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付家别墅。
两人坐在沙发上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他说的是真的吗?”林辞忧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是。”他顿了顿,姿态从容,“我母亲和他父亲,曾经有一段情。”
“二十八年前,我母亲离家闯荡,和陆父相识相恋,后来陆父为了攀高枝,接受联姻,将我母亲下药活埋,以为可以毁尸灭迹,没想到我母亲命大没死。她回到意国时,家族已经落败,无依无靠之际遇到我父亲,却只能没有名分地跟着他,在我五岁时重病去世。”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母亲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陆父。可当我有能力和他抗衡时,他已经去世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林辞忧开口,声音很轻:“所以”
她顿了顿,吸了口气:“你娶我,除了做给付家人看,还为了报复陆宴池?”
付砚修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缓缓走近,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林辞忧躲开。
付砚修收紧五指,默默收回手。
“起初,是的。”
林辞忧闻言,一股难以名状的郁气在心中翻腾起来。
她想笑,可眼中却一片酸涩:“是我太傻。”
跳出火坑又进了另外一个。
她捂住眼睛,片刻后收敛起情绪,又恢复了冷静的样子。
“这段时间你对我不错。只是这仇怨与我无关。今后你去找陆宴池还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付砚修一把抱住腰。
“我还没说完!”
隔着单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可是现在,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林辞忧一怔,可很快,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付砚修,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回身望着他,眼底毫无波澜。
“就是算计了我,还要我相信真心。”
离开前,她留下最后的决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结束协议。”
次日,林辞忧出去看房子。
这些年,她自己有一些积蓄,再加上之前的合约写明,如果因一方过错结束关系,有赔偿金。
付砚修没有阻拦她,只是每天都在她回来时,等她一起吃饭,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林辞忧从不回复。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平心而论,付砚修对她很好,可是她太怕了,她怕这一点算计今后会成为一根刺,深深扎进他们之间。
到那时,她又要花多长时间调整呢。
然而,意外先行到来。
某天,就在她看完房走入地下停车场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
昏迷前,她努力转身,看清了身后人的脸。
是陆宴池。
再睁眼,她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窗外是一片海。
门外隐约传来广播的声音,让她确认自己还没离开意国。
鼻尖飘过一股饭香味,她下床,走出来,微微一怔。
陆宴池撸起袖子,穿着围裙,正在料理台后忙碌。
看见她出来,他伸手招呼她:“来吃饭,你要多补补,太瘦了。”
餐桌上,他看着林辞忧小口的喝汤,不禁感慨:“辞忧,你记不记得从前,我们住在小院里,那时你也没什么钱,却坚持每周给我炖一次鸡汤,你说这样伤口好得快,而且总是把鸡肉留给我,自己不舍得吃。”
“这汤的味道有让你想起从前吗?”
他眼中满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林辞忧放下勺子,一字一顿:“太腥了。”
忽略他骤然破碎的神色,她继续:“就像这汤的味道不似从前,人也回不到从前,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说完,她再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起身准备回屋,却被陆宴池攥住手腕。
“不!辞忧!”他眼角通红,“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林辞忧甩开他的手。
“和我假结婚,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三年,你很得意吧?”
“你和许尽欢在书房、病房、家里楼梯上偷情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刺激?”
“你无条件相信她,甚至为了向她赔罪打了我一枪,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我应得的,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离开?”
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林辞忧没有问什么时候放走她,因为知道他不会放弃,还不如找机会传递消息给付砚修。
就这么和他冷淡相处了几天后,某天晚餐,陆宴池忽然说:“付砚修找你快找疯了,今天下午车开得太快差点冲出悬崖,据说现在人还在昏迷。”
林辞忧猛地抬眸,手一抖,勺子掉落碗中,发出清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