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全国青少年国画大赛决赛现场,泼墨毁掉了自己的工笔牡丹。
评委席哗然,直播镜头对准我染满朱砂的手。
温念初疯了!热搜瞬间登顶。
没人看见我藏在袖口的刀片,正抵着手腕内侧的荆棘纹身。
脑海里机械音警告:宿主破坏‘完美艺术品’人设,三级惩罚启动。
当晚,父亲温哲的实验室突发爆炸。
我冲进浓烟抱住他焦黑的防护服,却听见系统冷笑:
看,你的叛逆多昂贵。
母亲苏蔓从我的调色盘暗格找到带血日记。
报警!必须让陆沉洲付出代价!她颤抖着按下110。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敷衍:陆少他资助过我们儿童基金啊。
绝望中,父亲黑了陆家的智能安防系统。
当陆沉洲狞笑着扯开我的旗袍盘扣时,缉毒队的破门槌撞碎了他珍藏的象牙烟枪。
银手镯扣住他手腕的刹那,我脑中响起刺耳的碎裂音:
警告!核心目标社会性死亡…王冠系统解绑中…
脖颈后的电子刺青,片片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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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初站在聚光灯下,像一尊被钉在祭坛上的白瓷人偶。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松烟墨香、熟宣纸的草木气息,还有数百道目光汇聚成的无形压力。这里是全国青少年国画大赛决赛现场,金碧辉煌的演播厅,台下坐着国内最顶尖的美术泰斗、艺术评论家,以及无数黑洞洞的直播镜头。
她面前,是一幅几近完成的《锦堂春深》。尺幅巨大,工笔精妙到了极致。层层叠叠的魏紫姚黄牡丹在绢本上怒放,花瓣薄如蝉翼,仿佛能嗅到那富丽堂皇的甜香。花叶的脉络用极细的鼠须笔勾勒,染出深浅不一的翠色,露珠欲滴。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蜷在太湖石下,毛发根根分明,碧绿的眼眸慵懒地半阖着,透着一股被豢养得极好的矜贵。整幅画,华丽、工整、完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像博物馆橱窗里精心打光的展品。
这是温念初该有的作品。是那个十五岁便被誉为工笔神童,师从国画大师,笔触细腻得能捕捉光影呼吸的温念初。
可此刻,握着紫檀狼毫笔的手,却在宽大的白色丝绸汉服袖口下,几不可察地颤抖。笔尖饱满的胭脂色颜料,悬停在猫儿眼瞳上方最后一处留白,迟迟无法落下。手腕内侧,被袖口刻意遮掩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带着细微电流感的刺痛——那里,一个荆棘缠绕着小小王冠的暗红色电子纹身,正微微发烫。
脑海里,那个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如同跗骨之蛆:【最终指令:落笔点睛(猫瞳),赋予‘灵性’,完成‘完美艺术品’人设塑造。时限:30秒。拒绝执行惩罚等级:三级。】
灵性点睛温念初胃里一阵翻搅。她看着画中那只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却空洞得没有灵魂的猫。像她一样。像她被系统精心雕琢、摆弄的这三年。从握笔姿势到微笑弧度,从画风题材到社交圈子,都被这顶无形的荆棘王冠死死箍住,勒得她无法呼吸。
陆沉洲那张英俊得近乎邪气的脸,隔着评委席,远远地投来一道玩味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目光。他是这场大赛的最大赞助商陆氏集团的太子爷,也是这顶王冠真正的主人。他享受这种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他收藏室里一件件完美艺术品的过程。
倒计时在脑海里冰冷跳动:【29…28…27……】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股积压了太久、几乎要冲破颅骨的悲愤,如同滚烫的熔岩,猛地冲上温念初的头顶!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身体微微前倾!
啪嗒!
一滴饱满的胭脂红颜料,脱离了笔尖的束缚,重重地、毫无预兆地,滴落在雪白猫儿那毫无瑕疵的眉心!
如同一点刺目的朱砂血!
【警告!落笔失控!人设偏差度10%!惩罚豁免倒计时取消!强制执行指令!】脑海里的机械音骤然尖锐!
呵……一声短促的、压抑不住的气音从温念初喉咙里挤出来。
紧接着,那声音骤然放大,变成了一声近乎癫狂的嘶喊!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猛地扬起手臂!不是点睛,而是将手中那支价值不菲的紫檀狼毫,连同笔洗里半满的、浓稠如血的朱砂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泼向那幅耗费了她无数心血、也囚禁了她所有灵魂的《锦堂春深》!
哗——!
猩红的朱砂如同泼天的血雨,瞬间覆盖了工整富丽的牡丹,淹没了矜贵的白猫,将那片苦心经营的完美世界,涂抹成一片刺目、混乱、带着毁灭性冲击力的猩红狼藉!
