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和愧疚如同两把尖刀,在陆晋乾心里翻绞,即便是得知陆晋坤的死讯时,他的心也没像现在这样痛过。
“欢儿,是大哥不好”
陆晋乾痛苦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来。
是他不好,着了贼人的道,被陷害入狱,欢儿为了救他出来,才会受这么多苦。
陆晋乾如今已经没有精力去追究到底是谁那么阴狠毒辣,不光杀了阿坤,还栽赃陷害他劫狱。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等天亮梦醒,父亲去衙署,他去上值,阿坤去武院,晚上回家,再和乖巧娇俏的妹妹一起吃饭,听她说最近城里又兴起什么样的首饰什么样的衣裳。
等等,妹妹
恍惚间,陆晋乾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忘了什么。
“大哥,你别难过,我真的没什么。”明明带着哭腔却在努力装出坚强的声音响起。
只一瞬,杂绪尽去,陆晋乾眼里心里,都只有陆欢歌这个妹妹。
终于,两人情绪平复下来,陆晋乾忍着蹲麻的腿走到桌前,端起粥,发现已经凉透了。
“粥凉了,我叫人热热。”
陆欢歌说:“不用热,我饿。”
这些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陆晋乾寻思,吃凉的总比饿着好,便将粥端过来,坐到床前喂她吃。
陆欢歌乖乖吃了小半碗,陆晋乾凄苦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待陆晋乾放好碗勺,陆欢歌换上一脸郑重,“大哥,有个很重要的事,我要告诉你。”
陆晋乾坐到凳子上认真听着,“你说。”
“秋狩时尚世子同我说,明年会起战事,不光如此,圣上还会任命父亲为主将。”陆欢歌压低声音,眼底渐渐有光亮起。
陆晋乾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提出质疑,“太平盛世,怎会起战?而且明年的事,他如何知晓?”
陆欢歌言之凿凿,“皇上若有征伐之意,必会召集心腹大臣提前商议,尚国公正得圣眷,回去再透给儿子,有何奇怪?”
上辈子是胡部挑起战乱,但她无从得知胡部的消息,只能借尚怀瑜之口,称当今天子有拓疆征战之心,这样才说得通。
陆晋乾半信半疑,“朝中武将众多,皇上又为何会钦点父亲为主将?”
父亲虽有战功,但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人已丢了心气儿,但凡他肯花些心思,将军府也不至于没落成现在这样。
陆欢歌偏着头,作出思考的样子,“我也这么问尚世子,他说,是因为满朝武将里,就数父亲过得最不如意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陆晋乾却很快想明白了。
因为过得最不如意,所以才会拼命抓住这次翻身的机会,竭尽全力去当天子手里那把剑,盼着携胜而归,东山再起。
而且陆家背后无靠山无倚仗,就算父亲战死沙场,皇帝也不用头疼抚恤事宜。
无风自摇的烛光照着两个凑在一起密谋的身影,从陆欢歌这里离开时,陆晋乾的眼睛已经恢复神采,连腰背都挺了起来。
陆欢歌让忍冬将窗帘挂起来,开窗通风。
幽幽凉意涌入,让人神清气爽,沉思片刻,她把忍冬叫到跟前。
“你出去替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