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城塌了半边,又被奸奇的信徒用知识脓疮蚀出几个大洞,现在连天都像是漏了。不是下雨,是下“汤”。
灰绿色的、粘稠的、散发着难以言喻恶臭的“雨点”,淅淅沥沥,又带着点粘腻的厚重感,从暗沉沉的铅云里落下来。
砸在断壁残垣上,砸在血污泥泞里,砸在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尸体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空气里那股味儿,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硫磺和铁锈被彻底盖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混合着尸体高度腐败、化脓伤口、下水道淤积物、过期罐头和……某种浓烈甜腻花香(像是腐烂的百合)的致命鸡尾酒。
闻一口,不光脑子嗡嗡响,连灵魂都跟着打摆子。
“绷不住了兄弟们!这他妈是粪雨吧?!”
一个戴着简陋布巾捂住口鼻的唐军士兵,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他缩在一段相对完好的女墙后面,看着布巾上迅速晕开的灰绿色污渍,眼神绝望。
“典!太典了!”旁边一个老兵,脸色蜡黄,扶着墙干呕,
“纳垢老登的‘慈父关怀’来了!这波是AOE生化攻击!兄弟们,护住口鼻!有防毒面具的……哦,我们没有!寄!”
“流汗黄豆.jpg!”
小队长同样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指挥,声音都在抖,
“都别哔哔了!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沾上这‘慈父汤’,小伤口变脓包,大伤口直接快进到异形!绷带!火!快!拿火烤!高温消毒!”
他声嘶力竭,但看着手下士兵身上或多或少沾染的灰绿色粘液,眼神里充满了无力。
“高温消毒?队长,咱生火那点柴火,够烤几个人?”
一个年轻士兵绝望地看着自己胳膊上被“雨点”溅到的一小块灰绿,那地方已经开始发红发痒,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
恐慌像瘟疫本身一样在残存的守军中蔓延。
比面对恐虐狂战士的利斧、色孽的幻境、奸奇的谜题更加令人窒息。
这是缓慢的、无孔不入的、从肉体到精神的双重腐烂。
孙笑川——Tung
Sahur的木头躯壳,杵在城头一处塌陷的缺口旁。
灰绿色的“慈父汤”落在他坑洼的木质表面,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缕缕带着甜腻恶臭的白烟。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木头疙瘩,百毒不侵(暂时)。
但他那空洞的木头窟窿眼,死死盯着城外。
城外,已经不是血肉泥潭。
是一片正在“生长”的、缓慢蠕动的、灰绿色的脓河!
粘稠的、如同巨大鼻涕虫分泌物的液体,混杂着腐烂的肢体、膨胀的脏器、扭曲的菌类和不明的蠕动蛆虫,形成了一条条宽窄不一的、散发着致命恶臭和疫病气息的河流,正缓缓地、坚定不移地朝着城墙的破损处漫涌而来!
脓河表面,不断鼓起巨大的、半透明的灰绿色气泡,“啵”的一声破裂,喷溅出更多粘液和致命的孢子云雾。
脓河中,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恶心的轮廓在缓缓移动。那是纳垢的“赐福”造物——肿胀的、流着脓液的巨尸;
由无数腐烂肢体缝合而成的憎恶;
还有更多如同巨大蛞蝓或长满脓包的蟾蜍般的低级恶魔(纳垢灵),在脓河中载沉载浮,发出“咕噜噜”的愉悦声响。
“呕——!”
“草!兄弟们!看河里!那个……那个是不是老王?!他肚子……肚子炸开了!里面在长蘑菇!!”
“典!太典了!纳垢的‘花园’开张了!兄弟们快跑啊!沾上一点直接加入园丁套餐!”
“寄!彻底寄了!这玩意儿物理攻击免疫!火都点不着!魔法?咱上哪找法师去?李大帅呢?救一下啊!”
绝望的抽象哀嚎在城头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来自城墙下!一处被奸奇脓疮严重侵蚀、又被纳垢“慈父汤”反复浸泡的墙基,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向内坍塌出一个数丈宽的巨大缺口!
如同堤坝决口!
城外那条最为宽阔、最为粘稠的灰绿色脓河,裹挟着无数腐烂的残骸、蠕动的蛆虫和几个兴奋嘶鸣的纳垢灵,如同开闸的粪海,带着冲天的恶臭和致命的疫病孢子,猛地灌了进来!
“卧槽!!”
“漏了!城墙漏了!!”
“答辩冲家了!兄弟们快撤!!”
“顶住!顶住!用沙袋!用……呕……”试图堵缺口的士兵话没说完,就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弯腰狂吐,随即被汹涌的脓河粘液卷了进去,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影就被灰绿色的粘稠吞噬,只留下几个翻滚的气泡。
脓河涌入,迅速在城内低洼处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恶臭的白烟。
沾染到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流脓、长出色彩斑斓的剧毒蘑菇和扭动的藤蔓。
几个躲闪不及的伤兵,被粘液沾到裸露的皮肤,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嚎,皮肤鼓起巨大的、流着黄绿色脓液的水泡,水泡破裂处,粉红色的新肉(或者说,纳垢的恩赐)正在疯狂地、畸形地生长!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慈父……慈父爱你们……”
脓河中,一个骑在巨大腐烂蟾蜍背上的纳垢灵,用漏风的、带着浓重痰音的声音,发出愉悦的呼唤。
它手里挥舞着一根由腐烂肠子拧成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滴落脓液的眼球,指向Tung
Sahur所在的城墙方向。
随着它的呼唤,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恶臭的灰绿色脓液,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从汹涌的脓河中猛地分出一股,如同一条巨大的、粘稠的触手,带着呼啸的恶风,直直地朝着城墙上那根孤零零的枯木桩子——Tung
Sahur卷去!
