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陆奎这一手,不仅高,还很豁得出去。
陆晋坤被容玉安打出的伤应该并没有陆家说的那么严重,但肯定是伤着了,陆奎敢把儿子送去那种地方,也不怕被打死。
陆未吟思索片刻,低声对采柔做了一番交代。
站起身,风从廊下过,发丝飞舞裙摆轻扬,唯有墨瞳深沉不见波澜,甚至都映不出任何倒影。
陆家父子处心积虑,那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送上门来的把柄,反手还他们一个武考除名,若能彻底断了陆晋坤的仕途就更好了。
禾顺把烂泥一样的主子拖走,陆未吟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提裙迈步,脚步生风,直奔青云轩。
明瓦轩窗前,袅袅香雾升腾,角落的冰凌化为软水,漾开微不足道的一丝凉意。
萧东霆手里捧着本书,目光却看向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小陶盆。
那棵被他贴土剪掉的小绿植,竟不知何时长到巴掌高了。
生生不息,真有意思!
萧东霆身后,有一精瘦男子单膝跪地,态度十分恭敬。
“大人英明,那就是个傀儡,并非真正主谋。我们已经布好天罗地网,就等主谋露面,将其一网打尽,可魏大人一直在催,让我们赶紧动手早点结案”
男人越说越气愤,甚至还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想当初萧大人任副指挥使的时候,时常耳提面命,除恶务尽,斩草要除根,不能留一丝隐患。
现在这个魏平安魏大人倒好,经常案子办到一半就让他们结案,还美其名曰见不得大家辛苦。
呸!
只知道奉承钻营的玩意儿,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案卷做得好看,屎盆子镶金边。
跟着他,兄弟们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男人不自觉瞄了眼萧东霆的腿。
要是萧大人没出事就好了。
又或者,要是有人能治好萧大人的腿就好了。
萧东霆唇角勾起淡笑,“之前你不是说,有件案子没了结,姓魏的就逼你们结案,苦主家里闹起来了吗?”
“对,但是魏大人拒不受理,说已经结案,无需再议。”
萧东霆端起茶杯给小绿植浇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御史台的大人们赶早上朝,路上要是能有点什么事解解困乏就好了。”
男人瞬间会意,“谢大人指点。”
萧东霆自嘲轻笑,“哪有什么大人,不过一个臭瘸子”
视线飞快扫过没有知觉的双腿,萧东霆轻描淡写,迅速将心底的酸涩和不甘压下去。
就在这时,流光推门而入。
“公子,陆小姐来了。”
萧东霆眼神示意,跪在身后的男人飞快起身,藏去屏风后头。
流光把陆未吟领进来。
陆未吟行完礼,一句寒暄客套都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听她说完,流光的眼睛大了一圈。
这陆小姐,本事不小,胆子也是真大啊!
“你让我叫人去打阿棠?”萧东霆微微眯起眼睛,三分危险三分戏谑,“怎么,陆妹妹闲来无事,想看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戏了?”
“大公子说笑了。”
陆未吟表情认真,“百闻不如一见,百看不如一练,我觉得后面应该还有一句,百练不如挨顿打。身临其境的对敌和寻常练招有本质上的区别,大公子也是习武之人,想必能明白这个道理。”
萧东霆一片片摘掉绿植底部的黄叶,并不表态,反而问起陆欢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