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一个倒计时系统,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死亡时限。
为了救赎我那个身为卧底警察的男友,我潜入黑帮成了大佬的女人,只为给他传递情报。
今天,是警方收网的日子,行动代号雷霆。
我刚把最后一份交易名单发出去,他带着警员冲了进来,枪口对准了我。
先把她拷上！他对我身边的黑帮大佬说：再把她这些年贪污的黑钱交出来,要是少一分,我让你牢底坐穿！
这是警方的线人。大佬叼着雪茄,饶有兴致地看戏：陈警官,你确定要抓她
他大骂：我呸！一个同流合污的婊子还敢当线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功劳！
这件事是你挡路了。一旁的新人警察低声说：全警局都知道陈sir为了这个案子牺牲了多少,没人敢跟他抢功。
我愣住。他敢过河拆桥,独吞功劳这事,大了！！
1.
仓库里刺鼻的机油味混杂着血腥气。
我的男友陈旭,一身笔挺的警服,英气逼人。
他眼中的厌恶和鄙夷,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进我心里。
江月,别装了。
他示意手下把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在我的手腕上。
你以为陪龙五睡了几年,就能洗白自己
你在他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个男朋友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龙五,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大佬,闻言轻笑一声。
他吐出一口浓白的雪茄烟雾,慢悠悠地掸了掸烟灰。
陈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江小姐在我这里,可是冰清玉洁得很。
我龙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没下作到对警方的线人动手动脚。
陈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闭嘴！一个黑社会头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他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叫李瑞的新人,立刻上前一步,用警棍指着龙五。
放老实点！现在我们老大才是规矩！
陈旭深吸一口气,视线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和摧毁欲几乎要溢出来。
江月,把账本交出来。
龙五这些年转移出去的所有资产,每一笔你都经手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看着他,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所谓的账本,是我花了三年时间,利用我的系统能力,追踪每一个关键人物的生命倒计时波动,才拼凑出的资金流向网络。
那上面每一个名字,每一笔钱,都关系着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保护伞。
这份资料,远比抓一个龙五重要得多。
我原本打算,等行动结束后,私下交给他,作为他晋升的最终王牌。
现在看来,他等不及了。
他不仅要龙五的功劳,还要这份能掀翻天的大功。
甚至,他不惜把我踩进泥里,用我的贪污来反衬他的清廉。
陈旭,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轻声说。
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头顶的倒计时,稳如泰山,还有五十三年七个月零九天。
他的倒计时,也一样,还有四十八年。
但龙五头顶的倒计时,在他们冲进来之后,反而停止了原本的急速缩减,稳定在了十五年。
这意味着,今天的行动,根本没有动摇龙五的根基。
陈旭抓错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抓对。
他只是需要一个仪式,一场声势浩大的抓捕,来为他的履历镀金。
少废话！陈旭像是被我的眼神刺痛,猛地提高了音量。
搜！给我仔细地搜！任何电子设备,任何纸片,都不能放过！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藏在衣领里的微型信号发射器上。
那是我们的单线联系设备。
也是我最后一道护身符。
他伸手,粗暴地撕开我的衣领,将那个小小的黑色装置扯了下来。
这是什么他故作惊讶地问,嘴角却挂着残忍的笑。
江月,你果然还留了一手,想跟龙五私奔吗
可惜啊,被我抓到了。
他把发射器狠狠摔在地上,抬脚,碾得粉碎。
我最后的希望,也随着那一声脆响,彻底破灭。
2.