啊——!台下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评委席哗然!几位老教授惊得霍然站起!直播镜头瞬间拉近,特写定格在温念初那张苍白如纸、却带着一种毁灭性快意的脸上,以及她那只被飞溅的朱砂染得猩红、如同刚刚行完某种血腥仪式的右手!
温念初疯了!不知道是谁失声喊了出来。
热搜,瞬间登顶。
温念初决赛现场自毁画作
天才陨落还是行为艺术
泼墨门!直播事故!
巨大的喧嚣和混乱中,温念初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了一小截纤细的手腕。没人注意到,在那片刺目的朱砂红之下,更靠近手腕内侧的地方,一个冰冷的、薄如蝉翼的刀片,正死死抵着皮肤下那个微微发烫的荆棘王冠纹身。细微的血珠,正从刀片边缘沁出,混着朱砂,蜿蜒而下。
【宿主公开场合严重破坏核心人设‘完美艺术品’,造成巨大负面传播。惩罚等级:三级。执行倒计时:3…2…1…】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猛地在她颅内炸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视野瞬间被猩红的噪点充满,尖锐的耳鸣几乎刺穿鼓膜!温念初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看到评委席上,陆沉洲嘴角勾起的那抹冰冷、残忍、如同看着一件玩物终于碎裂的……满意微笑。
温念初在后台休息室的简易床上醒来,头痛欲裂,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经纪人陈姐尖利的斥责声如同魔音灌耳:
温念初!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们所有人的心血!陆少很生气!非常生气!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向陆少磕头认错!否则……
否则怎样一个沉冷、带着压抑怒火的男声打断了陈姐的咆哮。
温念初艰难地睁开眼。门口逆光站着两个身影。父亲温哲,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身上带着淡淡消毒水和精密仪器味道的纳米材料科学家,此刻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母亲苏蔓,知名的心理医生,平时总是温柔从容,此刻却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脸色苍白,眼中是巨大的震惊和心疼。
温先生苏医生陈姐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随即又强撑着,你们来得正好!快看看你们女儿干的好事!她……
出去。温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目光冷冷扫过陈姐,现在。
陈姐被那眼神慑住,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悻悻地瞪了温念初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初初……苏蔓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想碰触女儿,却又怕弄疼她。她的目光落在温念初那只被朱砂染红、还没来得及清洗的手上,更落在了她因为痛苦而微微蜷缩、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内侧——那里,除了干涸的朱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痕,还有一小片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微微凸起的暗红色,像是皮下有细微的电子元件在发热!
温哲的目光也死死锁定了女儿手腕上那片异常。他作为顶尖材料学家,对微电子和生物材料的敏感远超常人。那绝不是普通的皮肤炎症或伤痕!
初初,告诉爸爸,你手腕上是什么温哲的声音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伸出手,动作极轻却不容抗拒地想要拂开女儿的袖口。
温念初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用袖子死死盖住手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刚才在台上的崩溃更甚!惩罚!三级惩罚!爸爸……妈妈……
不要!不要碰!求你们……走!快走!她语无伦次地嘶喊,眼泪汹涌而出,带着绝望的哀求,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他会知道的!他会……
谁会知道陆沉洲吗!温哲的声音陡然拔高,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对你做了什么那个东西……是不是他搞的鬼!
温念初拼命摇头,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不能说……不能说……那个……那个系统……它……它真的会……它警告过我!它真的能做到!爸爸……你的实验室……你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温哲和苏蔓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实验室女儿怎么会突然提到实验室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整个休息室都在摇晃!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地晃动,粉尘簌簌落下!
温哲的脸色瞬间剧变!那是……研究所的方向!
他猛地转身冲出休息室,苏蔓也惊恐地跟了出去。温念初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床上,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来了……惩罚……真的来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休息室,朝着研究所的方向狂奔!刺耳的消防警报响彻整个园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化学品泄漏的怪味。
温念初冲进研究所大门时,里面已是一片混乱。刺鼻的浓烟从温哲所在的核心实验室方向滚滚涌出!消防员正在奋力扑救,穿着防护服的人员在紧急疏散。
爸——!!温念初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管不顾地就要往浓烟里冲!
拦住她!苏蔓哭喊着,和两个工作人员死死抱住失控的女儿。
温博士!温博士还在里面!有人焦急地喊道。
浓烟稍散,几个穿着厚重防火服、戴着呼吸面罩的消防员架着一个身影踉跄地冲了出来。那人身上的白色实验防护服已被熏得焦黑破烂,手臂和腿部裸露的皮肤上是大片骇人的灼伤和水泡,脸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烟灰,呼吸面罩下传来痛苦的、粗重的喘息。
是温哲!
爸——!温念初挣脱束缚,哭喊着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焦黑滚烫的身体,感受着他微弱的颤抖和痛苦的呻吟。巨大的自责和灭顶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撕碎!
