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三界跪求落泪,你管这叫废柴师妹? > 第16章  入妖界·恭迎妖王

天宝级的飞行灵器穿过层层云雾,稳稳地朝着妖域地界不断靠近。
越近,天空愈发灰蒙,就像被一层永远洗不净的尘埃笼罩住,连一丝阳光都鲜少,只是从云层落下稀薄而苍白的光柱。
与仙门地界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浓郁灵气不同,妖域的灵力稀薄得令人心惊。即便是他们魔宗所在的寒渊谷,灵气不精纯,但至少量足。而这里……鹤虞不由微微蹙眉,几乎可以称得上荒芜与贫瘠。
与需要有灵根方能修炼的人族不同,妖族自诞生起每一刻都离不开天地灵气的滋养。而这里环境如此恶劣,可想而知这些年有多少妖族夭折。
“这里的灵气太过于稀薄了。”鹤虞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嗯。”祁无咎应了一声,嗓音低沉:“这几年情况较之以前也算好转了。”
方舟内偌大的舱室只有他们二人。
鹤虞安静地坐在祁无咎对面,抬手轻轻将帷帽的垂纱撩起至帽檐,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她一双杏眸平静地望向祁无咎,斟酌片刻还是将盘旋在心口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祁无咎,三十六重狱的千年囚禁,你了曾有过后悔?”
此时不过清晨,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从窗隙投入,勾勒出祁无咎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想法。
鹤虞继续道,声音平稳而清晰:“因你是上古龙族唯一血脉,故被妖族尊为王。千年前,你为了妖族子民的生存,自愿被凌望疏囚禁在三十六重狱下。你的存在太过强大,被囚禁之后他承诺,以你的自由可以换妖族的喘息之机。”
“在你被囚的千年里,仙门的人阳奉阴违,依旧让妖族生活在这片蛮荒之地挣扎求生,你可曾怨过、悔过?”
鹤虞深知,祁无咎可是天地间唯一的上古龙脉,身份高贵,修炼天赋异禀。若非千年囚笼折损光阴,以他的能力,早已挣脱此界的束缚,飞身上界成就另一番传奇。
为了身后万千百姓牺牲自己,却没有换来应有之果,怎么能不怨不悔呢?
沉默在舱室内蔓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良久,祁无咎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波澜,却带着笃定:“三十六重狱中的每一日都漫长而孤寂,但我未曾怨恨过这个选择。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他的目光抬起,精准地捕捉到鹤虞的视线,其中翻涌的清晰让鹤虞的心微微一缩。
“若说这千年岁月,我最恨哪一日……”他语气蓦地一沉,眼底流露出刻骨的痛色,连带着语气都苦涩起来,“那便是你解开封印,放我离开的那一日。”
鹤虞平静的眼眸中有了一丝变化。她设想过他或许会怨仙门背信,怨命运不公,甚至……怨她,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般说。
“为什么?你不怨我明知实情,却在百年相处中从未告知?不怨我没有早一些放你出来?”
“不,”祁无咎斩钉截铁地否定,那痛色在他眼底化开,浓郁而沉重:“我是怪我自己。”
他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回溯到一切悲剧发生之前的那一刻:“怪我明知凌望疏是一个道貌岸然、天性冷清之人,却还是愚蠢地寄希望于他能在妖族和仙门中周旋,奢望他能看在我自愿囚禁的份上,信守承诺为我族子民换来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无尽自责:“我更怪我自己,在那日你解开封印让我离开时,我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却没有拦下你。”祁无咎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当日在你解开封印要离开时,我能不顾一切地拦下你。如果我能跟在你身边的话,那样或许你就不会……”
那个“死”字沉重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最终未能完全说出口,但那份刻骨铭心的悔恨与痛楚,已经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过来。
鹤虞的心绪剧烈地翻涌起来。
自她重生以来,她对她的“死亡”并没有很大的感触。她所有的执着,都集中于探查真相。
当年罗经山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后自己会走到身死道消的那一步?
在玉涌宫,身边所有人的知情人都对她的身份和死亡闭口不谈,小心呵护着希望不会触及她的伤痛而带给她巨大的伤害。
她感激这份呵护,却也因迷雾重重而感到焦虑。
而今日,祁无咎更是将这种呵护之情倾泻而出,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死亡”原来还是有在别人心中留下痕迹的。如此这般,她又怎么会没有感触呢?
祁无咎看着她微微变化的脸色,语气放缓:“阿虞,你将自己的责任扛得太大了。三十六重狱是我自己选的,后果理应由我承担。妖族子民如今的困境,根源于我,而非你的任何作为。你不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当年你是太一宗的长老,斩妖除魔、护卫仙门就是你的正道,是你的信念所在。你我虽有私交,但我又怎能……以这份交情为枷锁,去要挟你做出有违你本心的事情?”
那时,他是妖王,她是仙门长老,立场的对立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错。
闻言,闻言,鹤虞不由得叹气一声。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一丝无奈的心疼。
“祁无咎,”她轻声唤他的名字,眼神透露着无可奈何,“我倒真的希望,你能对我……狭隘一些。”
“我了解你,知道你虽然刚硬但内心柔软,可正是你的心软,才让仙门那些心存不轨之人钻了空子。”她的语气微微一滞,前世陨落时的绝望似乎瞬间回溯,让她指尖发凉。
但她随即掩饰过去,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调侃笑意:“不过,,仔细想来,你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我?坚守所谓的‘规则’,却又为其所困;心怀苍生,却最终连自己都护不住……”
她眨眨眼,那双总是平静深远的杏眸,此刻竟如星星闪烁着灵动而狡黠的光芒,试图驱散这过于沉重的氛围:“你说对吧?”
祁无咎真的佩服她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随时能将沉重的话题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时,四两拨千斤地将其化解,甚至能染上一点鲜活的色彩。
祁无咎就是有再硬的心房,也会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灵动撬开心房。
他不就正因为如此,才会如此钟情于她吗?
祁无咎终是没能忍住,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祁无咎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仿佛秋日穿过云的第一缕阳光,清冷疏离,却融入了难以言喻的温和。
“嗯,”他低声应道,眼瞳中倒映着她戴着帷帽的模糊身影,语气温柔缱绻,“你说得对。”
就在这时,方舟轻微一震动,彻底停稳。外面传来隐约的喧哗声——他们已经抵达了妖族所在。
鹤虞不再多言,抬手将轻纱重新整理好,白色的帷帽再次将她的面容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只留一道模糊而窈窕的身影。
虽说前世她与妖族打交道的机会鲜少,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她还未查清前世的事情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她的身份越好。
舱门缓缓开启,外界的光线涌入。
舟外,以妖族三大世家为首,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各族形态各异,有的保留着明显的兽类特征,有的则已与人族无异,但此刻无一例外地都垂首躬身,姿态恭敬无比。
“恭迎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