我被带回市局,关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审讯室。
头顶的白炽灯二十四小时亮着,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能看到审讯室外,来来往往的警察头顶上,都飘着一行行清晰的倒计时数字。
长的几十年,短的几个月。
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诅咒。
我能预见死亡,却无法改变它。
我曾以为,这个能力可以帮我救赎陈旭,让他避开所有危险,成为警界的英雄。
现在我才明白,我救不了他。
人心里的鬼,比任何罪犯都可怕。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旭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脱掉了警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曾经,我最喜欢看他这个样子。
我觉得这代表着一种洗尽铅华的踏实。
喝点吧,熬了一夜了。他把咖啡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他的语气很温和,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像昨天在仓库里那个声色俱厉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我没有动。
陈旭,收手吧。我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嘶哑,现在还来得及。
他脸上的温和面具瞬间消失了。
收手江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他凑近我,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
你看看外面,全城的媒体都来了,都在等着报道我破获了近十年来最大的黑社会案件。
我的嘉奖令已经下来了,下个星期就去省厅报道。
你让我收手你是想毁了我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怨毒。
我为了这个案子,忍了三年！我把我最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有什么错
他说得声泪俱下,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看着他头顶稳定得可笑的倒-计-时,只觉得一阵反胃。
睡不着觉
我的系统告诉我,这三年来,他的生命体征平稳,精神状态极佳。
反倒是我,因为长期处于高度紧张和伪装中,倒计时已经缩短了整整五年。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是吗我问。
不然呢他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在龙五身边周旋,没少捞好处吧
江月,做人不能太贪心。
你已经享受了三年的富贵生活,现在,该把功劳还给我了。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
是一份认罪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江月,主动接近龙五,利用其信任,侵吞帮派资产三千余万,后因分赃不均与龙五产生矛盾,遂向警方举报,意图黑吃黑。
只要我签了字,他就是揭露真相、追回赃款的大英雄。
而我,会成为一个贪婪、恶毒、卑鄙的罪犯,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签了它。陈旭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会在里面为你打点,最多判十年。
十年后你出来,我还来接你。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抬手,将那杯滚烫的咖啡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陈旭,你做梦！
3.
滚烫的咖啡泼了陈旭一脸。
他狼狈地跳起来,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褐色的液体顺着他扭曲的脸颊往下淌,几片咖啡渣黏在他英俊的眉眼上,滑稽又可怖。
你敢泼我他抹了一把脸,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李瑞带着两个警察冲了进来。
陈sir！你没事吧！
李瑞看到陈旭的惨状,立刻转向我,眼神凶狠。
你这个疯女人！敢袭警！
他上前一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陈旭拦住了他。
别动她。陈旭的声音冰冷得掉渣,我亲自来。
他从李瑞的腰间抽-出警棍,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被铐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江月,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他举起警棍,毫不犹豫地朝着我的右臂砸了下来。
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的右手,废了。
这只手,曾经无数次在深夜里,敲击着键盘,为他传递那些足以致命的情报。
这只手,也曾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现在,被他亲手打断了。
签不签他俯下身,在我耳边问。
汗水和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头顶那行鲜红的数字。
【四十八年,三个月,零二天,十一小时…】
我的视线穿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李瑞。
李瑞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快意。
他的倒计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了。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陈旭…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以为…你赢了吗
龙五的案子,只是一个开始。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放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
陈旭的动作顿住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我咧开嘴,对他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微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的新女朋友,市局张副局的千金,她的倒计时,好像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哦。
你说,她会怎么死呢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用我的能力去攻击一个人。
我看到陈旭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知道我的能力。
他曾经把这个当作我们之间最深的秘密和默契。
他利用我的能力,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危机。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说的是真的。
你胡说！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这个疯子！妖言惑众！
他再次举起警棍,疯狂地向我砸来。
一下,两下,三下…
我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丝声音。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小小的审讯室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李瑞和其他两个警察就站在旁边,冷漠地看着。
他们看着一个警察,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施暴,无动于衷。
我能看到,他们头顶的倒计时,都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飞快地缩减。
原来,地狱的门,是我亲手为他们打开的。
在我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看到陈旭扔掉警棍,抓起那份认罪协议,蘸着我手臂上流下的血,按上了我的指印。
4.
