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东西,就像追更的上头番茄小说,明知熬夜伤身,却还是忍不住点开下一章。
明知道荷尔蒙退散后可能一地鸡毛,却还是像管不住嘴去吃深夜烧烤一样,一头栽进去。
这诱惑致命吗
可爱情带来的甜蜜,又岂是几串烧烤能比的
哪怕它带来的痛苦,比吃撑了难受百倍。
***
网络漫画家林然坐在咖啡馆里,一边恶狠狠地擦着画板,一边灌着冰美式。
与其说擦,不如说是在泄愤。画板上全是诅咒某个人的涂鸦。
江澈,你个混蛋！屁大点事就玩消失拉黑我祝你那玩意儿长满五彩斑斓的蘑菇！王八蛋！
让她越想越气的,不是一周前吵架的原因,而是朋友变恋人这该死的转变！
要是只做发小多好,哪来这么多难过和生气
江澈是她妈闺蜜的儿子,两人穿开裆裤就认识,熟到后来几乎忘了对方还有性别这回事……青春期那点尴尬,全靠兄弟情糊弄过去了。
一切变得不对劲,是在江澈大学军训回来之后。
本来就帅的脸,晒黑了点,轮廓更硬朗。
以前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现在莫名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男人味。
像在军营吃了啥灵丹妙药,整个人拔高了,肩膀厚实了,连T恤下的手臂线条都透着力量感。
回校后,这家伙人气不降反升,男女通吃。
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对谁都没特别兴趣,尤其对凑上来的女生,话都懒得说两句。
林然一度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弯的。
可江澈自己浑然不觉,动不动就哥俩好地勾肩搭背。
每次他结实的手臂蹭过林然肩膀,那触电般的心跳就让林然想骂娘！
更可气的是,这家伙顶着那张迷死人的脸,对她笑得没心没肺,转头接个电话就能把她晾在一边。
那天就是,她熬了三天稿子,蓬头垢面,穿着穿了三年洗得发白的运动服,硬被这家伙拖出来吃她最讨厌的螺蛳粉。
林然,这儿！
看到他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儿,她就该警觉的！
果然,他旁边坐着一个娃娃脸的姑娘,有点拘谨。
这家伙身边桃花不断,可从没带谁正式见过她。
林然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要交女朋友了
这点破事用得着特意通知她
一股莫名的酸涩猛地涌上心头。
螺蛳粉你不是最讨厌里面的酸笋和腐竹吗娃娃脸姑娘惊讶地小声说。
江澈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尴尬地干笑。
啊不是不是,我挺喜欢的。那个…介绍一下,这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林然。林然,这是我学妹,高妍。江澈挠挠头。
嗯娃娃脸果然瞪圆了眼,一脸难以置信。
林然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用杀人般的目光狠狠剜了江澈一眼。
这货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毫无愧色。
倒是这姑娘,高妍什么
名字都叫不溜。
林然心里冷笑：行啊,你喜欢酸笋以后姐天天请你吃！
哈哈,她小名叫蛋蛋,小时候大家都这么叫。江澈试图救场。
林然对他爸那堪比搞笑艺人的起名品味,恨意再次飙升。
蛋蛋姐好！久仰大名！江学长总提起你呢,以后请多关照哦！高妍甜甜一笑。
他提了多少
又关照啥
林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澈,眼神充满审视。
三碗螺蛳粉上桌。
林然抄起筷子,把自己碗里那点可怜的酸笋拉进江澈碗里,又毫不客气地从江澈碗里夹走一大筷子粉。
喏,多吃点。认识你十几年,都不知道你好这口真是惊喜。她语带双关。
看着江澈瞬间僵住的脸,林然真想学功夫片里的大侠,一拳给他轰上天。
哎呀,那我的也给你点高妍温柔地要把自己的酸笋拨过来。
林然刚想冷笑,小腿突然一痛！
江澈那只大脚丫子,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她亮橙色的旧运动鞋上。
他那双锃亮的半新球鞋,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碾压着她的脚背。
那天,林然再次深刻体会到,江澈这混蛋在女生眼里有多苏。
他那些她习以为常的举止和温柔,在高妍眼里成了偶像剧桥段。
可林然心里堵得慌,怎么看高妍那身漂亮裙子都觉得碍眼,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的委屈往上拱。
关键是,那碗螺蛳粉,闻起来比平时还臭！
***
那天之后,江澈给一直冷战不理他的林然送了个快递。
里面是他军训时的日记本。
几乎每天写的日记里,密密麻麻全是对林然的感情,不是对兄弟,是对一个女人！
尤其是想她想得抓狂的日子,记录着她给他煮泡面加蛋的开心,她笑着接电话的样子,甚至她哭的声音…
喂！你个王八蛋！有女朋友了还来撩拨我你想怎样！林然对着手机吼。
【在家别动,我马上到。】
江澈冲了过来,红着眼眶,把憋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原来他一直在强忍着。
林然听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懵了。
