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头疼欲裂。
林缚猛地从床上坐起,太阳穴突突狂跳。
稍微清醒之后,林缚开始渐渐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宴会张敬和蔡震的试探王志的挑衅还有
那首诗!
“坏了!”
林缚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暗道不妙。
他想起来了,自己昨晚喝高了,竟当众把元稹那首悼亡诗给念了出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诗情意太深,背景暧昧,要是让蔡家,特别是那位大小姐误会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那就彻底玩砸了!
他如今的身份如履薄冰,必需要低调行事,绝不能出现在自己计划外的情况,不然可能就不好掌控了。
想到这,林缚再也躺不住了,匆匆起身,只是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门急着去找蔡香文解释。
在下人的引领下,林缚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后花园的一处暖阁。
人还没到,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与墨香。
林缚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门口,看到阁中的书案前,蔡香文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临摹着什么。
林缚刚要开口,目光却瞬间被她笔下的字迹吸引过去。
上好的宣纸上,一手清丽脱俗的小楷,写的不就是他昨天晚上醉酒写的,不对,是背的那首诗嘛!
“蔡蔡姑娘”
林缚想要开口,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了。
蔡香文听到声音,缓缓抬头。
当她看到林缚略显狼狈的身影时,脸颊上立刻就起了一道红晕。
她有些羞涩地把自己刚刚临摹的那幅字拿起来,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柔声说道:“林公子此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小女子擅自录下,还望公子莫怪。”
“不不怪”林缚结结巴巴,脑子更乱了。
蔡香文将字小心搁置一旁,轻声问道:“只是不知,能让公子写下‘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究竟是何等奇女子?想来,她定然很幸福。”
这一问,直接把林缚问傻了。
怎么说?
说这是抄的一千多年前一个叫元稹的大才子写给他亡妻的?
说自己其实连“巫山”在哪都不知道?
真这么说了,非但解释不清,恐怕立刻就会被当成一个疯子!
林缚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这副神情落在蔡香文眼中,便成了一种无声的默认,一种深埋心底不愿被触及的伤痛。
她心中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真的藏着一颗受过情伤的孤寂之心。
一时间,她望向林缚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和一丝的倾慕。
就在暖阁中气氛微妙之时,一个极不合时宜的粗豪声音从院子中传来。
“姐!你怎么又跟这小白脸待在一起?”
蔡云龙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看都懒得看自家姐姐,双眼死死瞪着林缚,满是鄙夷。
“不就是会吟两句酸诗吗?就把你迷住了?我看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他像看货物一样上下打量着林缚,越看越不顺眼。
“喂,姓林的,别以为我姐护着你,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敢不敢跟我到外面过两招?”
林缚正愁一肚子郁闷没处发泄,见蔡云这愣头青主动撞上枪口,不怒反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