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刘柯。”陆未吟用牙咬住腕带自己系紧。
多半是宫里那位。
昨晚又有夜雨,地上湿漉漉的,陆未吟来到练功场,萧西棠正在练枪。
尽管武考已经结束,萧西棠仍旧晴雨不辍,不光如此,他还看起了兵书。
虽然听禾顺说,他总是看着看着就枕着兵书打起鼾来,但有这个意识和觉悟,已经算是很大进步了。
陆未吟和寻常一样同他对练,打完再复盘。
指点完招式,萧西棠去旁边喝水,眼睛时不时的偷瞄。
陆未吟旋了个棍花,“有话就说。”
萧西棠给她递水,“陆晋坤怕是要脑袋搬家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陆未吟接过杯子喝了口水,远远望着几乎要沉到屋顶上的重云,“嗯,知道。”
“陆奎来找了你好几次,都被祖母给挡回去了,昨儿下午又来,还赖在侯府门口不走。祖母让人把他领到万寿堂,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说他没长良心苛待亲女。”
“还说你现在已经过继到侯府,不再是将军府的人了,他要是再来叨扰,就告到京兆府衙门去,看他陆将军脸上挂不挂得住。”
陆未吟放下水杯,脸上浮起笑意,“祖母是真疼我!”
她知道陆奎登门,却不知道老太君替她出头痛斥陆奎一事。
萧西棠随手舞着枪,“要我说啊,你索性趁此时机,彻底和陆家做个了断,等父亲巡税回来,就把你记到萧氏族谱上,改名叫萧未吟。”
陆未吟哑然失笑。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因为以她对陆家父子的了解,根本不可能将她族谱除名。
尤其她现在已经在永昌侯府站稳脚跟。
陆奎只会想和她修复关系,让她拉将军府一把。
陆未吟随便应付两句,状似随意问道:“听说太子巡边都快回来了,不知侯爷巡税何时结束?”
“听祖母说得等到年底才能巡完。”
见她脸上浮起些许失落,萧西棠问,“想你母亲了?”
装作被说中心事,陆未吟别开视线,似是从慌乱中随便揪了个话题,“太子回京,会不会重新起用大公子呀?”
“为何这么说?”
“他不是给大公子赐过冰丝软垫吗?还有阿鸢那颗宝贝紫珠,也是皇后娘娘赏的。可见他们待侯府十分亲厚,想来也不会一直让大公子赋闲在家。”
萧西棠轻嗤摇头,话语间带着几分嘲弄。
“你想太多了。赏冰丝软垫给堂堂镇岳司副指挥使,你真当这是嘉奖?这是膈应大哥呢,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至于那颗东珠,阿鸢当宝贝,但对于皇后来说,不过是随手可得的小玩意儿,赏给勋爵贵眷,走个人情往来而已。”
目光交汇,萧西棠罕见严肃起来,“萧家世代恪守祖训,只做纯臣效忠天子,绝不掺和朝堂党争,父亲更是谨遵此训,不敢有违。若太子真的起用大哥,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陆未吟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心里跟着松了口气。
永昌侯府非太子一党,那她就放心了!
临近中午,又下了一场细密的雨,天色始终阴沉。
凤仪宫里早早点亮火烛,半敞的华窗流泻出明耀的光芒。
茶盏递到嘴边,皇后豁然抬眼,睨向跪在面前的侍卫统领,凤钗上金穗微晃。
“什么叫找不到?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