我被送进了医院。
与其说是救治,不如说是软禁。
病房门口守着两个警察,二十四小时轮班。
我的右臂被打了厚厚的石膏,左腿也骨裂了,整个人像个废弃的木偶,被固定在病床上。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表情总是很复杂。
他头顶的倒计时显示,他还有二十多年的寿命。
他是个好人,但他不敢多事。
他只是悄悄告诉我,我的伤势很重,就算好了,右手也可能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我不在乎。
一只手而已,换陈旭的万劫不复,值了。
陈旭再也没来看过我。
我猜,他大概是去验证我说的话了。
他一定派人去查了张副局千金的行踪,想找出那个潜在的危险。
但他找不到的。
因为危险的源头,就是他自己。
是他那场声势浩大的雷霆行动,惊动了一条真正的大鱼。
那条鱼,代号夜枭。
是我在追踪龙五资金流向时,偶然发现的一个名字。
所有断掉的线索,最后都隐隐指向了这个夜枭。
我曾提醒过陈旭,龙五只是个幌子,我们应该放长线,钓大鱼。
但陈旭被即将到手的功劳冲昏了头脑。
他觉得我在危言耸耸听,甚至怀疑我是想拖延时间,和龙五发展出真感情。
现在,夜枭被惊动了。
他开始报复了。
而张副局的千金,就是第一个祭品。
因为张副局,是这次雷霆行动的总指挥。
这口锅,陈旭背定了。
我每天躺在病床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盯着天花板,在脑海里推演每个人的命运。
陈旭、李瑞、张副局…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他们的倒计时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一个星期后,电视新闻里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
市中心一处高级公寓发生爆炸,造成一人死亡,死者身份确认,是市局副局长张建军的独生女,张琪。
初步调查,爆炸原因为燃气泄漏。
我笑了。
燃气泄漏
多么拙劣的借口。
我能清晰地看到,爆炸发生时,张琪头顶的倒计时瞬间清零。
而在她清零的前一秒,另一个人的倒计时,出现在了她的生命轨迹里。
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和一个飞速缩减的倒计时。
【夜枭,一年六个月零三天…】
游戏,正式开始了。
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我的病房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气质儒雅,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他身后没有跟任何人。
门口的守卫,不见了。
我看着他头顶的倒计时。
那是一串我从未见过的,长得惊人的数字。
【年,月,天…】
我的系统,第一次出现了乱码。
江月小姐,你好。男人拉开我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冯,国家安全部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冯先生的语气很诚恳,但我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歉意。
我看到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所以呢我问,你们是来给我颁发锦旗,还是来给我申请烈士的
冯先生笑了笑,并不在意我的嘲讽。
都不是。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们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
我低头看去,文件最上面一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守望者计划特别行动组成员征召函】
守望者我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讽刺。
一个连自己都守护不了的人,怎么去守护别人。
你的能力,我们评估过了。冯先生说,它是独一-无-二的战略级资源。
过去,你把它用在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现在,我们想让你把它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比如,抓住那只被陈旭惊动了的‘夜枭’。
他的手指在夜枭两个字上,轻轻敲了敲。
我沉默了。
我的系统,是我最大的秘密,是我痛苦的根源,也是我唯一的倚仗。
我从未想过,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你们怎么知道的
陈旭的每一次行动报告,都有你的影子。他总能奇迹般地避开所有致命危险,精准地找到对方的软肋。这不正常。
我们注意他很久了,也注意你很久了。
直到这次‘雷霆行动’,我们才最终确认,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核心。
冯先生的话,解开了我心中所有的疑惑。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
就凭这个。
冯先生拿出他的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陈旭。
他正在接受内部调查,整个人憔悴不堪,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反复辩解着,说张琪的死是个意外,说他破获了惊天大案,应该得到奖赏而不是惩罚。
调查人员问他：你所谓的惊天大案,就是抓了一个早就被架空的龙五,却放跑了真正的头目‘夜枭’,还导致我方重要目标家属被报复
你所谓的情报来源,就是你的前女友江月。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陈旭,你为了抢功,污蔑、陷害、甚至亲手伤害为你提供核心情报的线人,你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而是叛变！
视频的最后,陈旭崩溃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毫无波澜。
这不够。我说。
我要的,不是他的眼泪,是他的命。
冯先生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当然不够。他收起手机。
‘夜枭’的案子,现在由我们国安部正式接手。
而你,江月,将会成为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
至于陈旭,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会作为你的助理,戴罪立功。
他和你过去所有的联系方式、所有的默契,都将成为你调遣他的工具。
他的生死,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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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答应了冯先生的条件。
我的伤势以最快的速度被治愈,用的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医疗技术。
不到三天,我就能下地行走了。
手臂上的石膏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金属护臂,里面内嵌着微型电脑和感应器,不仅能辅助我手臂恢复力量,还能直接连接国安部的数据库。
我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