女朋友除了你,我眼里就没别的女人！我对其他女的根本没兴趣,你真不知道他盯着她的眼神,认真得让她心尖发颤。
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认识了半辈子的男人,心跳快得说不出话。
你除了我,还有男人对你有意思吗
我…我就想跟你做朋友啊…
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从来没把我当男人看过他步步紧逼,目光灼灼。
被他这样凝视着,林然哑火了。
说没是假的。看到他军训回来宽阔的肩膀和硬邦邦的胸膛,她心跳漏拍就是证明。
而且,那份超越朋友的依赖感,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生时心里那点不舒服,她没法否认。
看吧,你说不出不字。你的眼睛,对我可不会撒谎。对不对他嘴角勾起。
说不对显得矫情,说对又气不过。
林然话锋一转,指向上次那个学妹。
那…那你和高妍算什么！
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纯粹学妹。那天…我就是想刺激你,故意带她去的。对不起,但看你吃醋的样子,我忍不住…他声音低了下去。
那也得提前打个招呼吧！害得她在网吧熬了三天,魂都快没了！
江澈用那种你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伸手想揉她额头。
林然下意识想躲,可当他的指尖碰到她发梢的瞬间,一股陌生的战栗感沿着脊椎爬上,她猛地后退一步。
那天送你回去后,我就跟高妍说清楚了：‘除了我妈,林然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江澈向前逼近一步。
林然被他身上突然爆发的强烈男性气息逼得后退,后背抵住了墙。
他低头,滚烫的唇直接封住了她因惊愕微张的嘴。
那是一个朋友之间绝不会有的、深入而缠绵的吻。
林然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
那一刻,他们从发小,正式踏入了恋人的世界。
***
要说朋友和恋人的区别
林然现在最有发言权的感受就是：期待和失望。
朋友不该有的期待,恋人理所当然；
朋友不会失望的事,恋人能让你心碎一地。
江澈和林然,从发小变恋人,一晃也三年多了。
多年的熟稔让他们的恋爱甜得很家常,却也像老夫老妻一样平淡。
是不是因为太了解彼此,连最初那份悸动都稀释了
林然最近总觉得江澈在敷衍她,江澈呢,似乎也有自己的委屈和无奈。
啧,鱼上钩了这次看你往哪儿跑！林然啜了口凉掉的咖啡,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跳出一个同行的名字：【沉思者】。
顾铭
【林大漫画家,忙啥呢出来嗨,哥请客！（附带一个流浪汉蹲墙角表情包）】
林然心里嗤笑。
这家伙嘴上说着要断更,作品却稳坐平台人气榜第一。
没空。蹲坑呢。有目标要抓。她飞快打字。
【谁惹你了喷子哥帮你喷回去！】
他秒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护犊子的劲儿。
他对恶评的敏感度简直离谱,没见他面都能想象他拍案而起的样子。
谢了,不用。亲手抓才够爽,懂林然拒绝。
【一个人搞不定就吱声！我扛着网兜飞奔过来！（附带扛渔网狂奔表情包）】
哎！鲨鱼游过去了！回聊！林然发了个鲨鱼表情,火速下线。
她甚至能想象到顾铭对着手机屏幕瞪大眼睛、一脸受伤的样子。
啧,白瞎了那张高冷建模脸,内心妥妥的少女漫女主,这要被他那群粉丝知道了还得了
电话能被打爆。
林然赶稿时常用这招脱身。
挂电话
常有的事。
同行嘛,开得起玩笑,也懂彼此的难处,没啥负担。
确定了时间,林然把咖啡托盘放在回收处,闪身进了咖啡店的洗手间。
作战开始,得换身行头！
她身上这件毛绒外套平时就穿得少,稍微遮掩一下,安全系数挺高。
林然利落地扣上棒球帽,架起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最后拉上口罩,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让她很满意,这形象,江澈那狗男人绝对认不出来！
全副武装的林然走出咖啡馆。
目标就在马路对面,江澈他爸的公司大楼。
今天的作战计划很简单：蹲守,等着午休时间江澈出来觅食,然后尾随！
当朋友时都没这么失联过！
除了他大学军训那阵子,哪有一周不联系的道理
让她主动打电话
不可能！那不等于认输
她才不干。
要是被他逮着,肯定得听一耳朵废话。
哼,那些废话,狗男人自己嚼吧嚼吧咽下去算了！
绿灯亮起,林然大步流星穿过马路,径直走向江澈公司气派的玻璃大门。
她在一楼大厅最角落的沙发坐下,假装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眼睛却死死盯着电梯口。
小姐,请问您找谁
一个保安踱步过来,眼神带着审视。
啊,你好你好,林然赶紧摘下口罩,用书挡着脸,挤出灿烂的笑,我等朋友呢,在这儿坐会儿行吗
保安看着她,脸上没啥表情,像嚼着刚咽下去的面包,干巴巴的：您朋友在哪个部门叫什么我帮您联系一下。
啊呃……那个……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有预约了！抱歉抱歉,再见！林然弹簧似的蹦起来,屁股像着了火,慌不择路地往外逃。
保安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撇撇嘴,拍了下手,慢悠悠踱回原位。
