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手机嗡地一声震动,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在掌心,瞬间刺破了屋里刚维持片刻的宁静。我指尖还停在转账成功的界面上,那串5000.00的数字还带着余温,正准备松口气揉揉发酸的肩膀,屏幕顶端突然弹出条新消息,预览框里不够两个字像被泼了墨,黑得刺眼。
我盯着那两个字,眼睛像被强光灼了一下,猛地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眼花。可再定睛看去,那两个字还牢牢钉在屏幕上,笔画间仿佛带着千斤重,轰地一下砸进脑子里——不是幻觉。
脑子里像有串鞭炮被点燃,瞬间炸开,嗡嗡作响。上个月连续三周每天加班到凌晨,盯着电脑屏幕看久了,眼前总飘着重影,老板拍着我后背说这单提成给你多加一千时的喜悦,刚才转完钱还盘算着剩下的四千够交房租和吃饭的踏实,此刻全被这两个字炸得粉碎。
我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塑料壳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可这点疼远不及心里的惊涛骇浪。五千块,几乎是我这个月除去必要开销的全部,怎么会不够
那两个字在屏幕上越变越大,像两座黑沉沉的山,压得我胸口发闷,喘不过气。窗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风卷着树叶在玻璃上刮出细碎的声响,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映出我一脸错愕的表情,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第一章：钱不够
我呆愣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像被定住了一样,还停在转账界面没挪开。不够这俩字红得刺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生疼发麻。上个月为了那点工资,我拼死拼活,每天早出晚归,加班到凌晨更是家常便饭,好不容易挣了九千块。想着自己日常开销也得精打细算,就狠狠心给自己留了四千,剩下那五千,咬咬牙一股脑全转给了我妈,满心想着能帮衬家里。
这才过了短短几分钟,她的消息就像一道惊雷劈来。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像要冲破胸膛,颤抖着点开对话框,每打一个字,手指都在哆嗦,为啥不够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我压抑不住的慌乱与不安。
没一会儿,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些,可接起电话的瞬间,还没等我开口,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你吼啥呀！我这不是急糊涂了嘛！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我下意识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妈,你倒是先说说咋回事啊！我的声音里,带着焦急,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害怕听到那个让我无法承受的答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这短暂的三秒,却像三个世纪那么漫长。能清晰听到她擤鼻子的声音,随后,她委屈巴巴又带着无奈地说：你弟家孩子报名,公办没名额了,只能上私立。私立一年一万二,今天就得交五千定金,你转的五千刚够,可还有七千学费没着落呢……
听到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疯狂乱撞,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上周我特意回家,还专门仔仔细细问她孩子报名的事,当时她胸脯拍得震天响,信誓旦旦说放心吧都弄好了,可现在,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让我猝不及防。
我上周问你,你咋不说居住证还差俩月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声音拔高,带着愤怒与不解,邻居家拿居住证能报,咱家咋就不行我满心都是疑惑与委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情况,我们家却如此艰难。
我当时看邻居家那样,以为都一样……我妈声音越来越小,像做错事的孩子,带着深深的自责,昨天去学校问,老师说私立现在还能插班,就是贵,今天不交定金,名额就没了。我这手里就你转的五千,你弟这个月绩效还没发,就两千块,你弟媳怀着二胎,天天吐,家里全靠你弟,我哪忍心催他……她的话语里,满是无奈与心酸,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慢慢割着。
挂了电话,我像一只困兽,在屋里一圈又一圈地走,脚步急促而慌乱,地板都快被我踩出坑。我留的四千块,房租就要三千,剩下一千仅仅够勉强维持吃饭。我颤抖着点开银行卡APP,看着余额里那可怜巴巴的4003.52,眼睛瞬间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上个月加班到凌晨三点,老板拍着我肩膀,信誓旦旦说这个项目奖金给你多加一千,当时我还美滋滋地计划着给自己买双看中很久的新鞋,幻想着穿上新鞋的那一刻,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鞋没了,还得倒贴钱,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我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手指头在转账键上悬了半天,心里天人交战,每一秒都无比煎熬。看着那少得可怜的余额,想到家人的困境,最终,心一横,把剩下的四千全转了过去。转完之后,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满心都是迷茫与无助。
第二章：弟弟的电话
我正失魂落魄地发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一看是弟弟打来的,我顿了顿,调整了下情绪,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干嘛声音里还带着没消下去的火气,以及疲惫与无奈。
姐,妈跟你说了弟弟的声音哑哑的,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愧疚,对不起啊,是我忘了看居住证日期,上个月忙晕了……他的话语里满是自责,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小心翼翼地道歉。
现在说对不起有啥用我忍不住打断他,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私立定金五千妈交了没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钱的问题,是侄子上学这件事能不能顺利解决。
交了,刚交的。剩下的七千……弟弟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我跟同事借了三千,还差四千,你看你……他的语气里,既有对我的愧疚,又带着一丝期待,期待我能再帮一把。
我转了六千给妈。我没等他说完,直接说道,你那三千不用给我,留着给你媳妇买吃的。剩下的我这个月省省,下个月发工资再补。话一出口,我心里一阵酸涩,可又觉得这是自己作为姐姐应该做的。