就在她冰凉的脸颊贴上父亲滚烫破损的防护服的瞬间——
【核心目标(陆沉洲)情绪波动(极度愉悦)。逻辑反馈:宿主叛逆导致关键亲属(温哲)遭受重创。提示:此即违抗王冠的代价。请宿主谨记‘艺术品’的本分。】那冰冷、毫无人味的机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精准而残忍地刺入她混乱的大脑,清晰无比。
代价……违抗的代价……
看着父亲在担架上痛苦抽搐的身体,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感受着指尖下那焦黑滚烫的触感,温念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软软地跪倒在冰冷狼藉的地面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砸在满是烟尘的地上,晕开一片绝望的深色。
温哲的伤势很重。双臂和腿部深度烧伤,伴有化学物质吸入性损伤,虽无生命危险,但需要长期治疗和康复,对他至关重要的纳米材料研究项目更是彻底中断。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膏的味道。温哲躺在病床上,双臂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静和彻骨的冰寒。苏蔓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没受伤的手指,眼睛红肿。温念初则像个失去所有颜色的影子,蜷缩在窗边的椅子上,长发遮脸,肩膀无声地抽动。
初初……温哲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过来。
温念初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没有动。
念初!听爸爸的话!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疲惫和坚决。
巨大的压力下,温念初终于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睛红肿不堪,里面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麻木,像两口被抽干了水的枯井。她像个提线木偶般,一步步挪到病床边。
温哲艰难地动了动那只没被包扎的手指,示意女儿靠近。苏蔓会意,小心翼翼地轻轻托起温念初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父亲的手指旁。
温哲用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在女儿冰凉的手背上点了点。他的目光深邃而疲惫,却又异常坚定,紧紧锁住女儿空洞的眼睛。
告诉爸爸,所有的事。关于陆沉洲,关于那个‘系统’,一个字,都不许瞒。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苏蔓也用力点头,泪眼婆娑:初初,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会护着你!别怕,说出来!
爸爸妈妈这个词,像一把滚烫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温念初心底那扇被绝望和恐惧焊死的大门。看着父亲裹满纱布的手臂,看着母亲憔悴担忧的脸,感受着手背上那微弱却无比真实的触感,温念初一直死死咬着的嘴唇终于松开,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
她猛地扑倒在父亲的病床边缘,像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放声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委屈、恐惧和痛苦。
是……是他……陆沉洲……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那个系统……叫‘荆棘王冠’……三年前……他转学过来……第一次……第一次在画室看我画画……就……就绑定了我……
它……它逼我……必须成为他想要的‘完美艺术品’……从画画……到走路说话……到……到对他笑……巨大的羞耻感让她几乎窒息,我不听……它就……就电我……好痛……头痛得要炸开……它还……它还能让所有人都觉得……觉得是我在勾引他……是我不知廉耻……
我……我找过班主任……他说陆家是校董……让我别惹事……我……我告诉过林薇……她……她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温念初的哭声充满了绝望的控诉,我……我甚至偷偷报过警……可……可接电话的警察……听到陆沉洲的名字……就笑……笑着说陆少是青年才俊……热心公益……肯定是我……是我自己行为不端……
所有人都向着他!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那个系统……它说这就是规则!我逃不掉的!我斗不过它的!她泣不成声,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它……它还说……如果我再不听话……它就让爸爸的实验室……让妈妈……让你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监测仪发出的单调滴滴声,以及温念初压抑的哭泣。温哲和苏蔓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彻底转变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彻骨的冰寒和一种认知被颠覆的悚然。
荆棘王冠……系统……温哲低声重复着,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女儿苍白脆弱的脸庞和手腕上那片异常的红痕。他从不相信超自然,但女儿濒临崩溃的绝望、自己实验室那场无法用现有技术解释的意外爆炸(初步调查显示是核心纳米反应釜毫无征兆的过载崩解),都指向了一个超越常理的恐怖存在。
苏蔓作为心理医生,本能地抗拒这种解释,但女儿的精神状态、丈夫的遭遇、以及那些无法解释的巧合……她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温念初凌乱的头发,声音带着一种母亲特有的、试图安抚的力量,尽管她自己也在发抖:初初,别怕……别怕……爸爸妈妈在……我们会弄清楚……我们会保护你……
没用的……温念初绝望地摇头,泪水浸湿了床单,它……它无处不在……它什么都知道……我们斗不过它的……只要陆沉洲……只要陆沉洲他……
陆沉洲……温哲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眼神深处,最后一丝身为科学家的理性克制彻底烧尽,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燃烧的怒火。无论那个所谓的系统是什么东西,它的根,都系在那个叫陆沉洲的恶魔身上!