屏幕上,是整个城市的立体地图,无数个光点在上面闪烁。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被我们监控的目标。
冯先生站在我身边。
从现在起,这里就是你的指挥中心。
整个行动组,包括我在内,都听从你的调遣。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移动的,标注着夜枭的红色光点,深吸了一口气。
复仇的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我的第一个命令,是释放陈旭。
他被从禁闭室里带了出来,直接送到了我的指挥中心。
再次见到他,他已经完全变了样。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的警服也变得皱皱巴巴。
他看到我,愣住了。
尤其是看到我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制服,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江月…你…
陈警官,我打断了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好久不见。
他身后的两名特勤人员,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跪在了地上。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警察。
你的代号是‘鱼饵’,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夜枭’给我钓出来。
你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提前体验一下,倒计时清零的感觉。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能看到他头顶的倒计时,已经从四十八年,缩短到了不足一年。
而且,还在飞速减少。
为什么…他喃喃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蠢。我冷冷地回答。
你亲手毁了能救你命的人,现在,你只能用你的命,去填你挖下的坑。
我不再理他,转身回到指挥台。
把他带下去,植入定位芯片和监听器,24小时监控。
是！
陈旭被拖了出去,像一条死狗。
他没有反抗,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有悔恨,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不甘。
我知道,他还没死心。
他还在幻想着,能有翻盘的一天。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布局。
我利用系统,分析了夜枭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和目标。
我发现,他不是一个人。
他背后有一个组织严密的团队,每一个成员,都和他一样,是亡命之徒。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市里最大的金融中心。
他们要制造一场更大的混乱,来向警方示威。
而陈旭,就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
我故意泄露了陈旭被内部调查,即将被当作弃子的消息。
同时,我又让他以一种落魄的姿态,出现在了夜枭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
一个被体制抛弃、对警方怀恨在心的前警察,对于夜枭来说,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果然,夜枭上钩了。
6.
夜枭的人联系了陈旭。
通过植入陈旭体内的监听器,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每一次对话。
陈警官,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如意啊。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沙哑又诡异。
被自己人卖了的滋味,不好受吧
陈旭沉默了很久。
你们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充满了戒备。
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我们知道,你手里有‘雷霆行动’最完整的卷宗。
我们对那个叫江月的女人,很感兴趣。
我坐在指挥台前,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龙五的落网,让他们意识到,有一个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他们想把我挖出来,然后除掉。
我凭什么帮你们陈旭问。
就凭我们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钱,地位,还有…复仇的快感。
想想吧,把那个亲手把你送进地狱的女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对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能看到陈-旭-的-心-跳在加速,他头顶的倒计时,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他在动摇。
我按下了通话键。
陈旭,你还记得张琪是怎么死的吗
我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直接传到他的耳朵里。
陈旭的身体猛地一震。
夜枭下一个目标,是市金融中心。
他会在那里,引爆一颗比炸死张琪威力大十倍的炸弹。
届时,死伤将数以千计。
而你,只要答应和他合作,你就是这场屠杀的帮凶。
你猜,你的倒计时,还能剩下几分钟
陈旭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恐惧,压倒了贪婪。
我…我该怎么做他结结巴巴地问。
按我说的做。
告诉他们,你知道我在哪。
把他们,引到我指定的地方。
我看着屏幕上的城市地图,手指点在了一个地方。
城西,一处废弃的化工厂。
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最适合当做…坟场。
陈旭按照我的指示,和夜枭的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他表现得很好,既有对警方的怨恨,又有一丝贪生怕死的犹豫。
完全符合一个叛徒的人设。
夜枭那边,显然很满意。
行动当天,我提前到达了化工厂。
整个行动组的成员,已经像幽灵一样,潜伏在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狙击点,都已就位。
我坐在一间布满了灰尘的控制室里,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我的系统全面开启,方圆五公里内,所有人的生命倒计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看到了夜枭的团队。
一共十二个人。
他们头顶的倒计时,都出奇地一致。
【一小时,二十七分钟…】
看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而夜枭本人,没有出现。
他藏在暗处,遥控着这一切。
我笑了。
你以为你不来,我就找不到你吗
我的视线,穿过层层阻碍,最终锁定在化工厂对面,一栋烂尾楼的顶层。
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光点。
那串数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夜枭,一年六个月零二天…】
抓到你了。
7.