行,PlanB！林然重新拉上口罩,猫腰躲在大门旁的罗马柱后面,像个职业特工,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着从电梯口涌出的人流。
吐了大概十波人之后,目标终于出现,江澈！
林然把脸往冰冷的柱子贴了贴,缩紧身子,眼睁睁看着他和三位妆容精致的女同事并肩走出来,有说有笑。
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好哇江澈！
老娘在工作室熬得眼冒金星快升天的时候,你倒好,带着美女吃香喝辣去了！
还一拖三！
那四人长腿军团,身高腿长,步伐轻快,简直就是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林然混在人群里,像个灰扑扑的影子,蔫头耷脑地跟着,心里酸得冒泡。
他们拐进大楼后巷一家精致的日料店,林然脚步顿了顿,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缝往里瞄——江澈背对着门坐下了。
好机会！林然裹紧外套,悄无声息地溜进去,选了个斜对角、江澈视线死角的角落坐下。
店里氛围不错,每桌上方悬着暖黄的圆灯。
周围都是三五成群的公司人,孤零零坐着的林然感觉有点扎眼,只能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掩饰尴尬。
点的乌冬面上了桌,可林然哪有胃口
筷子在手里捏得死紧,五感全开,雷达似的锁定江澈那桌。
背景音乐有点吵,听不清具体聊啥,但看那气氛,欢快得刺眼！
林然真想冲过去,在那张俊脸上画个五线谱！
可不行……
网络漫画家K姐要是爆出男友暴力事件,分分钟上热搜！
更要命的是,她那笔名然然跟真名就差一个字！
那三个女同事吃完饭,结伴去了洗手间。
林然眼神一亮,机会来了！
真正的八卦都在洗手间里！
她立刻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隔间门板很薄,外面的对话清晰地飘进来：
江总监真就那么不解风情越看越帅啊……
就是,一个人霸占着这么优质资源,太不公平了吧
马桶上的林然,嘴里的哈差点脱口而出。
怎么着
江澈这狗男人是公共财产,需要共享
一股急火攻心,血压飙升,林然感觉眼前发黑。
她猛地推开隔间门,动静不小。
穿过正在补妆的女同事中间,林然面无表情地拧开水龙头洗手。
她能感觉到镜子里那几道落在她墨镜和口罩上的好奇目光。
林然隔着墨镜,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心里疯狂输出：那个优质资源是老娘家的！独占怎么了有意见憋着！
从洗手间出来,林然故意昂着头,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路过江澈那桌时,正好看到那三个女人拍着手,笑语晏晏地迎向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澈。
林然的拳头,不受控制地硬了！
实在忍不了了！
喂！江澈！你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呢还是能让全公司女员工为你殉情的江董啊林然声音不大,却像颗炸弹,精准地投在四人中间。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里写着同一个问号：这谁神经病
江总监,您……认识那个画着精致下眼线的女人,皱着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看向江澈。
江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定住了两秒。
呃……嗯他扯出一个极其尴尬的笑,演技浮夸,你……哪位
哎呀,真是奇怪的人。江总监,我们快走吧。下眼线女人一边一个,挽住另外两个同事,催促着江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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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那张带着无奈笑容的脸,在林然的想象里被无限放大、扭曲。
林然猛地摇头,眨眨眼。
等她推开日料店的门,看到的正是江澈被三个女同事簇拥着走向隔壁大楼咖啡馆的背影。刚才的想象……特么成了现实！
林然死死盯着江澈的背影,像要在他后背上烧出两个洞。
从咖啡馆明亮的落地窗看进去,江澈正风度翩翩地买咖啡,分给那三位女同事。
林然腿一软,随便找了个座位瘫坐下来。
看着女职员们接过咖啡时那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江澈对她们露出的、曾经只属于她的那种阳光笑容……
林然扭过头,不想再看。
走出咖啡馆时,江澈似乎……好像……朝她这边飞快地眨了下眼
是错觉吗
她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实。
就算刨去恋爱的三年,他俩做发小也快二十多年了。
就算是对这二十多年情分的最后一点尊重,他也不该这样对她！
林然强迫自己冷静,回顾一周前那场争吵。
真的是因为那天的事吗
还是……积怨已久
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正在疯狂地、一寸寸地吞噬着他们之间的感情。
***
一周前的周六,林然工作室。
江澈和林然正嗦着泡面,看林然画稿。
没过多久,沉浸工作的林然就完全忽视了身边还有个喘气的大活人。