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她安抚女儿。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双臂传来的剧痛,对苏蔓使了个眼色。苏蔓会意,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温念初无比熟悉的、巴掌大小的紫檀木调色盘。这是温念初从不离身的旧物,边缘已被摩挲得温润。
苏蔓的手指在调色盘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凹点处,以一种特定的顺序轻轻按压。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调色盘底层一个极其隐秘的夹层弹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用防水油布小心包裹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硬皮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沾染着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
温念初猛地瞪大了眼睛!那是她的日记!是她无数次在深夜被系统惩罚折磨得痛不欲生时,用刀片划破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绝望中写下的控诉和求救!她以为藏得万无一失!
苏蔓颤抖着手,翻开那本浸透着女儿血泪的日记。娟秀却带着痛苦扭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陆沉洲每一次带着下流暗示的艺术点评,记录着系统每一次冷酷无情的惩罚指令,记录着她求助无门后一次次的绝望和自毁冲动……字字泣血,触目惊心!
报警!必须让陆沉洲付出代价!苏蔓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颤抖!她猛地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抖得厉害,却无比坚定地按下了110!
嘟……嘟……嘟……忙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一个公式化的男声传来。
我要报警!实名举报!苏蔓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陆氏集团总裁陆振霆的儿子陆沉洲!他长期性骚扰、精神控制我的女儿温念初!利用非法手段胁迫!导致我女儿精神崩溃,我丈夫重伤!证据确凿!我要求立刻立案调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那个公式化的男声,语气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近乎敷衍的笑意:
陆沉洲陆少啊这位女士,您是不是搞错了陆少可是我们市有名的青年慈善家,连续三年赞助我们局里的‘阳光幼苗’贫困儿童帮扶基金呢。他本人我也见过几次,斯斯文文,家教很好的。您女儿……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产生了什么误会或者……是不是她自己……
后面的话,苏蔓已经听不清了。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金纸,眼中的愤怒和希望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
连最后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温念初看着母亲瞬间灰败下去的脸,听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那令人作呕的偏袒,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也彻底熄灭了。果然……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荆棘王冠……它无所不能……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瘫软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脑海中那冰冷的惩罚提示音。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她听到父亲温哲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冷静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她绝望的屏障:
砚砚,把电话捡起来。
苏蔓茫然地抬起头。
温哲的目光,越过绝望的妻子和女儿,投向病房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城市的霓虹如同野兽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科学家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洞穿迷雾般的锐利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属于战士的决绝。
常规的路,走不通了。温哲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炼过的钢铁,那我们就……走一条非常规的路。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苏蔓掉在地上的手机,又看向女儿手腕上那片异常的红痕。
既然它的根在陆沉洲身上,温哲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解构般的分析,既然它需要陆沉洲这个‘核心目标’来维系对念初的控制……那么,让陆沉洲‘消失’,或者……让他彻底‘失效’,是不是就能斩断这条锁链
温念初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苏蔓也愣住了:哲……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温哲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眼前的困局,我们需要一个‘饵’。一个足够大、足够诱人、能精准触发陆沉洲那变态收藏欲和掌控欲的‘饵’。然后,把他引入一个……他绝对无法逃脱,也绝对无法再被任何人包庇的……死局。
他的目光转向温念初,带着征询,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初初,从现在起,听那个‘系统’的话。它要你扮演‘完美的艺术品’,你就去演。它要你靠近陆沉洲,你就去。它要你做什么,你表面上都照做。
爸!温念初的声音充满了惊骇和抗拒。
没有选择!温哲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只有麻痹它!只有让陆沉洲得意忘形,让他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机会!相信我,初初,爸爸不会让你白受委屈。这一次,我们要连本带利,把他和他背后那个鬼东西……一起碾碎!