弟弟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他在挪动身子或者擦眼泪。接着,我妈抢过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心疼：你这孩子！你留的钱够不够啊房租交了没别为了这点钱天天吃泡面……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股暖流,可在这暖流里,我又感到深深的愧疚,愧疚自己让她担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突然觉得刚才吼她挺不应该的。妈,你明天再去公办学校问问,就说居住证下个月到期,能不能通融下我查了教育局文件,说特殊情况可以申请补录,你带着户口本和租房合同去,就说孩子爸在这打工十年了,就想让孩子在身边上学。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给她出谋划策,希望能有一丝转机。
真的我妈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那我明早七点就去排队！她的语气里满是干劲,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她那坚定的身影,在学校门口排队等待的样子。
挂了电话,我疲惫地躺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补录能不能成,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我知道,总得试试,为了侄子,为了这个家。手机震了下,是我妈发来的微信：闺女,妈刚才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别往心里去。钱不够再跟妈说,妈这还有攒的养老钱。后面跟了个抱抱的表情。看着这条消息,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回了个没事,翻了个身,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墙上投了个影子,像小时候妈给我掖被角的样子。唉,谁让是一家人呢,再苦再难,也得一起扛。
第三章：去超市买泡面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了好几遍我才迷迷糊糊爬起来,一看表,吓得我瞬间清醒,都快迟到了。我匆匆洗漱完,脸都没来得及擦干净,抓起包就往公司赶。一路上,脚步急促,心里还在盘算着今天的开销,早饭肯定是吃不上了,午饭也得省着点,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到了公司,同事小丽像往常一样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没楼下新开了家奶茶店,第二杯半价,一起去尝尝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可对现在的我来说,那杯奶茶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我咽了口口水,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不了,我减肥。看着她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也不好受,但钱包的窘迫让我不得不拒绝。
小丽撇撇嘴,自己去了。我看着她手里的奶茶,那香甜的味道仿佛飘到了我面前,心里直犯痒,可一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想到接下来一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还是狠狠心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超市走。超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我却像置身事外。我径直直奔方便面区,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泡面,最后拿起一箱红烧牛肉味的,心里五味杂陈。以前觉得这泡面难吃死了,闻到味道都要皱眉,可现在,却觉得它好像也能对付,能填饱肚子就行。
付完钱,拎着沉甸甸的泡面,我慢慢往家走。路过一家水果店,看着里面新鲜诱人的水果,红的苹果、黄的香蕉、紫的葡萄,我犹豫了一下,脚步顿了顿,可最终还是没进去,那些水果对我来说,现在太奢侈了。
回到家,我烧了壶水,泡了一碗泡面。闻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我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每一口都带着无奈。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是我妈。
第四章：妈去学校了
闺女,我到学校了,人可多了！我妈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兴奋与紧张,那声音里,仿佛能看到学校门口拥挤的人群。
妈,你排上队了吗我一边吃泡面一边问,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排上了,前面有十几个人呢。对了,我刚才碰到邻居张阿姨了,她家孙子也是因为居住证的事没报上公办,现在也在这排队等补录呢。我妈语速很快,话语里透着焦急,又有找到伴的一丝安慰。
那挺好的,有个伴。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试图让自己镇定些,给她一些安慰。
是啊,张阿姨说她都来了三天了,每天都排到挺晚的。我妈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担忧,闺女,你今天吃饭了没别老吃泡面,对身体不好。她的关心,让我心里一暖,可又觉得愧疚。
吃了,吃的挺好的。我撒了个谎,不想让她担心,哪怕自己现在吃的是难以下咽的泡面。
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泡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为了侄子能上公办学校,省这点也值得,只要能帮到家里,再苦再难我都能忍。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想着补录的事,成功了该多好,要是失败了又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着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钱从哪里来,越想越焦虑,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失眠中。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我弟发来的消息：姐,睡了吗妈那边有消息没
我回了句：还没呢,妈刚到学校,应该得等会儿。
没过多久,我弟又发来一条：姐,谢谢你。等孩子上学的事解决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看着这条消息,我心里暖暖的,那些委屈和疲惫仿佛一下子都消散了,回了个没事,都是一家人。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家人的一句感谢,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心里黑暗的角落。
第五章：补录有希望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瞬间清醒,赶紧接起。
闺女！有希望了！我妈的声音特别激动,几乎是喊出来的,那兴奋的语气,让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困意全没了。