然然！我走了！江澈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
每次他叫她然然,而不是蛋蛋,就代表他生气了。
林然这才从电脑屏幕前转过椅子：要走我这边快收尾了……
她偷偷瞥了眼手表,心里咯噔一下,从中午吃完饭,她埋头苦干整整三个小时没理他！
虽然进度飞涨,但一直在旁边干等的江澈,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我中间出去一趟,你知道吗他终于憋不住了。
林然一愣：啊你出去了去哪
算了。江澈脸上是懒得再废话的厌烦,对你抱有这种期待,是我蠢。
这话像盆冰水,瞬间把林然的心浇得透心凉。
江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画画入神的时候听不见很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林然也火了。
她这毛病他比谁都清楚,以前最包容的也是他。
他突然这么计较,太反常！
反常得让她又委屈又难过。
我知道！我知道你画起漫画来六亲不认！但一个大活人在你旁边进进出出,你总该有点反应吧我在你心里到底排第几永远比不上你的漫画江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在林然心里,漫画和江澈同样重要,难分伯仲。
江澈绝对不是漫画的下一位！
他是陪了她近三十年的人啊！
她以为他懂这份心！
可看着眼前这个满心误会的江澈,林然只觉得一股邪火往上拱！
而且,这种委屈感,她最近体会得最深刻！
你非要这么幼稚吗这么斤斤计较你在公司忙起来不也经常不接我电话那我是不是得排在你老板、你客户后面！林然反唇相讥。
那不一样！我在公司是没办法！可你呢你甚至忘了这个空间里还有我在！江澈的声音冰冷又疏离,那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道歉
和解
林然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远。
赶稿子才这样！就几天的事！连这点理解都没有吗林然强忍着没吼出我快被截稿日逼疯了这种示弱的话。
行,我理解。但理解不代表我不能不高兴！走了！大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震得林然心尖一颤。
她呆呆地望着门,目光扫过江澈进门时放在桌角的蛋糕盒和红酒……
她本来只是想快点画完,和他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分享甜蜜的吻……
可现在,红酒瓶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滚动。
林然甩甩头,像往常一样,等着江澈先低头道歉。
她甚至想好了,等他电话打来,这次一定不嘴硬,把心里的委屈和在乎都说出来。
可是……
两天,三天……
别说电话,连个标点符号的短信都没有！
林然面无表情地坐在咖啡馆,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信息跳了出来。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冰冷地躺在屏幕上：
【晚上我会去工作室,有话要说。】
发件人：江澈。
终于来了！
憋了一周,就憋出这么一句
林然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塞进一块浸透冰水的铅块。
他要说什么
这干巴巴的短信,怎么听都不像是她想听的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是要退回到朋友吗
呵,不可能了！
真要那样,等于同时丢了恋人和发小！
林然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她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除了江澈,还有什么真正剩得下
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把这段情当命吧
他江大少爷可有的是潇洒的资本！
中午那幕和美女同事谈笑风生的画面,针一样扎进脑子里。
更可恨的是,他还要当面说！
林然茫然地盯着咖啡馆窗外,一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士需要点单吗
墨镜后的视线缓缓移过去,那服务生被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没敢再问。林然猛地站起身,像逃离瘟疫现场,跌跌撞撞冲出了门。
二月的寒风像冰刀,狠狠刮过她湿漉漉的脸颊。
这天冷得刺骨,仿佛连告别都是多余的。
她在寒风里漫无目的地走,冻得四肢僵硬,直到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上,才惊觉过来。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寂感瞬间将她淹没,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
爱情会变,再深爱的恋人也可能散场……
可我他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江澈走到这一步！