他的目光转向妻子,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砚砚,我需要你的专业知识,帮我‘定制’一个……陆沉洲无法抗拒的‘猎物’。
苏蔓看着丈夫眼中燃烧的火焰,又看看女儿手腕上那片象征屈辱的刺青,她眼中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属于母亲的、玉石俱焚般的狠厉取代。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说,怎么做
温哲的目光落在病房角落的垃圾桶里,那里躺着一张被揉皱的、印着陆沉洲侧脸剪影的奢华艺术杂志内页广告。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赝品。
接下来的日子,对温念初来说,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她像一个被输入了指令的精密玩偶,僵硬地执行着脑海里那个冰冷声音发布的每一个任务。
【日常指令:于艺术沙龙主动接近核心目标(陆沉洲),呈递新作《蝶殒》草图(需展现脆弱美感及依附性)。时限:2小时。】
温念初握着一张精心绘制的、描绘着残破蝶翼沾染露珠的工笔草图,走向被一群附庸风雅者簇拥着的陆沉洲。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雪茄和虚伪的恭维。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念初吗陆沉洲身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画廊老板周鹏夸张地叫道,怎么,终于知道迷途知返,来向陆少请教‘艺术真谛’了周围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陆沉洲端着一杯香槟,姿态优雅地靠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嘴角噙着那抹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笑意,眼神像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藏品般在温念初身上逡巡。
温念初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垂下眼帘,做出温顺的姿态,将草图双手递到陆沉洲面前,声音刻意放得轻柔而卑微:陆……陆少,这是我……新画的构思草图……请您……指点。
【指令完成度:85%(姿态温顺,语气符合预期)。核心目标情绪:满意。】
陆沉洲没有接草图,反而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尖,极其轻佻地划过温念初递画的手背,感受着她瞬间的僵硬和皮肤下细微的战栗。他眼中闪过一丝变态的满足。
蝶殒他慢条斯理地念着画名,手指却沿着她的手腕内侧,暧昧地向上滑动,几乎要触碰到那被衣袖遮掩的荆棘纹身,名字不错。脆弱,美丽,注定消亡……就像你一样。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吐出恶魔的低语,不过,只要乖乖听话,你这只小蝴蝶……还能在我的玻璃罩里,多‘美’一会儿。
屈辱的泪水在温念初眼眶里疯狂打转。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惊讶和复杂情绪的女声响起:
念初
是林薇。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小礼服,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不远处,看着温念初近乎匍匐的姿态和陆沉洲暧昧的动作,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和鄙夷。
温念初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林薇!她看到了陆沉洲的轻薄!
【警告!关键配角(林薇)情绪波动(嫉妒、幸灾乐祸)。逻辑判定:宿主行为符合‘依附性艺术品’人设,有利于核心目标掌控欲展示。无惩罚触发。配角行为倾向:强化宿主‘攀附’印象。】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冰水浇头。
果然,林薇脸上的震惊迅速化为一种刻薄的恍然和优越感,她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声音带着夸张的关切:哎呀,念初,我就说嘛,早该这样了。跟着陆少,才是正途。你那点清高,值几个钱她转向陆沉洲,笑容谄媚,陆少您真是好眼光,好好‘调教’一下,我们念初这块璞玉,肯定能大放异彩呢!
陆沉洲似乎很享受林薇的奉承,他收回手,轻笑着抿了一口香槟,像打发一只宠物般对温念初挥挥手:行了,画留下。晚上……等我电话。
温念初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地方。她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被触碰过的手背,也冲刷着她脸上屈辱的泪水。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绝望的脸。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冰冷回响:【关键配角(林薇)行为符合预期,宿主处境稳固。】
稳固温念初看着镜中卑微的自己,一个冰冷的认知如同毒蛇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她孤立无援。所有人都成了陆沉洲和那个系统的帮凶!连她曾经的同学,也成了推她下深渊的手!
与此同时,医院VIP病房内,气氛凝重如铁。
温哲双臂的纱布已拆,露出大片粉嫩的新生皮肤和狰狞的疤痕。他坐在轮椅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刚才艺术沙龙洗手间外走廊监控拍下的画面!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陆沉洲轻佻的触碰、他贴近温念初耳边说话时的下流表情、温念初的僵硬和泪水、以及林薇那番火上浇油的劝解!
这是温哲利用温念初发卡上一个伪装成水钻的微型摄像头拍下的。画面无声,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冲击力。
苏蔓死死盯着屏幕,脸色惨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如此羞辱!看着那个恶魔嚣张的嘴脸!看着所谓朋友的落井下石!
