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见,就是不见!
也是,他在退婚书上说了,要参商两曜,再不相见今日叫他继妹出面,也是来撵她的吧!
眸光微晃,卫时月缓缓汲气,“陆小姐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她不是不识礼数不知趣的人,她就是听说他在这里,想见见只是见见。
“卫小姐误会了。”
陆未吟急忙起身拉住卫时月的手,神情郑重,“卫小姐,大哥说,他后悔了!”
卫时月愕然抬头。
耳畔嗡嗡作响,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震得思绪片片碎裂,再互相磋磨,化为齑粉消散。
半晌后,眸间涟漪渐渐化开,只剩下一片澄澈的静默。
眉目微垂,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浅影,卫时月唇边浮起近乎透明的苦笑,风一吹就散了。
“是吗”
原来,他也会后悔呀!
萧东霆说,时月可信,可如实相告,陆未吟便拉着人坐下,坦言他并非在寺中侍佛,而是暗中治腿。
风摇树梢,晃得卫时月眼中的光忽明忽灭,“所以,他是因为断腿可医,才后悔的?”
治不好了,就决绝的将她推开;如今可医了,又说后悔了萧大公子可真是‘体贴周到’。
陆未吟不通情事,一时间琢磨不透卫时月的心思,但敏锐的听出话音不对。
她摇头叹气,“断腿重续难比登天,哪有绝对?”
顺势说起萧东霆如何受伤痛折磨,夜不能寐,形销骨立。
卫时月神色冷淡,唯有一双眸子幽深如潭,在听到萧东霆病容时微微一闪,似有暗潮翻涌,又顷刻平息。
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手里丝帕上绣的缠枝莲纹是何时被绞得变了形。
陆未吟话音刚落,卫夫人寻来,将女儿叫走了。
望着母女二人远去的背影,尖尖眉眼耷拉下来,“完了小姐,卫小姐不要大公子了。”
“尽人事,知天命。”陆未吟笑着迈步,“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到永昌侯府,陆未吟在老太君面前报喜不报忧,只说卫时月暗中送餐食,以及萧东霆双腿已经恢复知觉,绝口不提腿痛折磨,免得老人家担心。
老太君连声说好,除了盼萧东霆顺利治好腿,又升起了新的期待。
一晃到了中秋这日,城中一家茶楼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开张了。
红绸揭下,露出石青招牌上描金的三个字:九荑居。
女掌柜干练利落,腰上还坠着鎏金小算盘,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唯有裹纱布的左手看起来有些突兀。
有人好奇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掌柜便是之前当街被野狗咬掉手指的姑娘。
“原来是这么个九荑居!”
皆道荑手纤纤,九指不就是九荑?
人群外围,萧北鸢兴致勃勃,“听说这个九荑居设有专门的女子雅阁,阿姐,下回我们也去坐坐。”
陆未吟笑应,“好啊。”
俩人短暂看了会儿热闹,便转道去布偶铺子挑选兔儿爷。
城中热闹非凡,福光寺的香客也格外得多。
人来人往间,湖绿裙摆掠过台阶,再折入幽径,纤细素手间提着一方食盒,盒面彩莲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