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离开对方就活不下去
这曾经笃信的念头,此刻在她心里腐烂发臭。
像个迷路的孩子,林然失魂落魄地站在马路中间,机械地拦住一对路过的情侣问路。
两人很热心地给她指了地铁站的方向。
和这对浑身散发着暖意、仿佛春天提前眷顾的情侣不同,林然只觉得寒气钻进骨头缝里。
人和人之间,要是在迷路的时候,都能这样抓住一个路人问清楚方向就好了……
一个念头疯长：
江澈,我的爱人……
如果他说要结束,我该怎么办
如果能像现在这样,遇到一个好心人,指条明路就好了。
林大漫画家！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混沌,砸进林然耳朵。
她茫然抬头,眯着眼看向声音来源,工作室楼下,一个男人斜倚着门框,背着光,轮廓模糊。但那一头标志性的天然卷,额上那根熟悉的运动发带,还有上次网漫作家聚会时穿的那件厚实冲锋衣……
是他。
画着催人泪下纯爱故事的家伙。
现实里却是个自带悬疑片气场的男人。
顾……顾铭
你这是去哪儿流浪了要抓的目标落网了顾铭笑着走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笑容僵了一下。
林然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在这儿等我
不是说过吗我准备搬来这片儿。漫画创作圣地,懂不懂他耸耸肩,故作轻松。
一个画风唯美的漫画家,把这种老破小当圣地林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已经搬来了
没呢,约了中介看房。有套合适的,正好在附近。他摸摸鼻子,就想着顺道看看你在不在。
这样啊……那你等了挺久抱歉……
不久不久！时间还早呢……顾铭赶紧摆手,眼睛亮了一下,那……一起吃个晚饭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林然有点尴尬,但此刻空荡荡的胃和更空的心,让她急需一个锚点。
行吧。吃什么
她满脑子盘算着怎么从顾铭这个旁观者嘴里套点男人心理分析,刚想随便指个方向,身体却猛地僵住！
怎么了那边……顾铭顺着她视线望去,脸色也变了,……那是……你男朋友
林然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马路对面,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混蛋男友江澈,正和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并肩走着！
两人有说有笑,熟门熟路地拐进了旁边一个高档公寓楼的大厅！
江澈带女人回家
林然顾铭看到林然瞬间惨白的脸和眼里迸出的杀意,心道不妙。
林然脑子里炸开了锅,两个声音疯狂撕扯：
冲上去！
抓个现行！
把这对狗男女堵在屋里！
让这三十年彻底完蛋！
万一……
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就这么冲过去,像个泼妇一样误会他,不是更傻逼
顾铭,对不起！晚饭下次！真对不起！林然的声音都在抖,眼神死死锁住公寓门厅的方向,带着绝望的恳求。
顾铭眉头紧锁：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你确定没事
林然用力摇头,眼神决绝。
她像颗出膛的子弹,冲向江澈消失的公寓楼。
电梯面板上,红色的数字停在4楼。
林然指尖冰凉,颤抖着按下按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进去。
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毫不犹豫地升向4楼。
叮！
门开了。
林然拖着灌铅的双腿挪出去。
她根本不知道是哪一户,却像被某种直觉牵引,推开了一扇虚掩的入户门。
玄关很干净,甚至有些空旷,不像有人常住。
我想了一周,还是决定……换到这里来。
江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周……
思考……
换地方……
林然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听到自己脱鞋的细微声响,像个幽灵,无声地走进客厅。
您考虑得很周全。这里确实更……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林然你怎么在这儿江澈猛地回头,看到门口脸色惨白、泪流满面的林然,瞬间石化！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林然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裹着滔天的怨恨和痛苦,江澈！你真他妈让我开眼了！二十多年！我花了二十多年才看清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哭什么啊！江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她的眼泪弄得又急又懵,眼神茫然。
呃……江先生,那个……对不起,我后面还有个预约,我得先走了！被这修罗场吓坏的女人,慌忙抓起包,语无伦次。
啊,好！那定金您先留着,明天我直接和房东签合同就行！江澈赶紧回应,语气恢复了点镇定。
签……合同林然红着眼,刀子般的目光转向那个女人。
离近了看,这女人比自己年轻不少,打扮得体。