禽兽!苏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温哲的脸色同样阴沉得可怕,但他眼中燃烧的怒火下,是冰封般的冷静。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的弱点。极度膨胀的掌控欲,对‘完美’和‘收藏’的病态癖好,以及……对违禁品(象牙、某些药物)的特殊嗜好。他指着屏幕上陆沉洲把玩的一个小巧精致的象牙烟嘴(后来调查证实是走私品)。
他关掉视频,打开另一个加密文件,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个文档。照片上是一个和温念初年纪相仿的女孩,面容清秀,眼神里却带着一种野性难驯的倔强和底层挣扎磨砺出的沧桑。她叫夏葵,曾是省歌舞剧院最有天赋的芭蕾舞演员,因为拒绝某位大佬的潜规则,被恶意打压、污蔑,最终精神崩溃被辞退,如今在酒吧卖唱维生,对权贵阶层有着刻骨的恨意。文档里详细记录了她的背景、性格、心理创伤。
就是她。温哲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夏葵。我们需要她的‘献祭’。
她……会同意吗苏蔓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太危险了!陆沉洲他……
她会。温哲的眼神锐利如鹰,我们提供她最好的心理治疗和重塑舞台的机会,一笔足以让她后半生无忧的报酬。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对毁掉她人生的‘陆沉洲们’,有着同归于尽的恨意。她的‘破碎感’,正是陆沉洲这种变态最无法抗拒的‘藏品’。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里面是复杂的AI建模界面。‘赝品’工程已就绪。基于念初的外形数据和夏葵的骨骼动态捕捉,AI换脸和动态模拟能达到98%同步率,配合最新的生物拟真面具和声纹模拟,足以以假乱真。地点选在……温哲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一个位置,‘云巅’会所,顶层‘揽月轩’。陆沉洲的私人领地,安保严密,但……也是他进行‘私人收藏鉴赏’的巢穴。那里有他大量……见不得光的‘藏品’。
然后呢苏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温哲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寒冰,让夏葵,戴上‘温念初’的面具,去赴约。而我们将‘温念初’(夏葵)主动赴约的‘邀请函’(一段精心伪造的、带着绝望和屈服意味的语音信息),以及‘揽月轩’内部结构图和他那些非法藏品的部分‘目录’(温哲通过特殊手段获取的),匿名发送给一个人。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号码,声音压得极低:老金,是我。坐标:‘云巅’顶层‘揽月轩’。时间:明晚十一点。目标:陆沉洲。‘货’很大,涉及走私(象牙、文物)、藏毒(高度疑似)、强迫猥亵(现场直播)。证据链……我会同步发到你加密邮箱。让缉毒队的兄弟去,按最高规格‘清场’,动静……越大越好。媒体那边,也‘喂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冷硬的声音:明白,温工。‘象牙塔’里的脏东西,该扫扫了。
挂断电话,温哲看向妻子,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当陆沉洲撕下最后的面具,当他以为终于将‘完美的赝品’彻底摧毁的时候……就是正义的铁拳,砸碎他那顶肮脏王冠的时候!
周六,深夜。
云巅会所顶层,揽月轩。这里与其说是会所包间,不如说是一个极尽奢华的私人收藏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却光线幽暗,只靠几盏射灯聚焦在中央。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陈年威士忌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而危险的异香。
四周的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各种珍稀的象牙雕件、犀角杯、甚至几件带着明显土沁的青铜器,在幽光下散发着不祥的光泽。
夏葵(顶着温念初的脸)穿着一件素雅的、开叉极高的真丝旗袍,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脸上覆盖的生物拟真面具完美复刻了温念初清冷精致的五官,甚至模拟出了细微的紧张和苍白。耳道里的微型耳机传来苏砚刻意放柔的声音:夏葵,记住,你是‘温念初’,你是来祈求他放过你父母的。激怒他,让他撕扯你的衣服,让他拿出那些‘东西’……其他的,交给外面。
嗯。夏葵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通过变声器发出,与温念初别无二致。她看着展柜里那些沾满血腥的藏品,想起自己被毁掉的芭蕾梦,想起温哲承诺的复仇和新生,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毁灭快意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她可以的!为了毁掉这些高高在上的垃圾!
咔哒。指纹锁轻响。
夏葵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厚重的隔音门无声滑开。陆沉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刚结束一场应酬,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口微敞,眼神带着微醺的迷离和一种狩猎前的兴奋。他随手关上门,反锁的咔哒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呵,我们的小念初,终于认命了陆沉洲一步步走近,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在温念初(夏葵)身上贪婪地扫视着,最终停留在她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的腿部线条上,这地方,喜欢吗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他张开双臂,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
夏葵强迫自己抬起头,模仿着温念初那种带着恐惧和绝望的倔强眼神,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哭腔:陆……陆沉洲……我求求你……放过我爸妈……放过他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把那个系统……解除……她的表演极具感染力,将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孩演得入木三分。
陆沉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那是掌控者看到猎物彻底臣服的狂喜。他走到夏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手,用指尖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解除我的小艺术品,他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可是我最得意的‘收藏’之一,我怎么舍得放手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带着令人恶心的触感,落在旗袍精致的盘扣上。
不过嘛……他故意拉长语调,欣赏着温念初眼中瞬间放大的惊恐,看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而充满侵略性,手指猛地用力!
啪!啪!啪!
几颗精致的珍珠盘扣应声崩飞!旗袍的前襟被粗暴地扯开!白皙的肌肤和里面浅色的内衣瞬间暴露在幽暗的灯光下!
啊——!夏葵发出一声短促而真实的惊叫!
叫!再叫!陆沉洲狞笑着,眼中充满了兽性的兴奋,另一只手已经探向旁边一个玻璃展柜的密码锁!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柜门弹开,他从中取出一支造型极其繁复、通体由象牙雕琢而成的、镶嵌着红宝石的细长烟枪!烟锅里,赫然填着一些灰白色的、散发着甜腻异香的膏状物!
