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胖子启动了车子,车平稳地汇入夜色。
他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脸上挂着那种男人都懂的坏笑。
“盛先生,那女孩不错啊,真漂亮。短头发的样子,又乖又巧,跟邻家小妹妹一样。什么人啊?”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一个兴州的朋友。以后让你的人,别去打扰她。”
“嘿嘿,懂了,懂了。”吴胖子笑得更暧昧了,“前女友是吧?我懂的。刚才上车的时候,我可都看见了,那姑娘恋恋不舍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得我心都碎了。您放心,这事儿我嘴严,绝对不会告诉我表妹的,保密工作绝对靠得住!”
我睁开眼,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前女友,就是老乡。”
“没事,没事,您说是啥就是啥。”他还在那儿挤眉弄眼地调侃,我懒得再理他。
我直接换了话题,声音沉了下来。
“那个叫大飞的,跟你什么关系?他好像很怕你。”
一提起这个,吴胖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刚才的嬉皮笑脸荡然无存,一股怒气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妈的,别提那个混蛋!他是我一个村的老乡,从小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后来不学好,跑去混社会,前几年为了抢地盘,失手砍死了人,被抓了进去。”
吴胖子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闷响。
“是我花钱,托关系,才把他从里面捞出来的!现在他跟着我办事,我早就跟他说过,不准再碰那些要人命的脏活,他娘的竟然还敢!”
“难怪。”我若有所思,“他打你不敢还手,看来是金钱的力量。”
“您这么说也对,但不全是。”吴胖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因为他欠我的。他家里穷,从小到大都是我罩着他,所以他打心眼里服我。别人的话他可以当放屁,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我点了点头,吴胖子的八字确实特殊,天生就能镇住一些凶煞之辈,否则也不可能跟舒晓晓那样的女鬼同处一室这么久,还安然无恙。
他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凝重而急切。
“不说他了。盛先生,您说我酒吧里的事,会不会真跟那幅画有关系?”
“先看看再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那幅画,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一个开酒厂的朋友送的,叫曹华水。”吴胖子回忆道,“就几个月前,他那酒厂干不下去了,赔了个底朝天。他说要去外地发展,临走前请我吃饭,知道我附庸风雅,喜欢搞点字画什么的,就把那画送我了。还吹牛逼说,那是宋朝传下来的美人图,是大师真迹,值大钱。”
“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就随手扔家里库房了。直到一个月前,办公室装修,墙上空了一块,才想起来,让人把它拿过来挂上了。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也分不出真假,挂着纯粹就是为了装个样子,所以真假也无所谓。”
“美人图”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深吸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一幅要命的‘美人图’。”
“如果真跟这破画有关系,我回头非得把曹华水那狗日的找出来不可!妈的,敢这么坑老子!”吴胖子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叫骂,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这幅画的思索之中。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它。
很快,车停在了酒吧后门。
我们直接来到吴胖子的办公室,那幅所谓的“美人图”,依旧静静地挂在墙壁最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