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食客们头皮绷紧,埋着脑袋噤若寒蝉。
居然动起手来了,这位陆小姐可真是啧啧。
陶怡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嗡嗡鸣响。
一片混杂声中,陆未吟冷厉的声音格外清晰。
“陶小姐说得对,御下不严,其罪惟均,养出这样莽撞冒失的丫鬟,陶小姐难辞其咎。今日我便越俎代庖,替令尊好好教教你御下之道。”
陶怡捂着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贱人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也敢动手。
泪水模糊视线,陶怡又气又委屈,想还手,但又知道打不过,怕再挨一巴掌。
“你、你”
不能动手,那就只能理论,指着陆未吟“你”了半天,陶怡惊恐的发现,陆未吟的说辞,几乎完全照搬了她的原话。
脑瓜子嗡嗡响,乱得像是一团浆糊,旁人嘲弄的目光更是像针一样落在身上,将她的尊严和脸面扎得千疮百孔。
“你你给我等着!”
丢下一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勉强挽尊,陶怡捂着脸朝外走。
结果没走两步,就踩中淌开的油汤,脚底打滑,砰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梅香嘴里喊着小姐,手脚并用站起来,追过去想要搀扶,冷不丁想起自己身上更脏,堪堪止住动作,结果脚下不稳再度滑倒,跪摔下去扑在陶怡身上。
漂亮的牡丹裙沾上油污,珠花勾住梅香的衣裳被带下来,将头发扯得乱七八糟。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陶怡气到极点,按着梅香就是一顿打,打完还不解气,又站起来踹了两脚,咬牙切齿的骂道:“没用的东西,回头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梅香跪在地上,抱着陶怡的腿哭求恕罪。
她知道,小姐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之前的贴身丫鬟就是被卖去了窑子,她才有机会顶上来。
陶怡挣脱不掉,气得按着她的头打,梅香又哭又叫,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轩辕璟阔步下楼,路过陆未吟时,冷沉的目光缓缓掠过波澜不惊的黑瞳。
初闹起来时,他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直到陆未吟忽然动手打人,言下还提到“令尊”。
他知道,这事儿有意思了。
“王爷万安。”
陆未吟福身行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把陶怡从盛怒之中拔出来。
打人也是个力气活儿,陶怡累得直喘粗气,听到陆未吟的声音,一回头看到轩辕璟,飞快拢了两下散乱的头发,又将被油汤黏在一起的牡丹裙尽可能拉扯平整。
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福身,“王爷万安。”
轩辕璟径直从陆未吟面前经过,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直奔陶怡。
“陶小姐,你这是”
陶怡眼珠子一转,当即跪下来,泪水扑簌簌往下落,“求王爷替臣女主持公道。”
接着便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猜到轩辕璟很可能全程在看,陶怡没敢添油加醋,只别有深意的强调了一下梅香的无心之失和陆未吟嚣张打人。
陆未吟上前辩解,“王爷,臣女并非”
“陆小姐熟读兵法,却不知可曾读过女戒女训?”轩辕璟直接打断。
冷眼一扫,似有雷霆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