今晚,让陆少好好‘鉴赏’一下……你这件‘艺术品’的内在……他晃了晃手中的象牙烟枪,眼神淫邪而疯狂,另一只手再次伸向夏葵被撕开的衣襟,准备彻底扯掉那碍事的布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厚重的合金门如同被爆破般,猛地向内凹陷、变形!整扇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开!
刺眼无比、如同白昼般的强光手电光束,瞬间如同利剑般刺破房间内的幽暗暧昧,将陆沉洲那张因惊愕和暴怒而扭曲的脸、夏葵被撕开的旗袍、以及他手中那支罪恶的象牙烟枪暴露无遗!
不许动!警察!缉毒!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几声威严凌厉的爆喝如同炸雷般响起!数名身穿黑色作战服、胸前印着缉毒字样的特警如同天降神兵,瞬间涌入房间!黑洞洞的枪口和冰冷的执法记录仪镜头,精准地锁定了呆若木鸡的陆沉洲!
为首的中年警官金队,目光如电,扫过房间内的一切——撕裂的旗袍、惊恐的女孩(在他眼中是温念初)、陆沉洲手中的象牙烟枪和烟锅里明显异常的膏状物、以及展柜里那些触目惊心的走私品……铁证如山!
铐起来!固定证据!金队厉声下令。
两名特警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动作迅猛而专业,瞬间将还在试图咆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的陆沉洲反剪双臂,咔嚓一声,冰冷坚硬的手铐,如同死神的枷锁,牢牢地铐住了他那双养尊处优、刚刚还在施暴的手腕!另一名警察迅速上前,用一个特制的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取走了他手中那支价值连城却也罪证确凿的象牙烟枪!
混蛋!你们找死!我爸是陆振霆!我爸……陆沉洲歇斯底里地挣扎咆哮,英俊的面孔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彻底扭曲变形。
陆振霆金队冷笑一声,声音洪亮而充满正义的威严,正好!省纪委的同志,也在楼下等着‘拜访’他呢!带走!
陆沉洲被粗暴地押着往外走,他回头死死盯着角落里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温念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和被彻底愚弄的狂怒:温念初!贱人!你敢算计我!我要你全家……
他的咒骂被强行打断,消失在门外走廊的警笛声中。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强光手电的光束和执法记录仪闪烁的红点。金队走到夏葵身边,看着受惊过度的她,语气放缓,带着安抚:温同学别怕,没事了。我们是警察。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他是否强迫你吸食违禁品
夏葵惊魂未定,按照苏砚耳机里的指示,只是抱着双臂,低着头,小声啜泣着,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完美扮演着一个受到巨大惊吓和侵害的受害者形象。
金队点点头,示意旁边一位女警上前照顾。他环视着这间充满罪恶气息的藏宝室,目光扫过那些走私的象牙犀角、来历不明的文物,最终落在那个被打开的、盛放着烟膏的精致珐琅盒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硬的弧度。他拿起对讲机:报告指挥中心!目标已控制!现场查获大量疑似毒品及走私珍稀动物制品、文物!证据确凿!请求支援取证!通知媒体通稿组,按最高级别发布!
楼下,警灯疯狂闪烁,将云巅会所奢华的大门映照得如同白昼。闻讯赶来的记者早已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当铐着手铐、被特警押解着、一脸暴怒扭曲的陆沉洲出现在门口时,当他手中那支标志性的象牙烟枪被警察高举着作为罪证展示时,刺眼的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
陆沉洲!是陆氏集团的陆沉洲!
缉毒!涉毒!还有走私!
快拍!象牙烟枪!大新闻!
陆少!请问你对涉毒指控作何解释
陆少!传闻你父亲陆振霆已被省纪委带走调查,是否属实
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上前,话筒几乎要戳到陆沉洲的脸上。各种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来。
陆沉洲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他疯狂地挣扎着,对着镜头嘶吼:假的!都是温念初那个贱人陷害我!放开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的咆哮和挣扎,在闪烁的警灯、密集的镜头和那支作为罪证高举的象牙烟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更加坐实了他的罪行和丑态!
闪光灯疯狂闪烁,将他此刻的狼狈、愤怒、绝望和狰狞,连同那支象征着罪恶与奢靡的象牙烟枪,永远地定格在了无数张照片和视频之中。陆氏集团太子爷、青年慈善家、艺术收藏家的人设,在这一夜,连同他父亲的政治生命一起,轰然崩塌!惊天丑闻如同海啸,瞬间席卷全国!