这房子,我决定买下来了。江澈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本来想晚上去工作室跟你说的……这是……我们的新家。怎么样正好空着,随时能搬。
新……家
新婚之家
这几个字像一道炸雷,把林然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劈得粉碎！
一片空白！
啊！原来是准备结婚的新房啊！那女人立刻换上职业热情,如释重负地推销起来,哎哟,那可太好了！房东就在楼下,我马上叫他上来！您二位看看这视野！这厨房设计得多贴心！新婚小夫妻住再合适不过了！您太太肯定喜欢！
太太
林然和江澈的目光在空中猛烈撞击,一个满眼震惊茫然,一个急切又无奈。
中介看两人木头似的杵着,更着急了,掏出手机：您二位先看看我这就给房东打电话！催他快点！真是的……
中介一边拨号一边快步走向玄关,语气带着点被耽误时间的不耐烦。
我们先出去吧。人家还要工作。江澈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林然冰凉僵硬的手臂,半拖半抱地把她带出了门。
林然浑浑噩噩,像个提线木偶。
在别人工作场合发疯,还被捉奸在床……
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她失魂落魄地被江澈拉着。
穿高跟鞋的中介哒哒哒走在前面,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电话接通：
喂链家小刘！房东大哥您到哪儿了……哦,对对,梧桐苑4栋402！您快点啊,客户等着签约呢！……客户姓江！对,顾铭顾先生！
一个极其耳熟的名字钻进耳朵！
林然和江澈同时愣住,猛地抬头看向电梯口,只见一个卷毛脑袋正背对着他们接电话,背影无比眼熟！
哎……是,是,我现在在楼下有点困难……顾铭压低的声音传来。
中介小刘已经快步走到了顾铭身后,一拍他肩膀：顾先生
啊！顾铭吓得魂飞魄散,手机差点脱手！
他惊魂未定地转身,看到小刘身后站着的林然和江澈,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
小刘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接过差点掉地上的手机,哭笑不得：哎哟喂！吓死我了！抱歉抱歉！我就是照着电话里说的顾先生喊的……太巧了吧这都能碰上您就是402的房东小刘看看顾铭,又看看林然江澈,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哎呀！缘分啊！正好！您二位不是要看婚房嘛跟房东一起上去看看呗省得我再跑一趟！这位顾先生就是房东！
新……婚房顾铭脑子也嗡地一声,彻底短路。
眼前这从捉奸到新婚房的惊天逆转,让他像个被雷劈中的漫画角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顾铭……你林然完全懵了。
江澈看着这个阴魂不散出现在他准备惊喜现场的同行,眉头拧成了川字,眼神复杂。
哎哟喂！你们这都认识啊那更好了！中介小刘喜笑颜开,感觉这单稳了,走走走,上楼看房！包您满意！她热情地按开电梯门,率先冲进去招手。
在这极致尴尬、信息量爆炸到核爆级别的场面里,顾铭做出的唯一反应是,以光速冲进电梯,疯狂戳按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然瞥见他投来的、混杂着震惊、失落和你们城里人真会玩的荒唐眼神。
顾铭深深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这场还没开始就注定夭折的、卑微的暗恋,就在这电梯门关闭的刹那,彻底画上了句号。
***
回到工作室,林然机械地打开暖气,烧上水。
脑子里一团乱麻,想问的太多,想确认的更多,可一切都被刚才那场闹剧搅得稀碎。
她像个游魂般坐到床边。
江澈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复杂。
混乱的思绪在林然脑中疯狂盘旋,最终定格在一个点上：
中午……在咖啡馆……你看到我了林然猛地抬头,声音沙哑。
江澈眼神微动,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不然呢你当我的墨镜是摆设
那你明明看见我了！还装不认识还跟她们……林然又气又急。
先去拿你的包。江澈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和……神秘。
江澈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林然整天不离身的包,去年圣诞他送的托特包。
包带上还挂着两只分不开的熊猫挂件。
他其实早就发现她了！
中午离开公司大楼时,玻璃幕墙清晰映出那个藏在大堂罗马柱后面、自以为隐蔽的身影。
熟悉的轮廓、他送的包、那双穿过无数次的旧运动鞋……江澈差点当场破功！
你当我瞎玻璃幕墙是单向的他低笑,带着点得意,看你裹得跟要去抢银行似的,墨镜口罩全副武装……还有顾铭那小子在旁边。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当众拆穿我变态跟踪狂女朋友吧
林然：……
进日料店时,这傻丫头扒着玻璃门往里偷瞄,然后缩头缩脑找角落坐下的样子,差点让他把乌冬面喷出来！
憋笑憋到内伤的江澈,借口上洗手间才没露馅。
最绝的是点单！江澈忍俊不禁,你压低声音跟服务员说‘除了已婚的,其他配菜都不要’人家服务员一脸懵,大声问‘女士您是要离婚吗’……全场都听见了！害我只能假装聋了！谁点乌冬面还挑配菜挑到‘已婚’啊祖宗！
林然的脸瞬间爆红：闭嘴！
