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傍晚，蓝玫社区中心正在举行志愿者月度答谢晚餐。
活动场地被布置成半露天的草坪餐厅，轻柔音乐、飘灯彩带，志愿者们举杯畅谈，气氛温暖而松弛。
秦苒穿着一身白色针织长裙，坐在靠近主舞台的一角，盛知远正替她调低椅后的小灯光。
“我去拿点热茶，你别乱跑。”
他笑着提醒。
“我不是你家小孩。”她回以调侃，“不过我会等你的。”
他走远，灯光打在她眉眼上，她垂眸，嘴角不自觉轻扬。
这一切安稳、美好，有种不真实的温柔。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拥有这样平静的一段时光。
可下一刻，宴会入口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秦苒。”
她手中杯子一颤，茶水溅出半圈。
陆湛行站在众目睽睽下，穿着黑色大衣，一步步穿过人群，眼中血丝浓烈。
他看上去像连夜赶来，眼底布满疯狂和疲惫。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汇成低压的气流。
“他怎么来了？”
“这不是她前夫？听说。当初闹得挺狠。”
“现在又来干什么？”
秦苒站起身，声音冷静：“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陆湛行一字一句，像从喉咙里剐出来：“我不会走。”
“我这次，是来跟你说清楚。”
他走近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双手递上。
“这里，是我这半年写给你的所有信。没有收件地址，我全存着。今天，我只求你读一封。”
她没有伸手。
“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对不起、我错了。”
“这六个字，我听够了。”
“你不欠我解释。”
陆湛行眼神骤然暗下，嗓音发颤：“我已经疯了。你走之后，我活着就是一具空壳。”
“我去找了心理医生、我在医院住过、我甚至割腕想结束。”
“我不是在演，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秦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忽然一步冲近，一把抓住她手腕，低头就要吻上去。
“够了！”
“啪！”
一记响亮耳光，震撼全场。
秦苒甩手将他推开，眼神冰冷如霜：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报警。”
“别拿你活不下去来绑我。”
“我活不下去那几年，你在哪？”
陆湛行愣住，嘴角泛着血红。
她望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下。
“我说过，我们结束了。”
她转身，拉住身后刚赶来的盛知远手腕，语气果断：“请保安。”
盛知远点头，一个电话打出，保安队长迅速带人围了上来。
“先生，请您配合离开。”
陆湛行望着他们牵着的手，嘴唇发抖，像是想说点什么，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他一步步后退，站在人群之外。
那道被阳光包裹的白裙身影，紧紧牵着另一个男人，背对他。
那是他曾经以为可以掌控、践踏、随意施舍的女人。
现在却坚定地，用整个余生都不会回头的姿态，走向别人。
当晚，蓝玫社区官方账号发布答谢合照。
照片右侧，秦苒与盛知远并肩站立，笑容平和，眼角微弯。
评论区一片祝福：
他们真的好登对。
女孩子眼神终于有光了。
愿这段爱情，有始有终。
陆湛行在手机上看到那张照片时，已回到酒店。
房间昏暗，他坐在窗边，一封封信撕碎。
信纸在灯光下飞散，如雪一般。
他喃喃：
“她真的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