温念初蜷缩在自己房间飘窗的软垫上,紧紧地抱着膝盖。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她面前平板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无声地播放着云巅会所门口那场惊天动地的抓捕直播画面。冰冷的屏幕光映在她脸上,映出她那双睁得极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紧张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期待。
她看着陆沉洲像一头暴怒的困兽被押出会所,看着他被无数闪光灯包围,看着他对着镜头歇斯底里地咆哮、咒骂她的名字……看着他手中那支象征着他罪恶癖好的象牙烟枪被警察如同战利品般举起……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心脏狂跳。
就在陆沉洲被粗暴地塞进警车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的瞬间——
【警告!核心目标(陆沉洲)遭遇执法机构强制拘捕!人身自由及社会声誉遭受毁灭性打击!】
【核心目标状态异常:愤怒值MAX!恐慌值MAX!社会性死亡判定触发!】
【关键剧情节点(彻底掌控/摧毁‘艺术品’)遭遇外力强行中断并反转!】
【逻辑冲突!逻辑冲突!无法解析!】
【核心目标对宿主(温念初)极端仇恨锁定!威胁等级:湮灭级!】
【尝试重新建立掌控……失败!目标处于最高级别监管,信号彻底屏蔽!】
【尝试启动终极惩罚程序(抹杀关联亲属)……启动失败!惩罚目标(温哲、苏蔓)生命体征监测正常,防护机制(未知力场)生效!无法锁定!无法执行!】
【错误!错误!错误!】
【核心目标已完全脱离掌控!社会性死亡导致目标‘核心价值’彻底归零!系统存在根基崩坏!】
【终极逻辑悖论触发!自毁程序启动……】
【自毁程序确认:核心任务链永久性崩溃!宿主绑定目标(陆沉洲)已失效!】
【荆棘王冠系统解绑程序……强制启动!】
一连串冰冷、急促、充满了混乱和刺耳警报的机械音,如同失控的电流,在温念初的脑海里疯狂炸响!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混乱,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程序崩溃前的绝望挣扎!
呃啊!温念初痛苦地抱住了头,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这混乱的噪音撕裂!
但下一秒,那令人疯狂的警报和混乱的提示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晰无比、如同琉璃碎裂般的提示音:
【系统解绑成功。】
【荆棘王冠……瓦解。】
【宿主温念初……枷锁解除。】
【滋……】
最后一声轻微的电流杂音后,温念初的脑海里,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死寂的空白。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温念初呆呆地坐在黑暗中,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如同漂浮在云端。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发际线之下,一直有一个微微凸起、带着金属凉意的荆棘王冠电子刺青,是系统绑定的物理锚点,也是她三年来噩梦的源头。
而此刻,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那片皮肤的瞬间——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仿佛从她骨骼深处传来!
她猛地扭过头,看向旁边梳妆台的镜子。
昏暗的光线下,镜子里映出她苍白却难掩激动的脸。而在她后颈的发际线下,那片暗红色的、荆棘缠绕王冠的电子刺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颜色迅速褪去,从边缘开始,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寸寸剥落!
一片!
两片!
三片!
如同腐朽的树皮,又如同碎裂的劣质纹身贴纸,带着细微的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簌簌落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暖流,猛地从她心脏深处迸发出来,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驱散了那沉积在骨髓深处的、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冰冷、束缚和绝望!沉重的王冠枷锁、无形的精神牢笼……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自由!
久违的、失而复得的、带着痛楚印记的自由!
呜……一声压抑的、饱含着太多复杂情绪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不再是绝望的哭泣,而是劫后余生的、带着巨大宣泄和委屈的痛哭!
房门被轻轻推开。
门口,站着温哲和苏蔓。温哲坐在轮椅上,苏蔓推着他。他们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遥远的微光,静静地看着飘窗上那个蜷缩着、放声痛哭的女儿。温哲的眼中,是如释重负后的深沉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苏蔓早已泪流满面,她快步走过去,紧紧地将失而复得的女儿拥入怀中。
没事了,初初……没事了……苏蔓的声音哽咽着,一遍遍重复,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瘦削的脊背,都过去了……再也没人能控制你了……
温念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哭得浑身颤抖,仿佛要将这三年来所有的恐惧、屈辱、绝望都哭出来。她紧紧回抱住母亲,像是抱住了唯一的浮木。
温哲操控着轮椅靠近,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覆在女儿的发顶。他的掌心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父亲特有的、坚实的依靠感,剩下的,交给法律和……时间。
温念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父亲。昏暗中,父亲的眼神深邃而平静,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怒火和决绝,只剩下一种历经风暴后的沉淀和……一种更深沉的、洞悉世事的冷静。
陆沉洲……和他爸爸……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残留的寒意。
他们温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象牙烟枪里的合成毒品成分足够他在里面待上十几年。那些走私的珍稀动物制品和文物,够他老子把牢底坐穿。省纪委收到的关于陆振霆行贿、滥用职权、非法经营的证据链……足够彻底钉死整个陆氏王国。
他看向窗外,那里,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再也照不进这间充满劫后重生暖意的房间。
那顶荆棘王冠……温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的力量,连同打造它的肮脏王国……已经一起,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