陈旭按照约定,独自一人走进了化工厂。
他穿着一件旧风衣,神情紧张,步履蹒跚,活脱脱一个丧家之犬。
人呢江月在哪
他对着空旷的厂房喊道。
别急啊,陈警官。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二个黑衣人,从不同的管道和暗门后现身,将陈旭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头顶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
【一小时,十分钟…】
我们的老大想先跟你聊聊。光头男说。
他扔给陈旭一个对讲机。
对讲机里,传出夜枭那经过处理的声音。
陈旭,欢迎加入我们。
现在,告诉我,江月在哪
陈旭握着对讲机,手心全是汗。
他看了一眼我事先让他藏好的,纽扣上的微型摄像头。
她…她就在这个工厂里。
她说,她要亲眼看到你们的诚意。
什么诚意
杀了龙五。陈旭说出了我教他的台词,龙五现在就在警方手里,你们要是能把他弄出来,再当着她的面杀掉,她就相信你们。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针对夜枭自负性格的陷阱。
他想利用陈旭来钓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来钓一条更大的鱼。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
显然,夜枭在权衡。
救一个已经没用的龙五,去换一个神秘莫测的江月,值不值
我能看到,烂尾楼上,那个代表夜枭的光点,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他在犹豫。
老大,跟他废什么话！光头男不耐烦地抢过对讲机。
直接把他抓了,不怕那个女人不现身！
闭嘴！夜枭呵斥道。
光头男悻悻地闭上了嘴。
我看着屏幕,知道时机到了。
我按下了指挥台上的一个按钮。
化工厂里,一个事先安装好的投影设备启动了。
我的影像,出现在了厂房中央的墙壁上。
夜枭,好久不见。
我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对讲机那头的夜枭。
你…你是江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我。我说,我知道你想找我,所以,我来了。
不过,你的这些手下,好像有点不够看啊。
我话音刚落,埋伏在四周的狙击手,同时开火。
精准的子弹,瞬间洞穿了六个黑衣人的头颅。
他们头顶的倒计时,瞬间清零。
剩下的六个人,包括那个光头男在内,全都懵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第二轮射击又到了。
又是三个人倒下。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你耍我！对讲机里,传来夜枭气急败坏的怒吼。
不不不,我摇了摇手指,这只是开胃菜。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杀我。
如果你杀了我,你和你的人,都能活下去。
如果杀不了…
我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那你们,就都留在这里,给我的前男友,陪葬吧。
我的目光,转向了已经吓傻的陈旭。
他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不到一个小时。
8.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夜枭。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他通过对讲机,向剩下的三名手下下达了疯狂的命令。
包括光头男在内的三个人,如梦初醒,立刻举枪,朝着我的投影疯狂扫射。
子弹打在墙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但这毫无意义。
陈旭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就抱头蹲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真是个废物。
我冷冷地评价了一句,然后切断了投影。
各单位注意,准备收网。
是！
行动组的成员,从四面八方涌入厂房。
剩下的三名匪徒,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当场制服。
光头男被一名特勤死死按在地上,还在不甘心地嘶吼。
夜枭老大会为我们报仇的！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他不会了。
我看着他头顶即将清零的倒计时,轻声说。
因为,他马上就要下来陪你们了。
与此同时,烂尾楼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已锁定,是否抓捕
等等。我说。
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夜枭。
我让人把陈旭带到了我的面前。
他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江月…月月…救我…我不想死…
他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我嫌恶地踢开了他。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拿起一个对讲机,调到了夜枭的频道。
夜枭,听得到吗
我知道你在听。
你的手下,已经全军覆没了。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对讲机那头,一片死寂。
但我能看到,他的生命倒计时,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缩减。
他快要崩溃了。
我再送你一份礼物吧。
我把对讲机,递到了陈旭嘴边。
说话。
陈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对讲机喊道。
夜枭！你这个混蛋！你害死我了！
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江月她…她根本不是人！她是个魔鬼！
她能看到…她能看到所有人的死期！
你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把我的秘密,也是我最大的武器,告诉了我们共同的敌人。
这是我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要让夜大枭,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迎接自己的末日。
我要让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然后,是一声绝望的惨叫。
抓捕。
我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几分钟后,烂尾楼那边传来消息。
目标抓捕成功。
他在试图自杀时,被我们制止了。
一切,尘埃落定。
我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失魂落魄的陈旭,感觉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头顶的倒计时,只剩下了最后几分钟。
陈旭,我叫他的名字。
他茫然地抬起头。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也谢谢你,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我。
他的倒计时,在我的注视下,走到了最后一秒。
然后,归零。
他双眼圆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因,心肌梗死。
被活活吓死的。
这,就是我为他选择的,最后的结局。
9.
