,我就一脚把他踹了,跟你双宿双飞……
这段录音,是我上次在她车里发现她落下的旧手机,从里面恢复出来的。是她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催命符。
孙淼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面如死灰地看着我。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我手里握着她所有的把柄,她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刀哥他们被警察教育了一番,很快就放出来了。毕竟,他们有合法的借款合同。从那天起,孙淼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他们不再砸门,而是换了更文明的方式。
他们用红色的油漆,在我们家门上、楼道的墙上,写满了孙淼欠债不还,天理不容的大字。
他们把孙淼的身份证照片和电话,印成传单,在整个小区里散发。
他们一天打上百个电话,不仅打给她,还打给她单位的领导、同事,打给她远在老家的父母。
很快,孙淼就成了整个小区的笑柄,成了单位里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她被公司辞退了。她的父母打来电话,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说这辈子就当没生过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她曾经那些所谓的闺蜜,在她出事后,一个接一个地把她拉黑了。
她被彻底孤立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卖掉自己所有的首饰、名牌包,那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卖了三四万块钱,对于那笔利滚利的巨额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终于扛不住了。在一个星期后,她给我打电话,声音沙哑地说:冯毅,我签。
我们在民政局办手续的那天,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神呆滞,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恨,有悔,但更多的是麻木。
她被那场大火,烧得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办完手续,我没有马上离开。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她不解地看着我。
这里面有五千块钱。我说,不是给你的,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买点营养品。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她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信封,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好,刺得我眼睛有点发酸。
后来,我听说,孙淼挺着大肚子,被刀哥的人逼得没办法,回了老家。她的父母虽然嘴上说不认她,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还是让她住了进去。但她在村里,也成了人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再后来,听说她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巍行那个骗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孩子自然就成了她一个人的拖累。而那笔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成了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枷锁。
我把房子卖了,换了一个小一点的。也从原来的公司辞了职,自己开了一间设计工作室。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平静,且安稳。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孙淼。想起我们刚在一起时,她笑起来的样子。但那点回忆,很快就会被那股廉价的香水味,和她痴迷地看着手机的表情所覆盖。
我没有恨她,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觉得,人啊,终究要为自己的欲望买单。
她亲手点燃的那把火,最终,也只烧了她自己。
烧掉了她的婚姻,她的财产,她的名誉,和她的未来。
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地无人问津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