真的太好了！我也跟着兴奋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是啊,我跟张阿姨都特别高兴。对了,老师说还需要孩子的出生证明和疫苗本,我得回家去拿。我妈语速很快,话语里满是喜悦与忙碌。
行,妈,你路上小心点。我叮嘱道,心里既高兴又有些担心,担心后面还会有什么波折。
挂了电话,我兴奋得在屋里跳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赶紧给我弟发消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弟很快回了消息：太好了姐！我这就跟我媳妇说去！从他的消息里,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仿佛看到他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弟媳的样子。
那天上班,我心情特别好,连带着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同事小丽看我乐呵呵的,又来邀我喝奶茶：今天咋这么高兴中彩票啦她一脸好奇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
我笑着摇摇头：比中彩票还高兴！我侄子能上公办学校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跟她分享着这份快乐。
真的那恭喜你啊！小丽也替我高兴,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晚上下班,我去超市的时候,没再直奔方便面区。我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和肉,看着那些嫩绿的青菜、鲜红的猪肉,心里满是期待,想着晚上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犒劳一下这段时间辛苦的自己。
回到家,我做了个红烧肉,虽然手艺不咋地,肉有点焦了,味道也不太正宗,但吃起来特别香。我一边吃,一边想着等侄子上学的事彻底解决了,我得好好请我妈和我弟他们吃顿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一聚,庆祝一下。
尾声
补录的事一帆风顺,侄子如愿以偿地成功报上了公办学校。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全家人都沉浸在难以言表的喜悦之中,那份喜悦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这段时间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霾。
喜讯传来后的那个周末,母亲便早早地开始筹备一场特殊的家宴,她决心用满满一桌美食,来庆祝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天还未大亮,母亲就轻手轻脚地起床,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家人。厨房的灯光亮起,将她忙碌的身影映照在墙上,像一幅温暖的剪影。
在这不大却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里,母亲的身影一刻不停。她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前一天精心挑选的食材,新鲜的五花肉、翠绿的青菜、活蹦乱跳的鲜虾,每一样都是我们平日里最爱吃的。案板上,菜刀与菜板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仿佛是一首欢快的乐章,奏响了家的温暖旋律。母亲一边切菜,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每个人的口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团聚的期待。
这边,弟弟也早早来到了母亲家,他主动承担起打下手的任务,帮着母亲洗菜、递调料,母子俩在厨房中默契配合,偶尔还会轻声交流几句,言语间满是对生活的感恩和对未来的憧憬。而我,一进门就被这热闹又温馨的场景感染,也赶紧洗手加入其中,帮忙摆碗筷、布置餐桌。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满了餐桌,有母亲的拿手好菜红烧肉,那红亮的色泽、浓郁的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还有弟弟最爱的糖醋排骨,外酥里嫩,酸甜可口；我喜欢的油焖大虾也赫然在列,鲜嫩的虾肉裹着浓郁的酱汁,让人欲罢不能。每一道菜都倾注了母亲深深的爱意,承载着我们一家人共同的回忆。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暖黄的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幸福的笑容。母亲坐在主位,看着满桌的家人,眼眶微微泛红,她一个劲地给我夹菜,目光中满是心疼与欣慰：闺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妈都记在心里。要不是你,孩子上学的事儿还不知道得费多大劲呢。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我的心头,让我眼眶一热,所有的疲惫与委屈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弟弟也站起身来,双手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略带哽咽：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关键时刻拉我们一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话语里,不仅有感激,更有对自己疏忽的愧疚。
我笑着摇摇头,眼眶微微湿润,却努力让笑容更加灿烂：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咱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共同度过难关。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里特别满足,这种满足感,是任何物质都无法给予的。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艰辛,为了凑钱给侄子交学费,我节衣缩食,连一杯奶茶都舍不得喝,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母亲为了给侄子争取补录的机会,每天早早地去学校排队,在寒风中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弟弟为了工作和家庭,日夜操劳,疲惫不堪。可现在,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未来的生活或许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人生的道路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像现在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家人,是我在这纷繁世界中最坚实的依靠,是我心灵深处最温暖的港湾,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只要有家人在身边,我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