夜枭的案子,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主犯落网,团伙被歼灭,没有造成任何平民伤亡。
国安部内部,为我记了一次特等功。
冯先生亲自来到指挥中心,向我表示祝贺。
江月,你做得很好。
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恢复了平静的光点,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结束了吗
好像是。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依然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倒计时,依然能预见那些无法避免的死亡。
我只是从一个小的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冯先生问。
是继续留在行动组,还是…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我打断了他。
冯先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可以。你的功绩,足够你休息到退休了。
这是你的新身份和账户,里面有一笔奖金,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片。
我接了过来,没有说话。
陈旭死了,夜枭被抓了。
我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方向。
我脱下了那身黑色的作战服,换回了普通的衣服。
走出了那个充满冰冷仪器的指挥中心,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阳光下。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每个人头顶,都飘着那行熟悉的数字。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每天都在这座城市上演。
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
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和她的男朋友在街边甜蜜地拥吻。
女孩头顶的倒计时,还有六十多年。
男孩的,却只剩下不到三天。
女孩对此一无所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拿出了手机。
我用一个匿名的号码,给那个男孩发了一条短信。
【未来三天,远离高空坠物。】
做完这一切,我删掉了信息,关掉了手机。
我救不了所有人。
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干预,是好是坏。
也许,我能做的,就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一些像曾经的我一样,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点小小的提醒。
至于他们信不信,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龙五。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个黑帮大佬,倒像个儒雅的商人。
他因为在夜枭的案子里有重大立功表现,被提前释放了。
他径直走到我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江小姐,好久不见。
我看着他。
他头顶的倒计时,依然是十五年。
看来,法律给了他新生。
龙先生,别来无恙。我淡淡地回应。
托你的福,还活着。龙五笑了笑,给我看他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我现在,是个正经生意人了。
哦那要恭喜了。
江小姐,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些话。龙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是,陈旭那种人,不值得。
我知道。
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被那些事困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的新公司,做新能源的。如果你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我拿起那张名片看了一眼。
龙腾科技,董事长,龙五。
我笑了笑,把名片收了起来。
谢谢。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他为我做的,远比陈旭多得多。
10.
我和龙五又聊了一会儿。
他没有再提过去那些事,只是像个老朋友一样,和我聊着未来的规划,聊着他对新能源市场的看法。
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有远见和头脑的人。
如果不是走错了路,他或许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临走时,他忽然问我。
江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我的倒计时,还有多久
他问得很平静,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问我这个问题。
我看着他,犹豫了。
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告诉他,他可能会在剩下的十五年里,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
不告诉他,他又会不会像以前一样,重蹈覆覆辙
怎么龙五看出了我的犹豫,笑了笑,很短吗没关系,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短。我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
还有十五年。
十五年…龙五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够了,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他站起身,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江小姐。
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我的这个能力,或许并不完全是诅咒。
它让我看清了人性的丑恶,也让我看到了,在绝境中,依然有人能选择善良和救赎。
我离开了咖啡馆,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我之前提醒的那个男孩。
看来,他信了我的话,并且躲过了一劫。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或许,生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是时候,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
不知道我的倒计时,还剩下多久。
但这一刻,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自由。
坐在飞机的舷窗边,我看着身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
那些纠缠我的噩梦,那些我爱过和恨过的人,都随着这架飞机,被我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我打开了那张黑色的卡片。
那不是银行卡。
而是一张身份卡。
【国家安全部,特别顾问,江月。】
卡的背面,是冯先生留下的一句话。
【世界需要你的眼睛。】
我笑了笑,将卡片收好。
或许吧。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
飞机冲上云霄,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我的故事,结束了。
但江月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