吵架那天,是他们从发小变恋人整整三年的纪念日。
林然平时就迷糊,那天更是彻底忘了这茬！
江澈的心凉了半截。
不仅忘了重要日子,连他一个大活人进出都没察觉！
看着沉浸画稿的林然,江澈又气又委屈,狠下心决定：她不联系,他就不主动！
正好用这一周时间,把他策划已久的求婚落实,每晚下班跑去看婚房,忙得脚不沾地。
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那失魂落魄的样儿,我心都揪起来了。江澈声音软下来,发短信是想让你回家……结果呢这傻妞没回家,反而玩起了都市追踪！一路跟到公寓门口！还演了场‘捉奸大戏’！他捏了捏林然气鼓鼓的脸,那表情,那语气,活像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干嘛一直装不认识林然捶他胸口,又气又羞。
难道包里真装了追踪器
不然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在公司同事面前,我媳妇儿化身痴汉跟踪狂这事很光荣吗江澈挑眉,给你留点面子还错了
林然语塞,赌气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江澈也跟着坐下,两人终于面对面,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些女同事到底怎么回事还请吃饭喝咖啡太奇怪了！林然还是没憋住。
江澈笑了：想知道那先回答我,上周六是什么日子
上周六……
吵架日。
除了这个呢
林然眼神飘忽,想起那天的蛋糕红酒……
脑子一片空白。
看吧,根本不知道。江澈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宠溺。
创作需要灵感！有时候会忽略点小事嘛！男人都……林然试图狡辩。
我们恋爱三周年纪念日,算小事江澈打断她。
轰！
林然脑子炸了！
这混蛋！
这能算小事
可……可纪念日搞这么严肃干嘛
她心虚地瞟他一眼,刚想挤出点愧疚的表情……
可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林然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关系大了！江澈眼神突然变得无比认真,我忍了三年,现在,我要向你求婚了。
求……求婚
林然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
刚才说的新婚房……
是真的
所以,我请她们吃饭喝咖啡,是为了套点女生无法拒绝的求婚点子。江澈凑近她,呼吸拂过她耳畔,毕竟,我得给我家这位最难搞的漫画家一个终生难忘的求婚啊。
林然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心头又酸又甜又闷,别扭地低下头。
江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
不是第一次并肩坐床边,但江澈用双臂圈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时,林然的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
那……那套出什么了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在抖。
是不是很期待江澈低笑。
谁期待了！她们是不是教你怎么跪着送鸽子蛋俗气！林然嘴硬。
哈哈,没错！她们说的基本都是你讨厌的！什么包下整个餐厅啊,无人机送戒指啊……江澈想起林然吐槽这类求婚太浮夸的样子就想笑,你最烦这种！
林然哼了一声,算他识相。
不过……江澈的气息突然变得危险,他稍稍退开,深邃的眼眸锁住林然,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她们说了一个核心真理。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林然滚烫的耳垂：
女人讨厌的男人,做什么都是错；她深爱的男人,做什么都是光。
下一秒,滚烫的唇直接覆上她的,一个带着宣告意味的、缠绵至极的吻落下。
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人重心不稳,一起滚落到柔软的床单上。
好奇吗接下来会是什么江澈的吻沿着她的颈侧下滑,带着燎原的火,大手已经滑进她的T恤下摆,抚上细腻的腰线,我好想让你知道……
林然浑身绷紧,像过了电！
她猛地抓住他作乱的手。江澈抬眼,深邃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与爱意。
嫁给我,林然。我们结婚,好不好他声音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嗯。林然的声音细若蚊吟,脸埋进他颈窝。
江澈低笑,这女人总算不嘴硬了。
不过……
等等,林然突然抬头,眼神犀利,你还没解释清楚！刚才在公寓,你跟那个女生……
江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说带中介看房
林然眼神飘忽,现在想想真是个大乌龙！
啧啧啧,江澈故意板起脸,林大漫画家,你这脑洞不去写狗血剧可惜了！两个人去看个房就是奸情那顾铭呢他猛地坐直,醋意翻腾,他为什么也在那儿你俩约好的
不是！林然赶紧澄清,他真是来看房的！说这片儿画风好！约了中介碰巧遇上而已！
画风好江澈醋缸彻底打翻,一把将林然重新按回床上,灼热的气息笼罩下来,我看是暗恋圣地吧！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当我瞎
林然：……
蛋蛋,你真是……江澈的吻带着惩罚的力度落下,又蠢又可爱！搞出这么大误会,还招蜂引蝶！加上那个卷毛……
甜蜜的威胁淹没在更深的吻里。
唔……你、你一周不联系……林然试图控诉。
江澈的回应是更猛烈地掠夺她的呼吸,吻得她浑身发软,像掉进滚烫的漩涡。
寒冬腊月,这小小的空间却比盛夏更灼热。
***
(时间快进到筹备婚礼)
最高兴的莫过于两位母亲！
两位几十年的老闺蜜,握着对方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早该结了！挑最近的好日子！
婚宴场地、婚礼流程……
两位母亲一手包办,雷厉风行。
林然则安心窝在工作室赶漫画连载,婚期将近,压力山大！
上次不是看过了还看林然被江澈拖出工作室,一脸生无可恋。
婚房合同签了,钥匙拿了,家具也在两位急性子母亲的指挥下火速进场。
今天江澈非要她一起去验收。
量窗帘尺寸,得有人帮忙拉尺子。很快就好！江澈不由分说,长腿迈得飞快,林然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这家伙平时慢悠悠的,今天怎么这么急
门锁换新的了。密码是……那天。江澈停在新家门前。
那天
哪个那天
林然满脑子问号。
世界上那天那么多！
就知道你记不住。江澈无奈又宠溺地笑了,手指在密码锁上快速按动,印象太深刻了,某人差点因为忘带钥匙进不了家门,还是我们第一次接吻纪念日。
门锁咔哒一声解开。
林然看着江澈弯腰开门的背影,内心咆哮：让我记住第一次接吻日
跟让我记住你第一次用筷子是哪天一样离谱！
鬼才记得住！更气的是,她没看清他按的密码！
以后回不了家怎么办
刚踏进玄关,林然就被钉在了原地！
客厅那面巨大的空白墙,此刻被……
彻底占领了！
我的天……江澈！这……林然捂住嘴,眼眶瞬间发热。
怎么样喜欢吗江澈揉着肩膀,贴这玩意儿差点给我贴出肩周炎！
墙上,几十张照片拼成一个巨大的心形。
从穿开裆裤的鼻涕虫时期,到高中毕业的青涩模样,再到大学军训后的硬朗重逢,最后是最近的生活照……
他们共同走过的二十多年光阴,被清晰定格,每一张都在诉说一个故事。
混蛋！林然带着哭腔,一巴掌拍在江澈刚揉的肩膀上。
嗷！江澈龇牙咧嘴,谋杀亲夫啊！为什么打我！
你看你对我做了什么！林然指着照片墙中心,一张她抱着个破兔子玩偶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小江澈抓着头一脸闯祸后心虚的照片。
我爸刚买的新玩偶！你非要抢！结果扯坏了！害我哭了一下午！
江澈看着那张罪证,哭笑不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记仇行行行,赔你！
他突然单膝跪下,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奶油色丝绒小盒。
盒子打开,一枚设计简约优雅的白金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瞬间攫住了林然所有的呼吸！
蛋蛋,我们结婚吧。江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不是早就答应了嘛。林然嘴上嘟囔,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仿佛汇聚了所有星光的戒指。
江澈笑着将戒指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契合。
他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拍完这张照片墙,我们就能一起生活一辈子了。我爱你。
嗯……林然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应了一声,手臂却用力回抱住他。
这激烈又别扭的回应,正是江澈爱她的原因。
你啊,真是……江澈无奈地揉乱她的头发。
林然的目光还在戒指上流连忘返,江澈却从照片墙上精准地抽出了那张玩偶哭泣照。
喂！你干嘛！林然跳脚。
每次看到这张,我都想笑又不敢笑,怕你打我。江澈一本正经。
林然一把抢过照片,狠狠拍回墙上原处：不准撕！这是证据！
好好好,江澈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看着照片里小花猫似的林然,低笑,不过仔细看,你鼻子哭得通红,还有鼻涕泡……噗！
闭嘴！林然恼羞成怒。
不过……江澈的手臂收紧,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后,这里……是不是很暖和
嗯你提前开暖气了
嗯……他含糊应着,手却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腰线向上游移,……卧室的被子也铺好了……
那带着强烈暗示的抚摸,让林然瞬间陷入天人交战！
明、明天截稿……
我帮你。江澈的吻落在她颈侧,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所有零碎活,都交给你老公。嗯
林然：……
这男人……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热烈的吻早已开始,两人相拥着,脚步踉跄又默契地,慢慢挪向了那张铺着崭新被褥的试用大床……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