脓液触手上,无数细小的、米粒大小、长着尖牙的蛆虫清晰可见!
显然,纳垢的“慈父”注意到了这根在战场上表现“亮眼”的木头,决定赐予他“爱的抱抱”(或者说,强制入伙)。
“Tung爷小心!!”
“答辩触手!快躲!!”
“这波是点名!纳垢老登看上你了!Tung爷快跑!!”
城墙上幸存的士兵发出惊恐的提醒。
躲?两条细木头腿能躲哪去?
孙笑川的木头意识在恶臭中反而异常清醒。
看着那铺天盖地卷来的、散发着致命恶臭和疫病的脓液触手,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恶心、愤怒和“你他妈也配?”的邪火,猛地冲垮了所有情绪!
恐虐的链锯斧老子啃了!
色孽的幻象老子骂了!
奸奇的谜题老子喷了!
现在你纳垢一坨答辩也想糊老子脸上?!
真当老子是垃圾桶?!什么垃圾都往里塞?!
“滚——!!!”
无声的咆哮在意识里炸响!吞噬的本能,混合着对这股极致污秽的厌恶和愤怒,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就在那粘稠的、布满蛆虫的灰绿色脓液触手即将拍到Tung
Sahur身上的瞬间——
枯木躯干顶端,那两个空洞的窟窿下方,猛地撕裂!深渊巨口再次洞开!
这一次,巨口张开的幅度更加骇人!内部的粘稠黑暗旋转得如同宇宙风暴!
散发出的吞噬意志冰冷、蛮横,还带着一种……仿佛被激怒的、极度嫌弃的意味!
更显眼的是,巨口边缘疯狂蠕动的尖锐木茬利齿上,之前吞噬奸奇迷宫时残留的银白色数据流光,与后来吸收的恐虐狂暴能量、色孽精神污染,以及此刻面对纳垢污秽的极致愤怒,竟然诡异地交织、融合在一起!
形成了一层流转着暗红、粉紫、银白三色驳杂光芒的奇异能量层!覆盖在那些尖锐的木茬之上!
灰绿色的、散发着致命恶臭的脓液触手,狠狠地拍击在张开的、布满三色驳杂能量木茬的深渊巨口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只有一种如同滚烫烙铁插入腐烂油脂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剧烈反应声!
那足以腐蚀钢铁、融化血肉、传播致命瘟疫的纳垢脓液,在接触到那层流转着三色驳杂能量木茬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敌!
滋滋滋——!!
大股大股浓烈的、带着甜腻恶臭的白烟猛烈升腾!脓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分解!
那些米粒大小、长着尖牙的蛆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接触到能量木茬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直接汽化消失!
脓液触手仿佛拥有痛觉般,剧烈地抽搐、痉挛起来!试图收回!但深渊巨口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
“咕噜……噗……”
如同巨鲸吸水!那粘稠的、充满污秽的灰绿色脓液,连同里面蕴含的致命瘟疫孢子、纳垢的低语和“慈爱”能量,被那旋转的黑暗疯狂地撕扯、吞噬进去!
“不——!!”
脓河中那个骑着腐烂蟾蜍的纳垢灵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尖啸,
“亵渎!对慈父恩赐的亵渎!你这贪婪的、不洁的木头!慈父的爱……慈父的爱是……呃?!”
它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深渊巨口吞噬的速度太快了!整条巨大的脓液触手,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抽干、吞噬殆尽!
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更加浓烈的恶臭白烟,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吞噬完成,巨口迅速合拢。Tung
Sahur的枯木躯干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带着极致腐烂甜腻气息的庞大能量,如同灌肠般,粗暴地涌入他木质的核心!
这股能量,比恐虐的狂暴更加阴冷,比色孽的诱惑更加污秽,比奸奇的混乱更加……沉重!
仿佛要将他的每一根木质纤维都浸泡在永恒的腐烂沼泽里!
“呃……”
孙笑川的意识一阵模糊。木头身体表面,那层三色驳杂的光芒剧烈地闪烁、冲突,然后迅速被一股灰绿色的、不祥的污秽光泽覆盖、压制!
整个躯干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坑洼的表面甚至隐隐浮现出一些细小的、灰绿色的霉斑!
一股强烈的、翻江倒海的……坠胀感,从木头躯干深处猛地传来!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木头怎么会有肠胃?
但那股沉重、粘腻、污秽的能量在体内左冲右突,如同无数蛆虫在啃噬搅动,非要找个出口不可的冲动,是如此的真实而强烈!
“草……”
孙笑川懵了。木头……也要拉肚子?!
没等他反应过来。
咕噜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极其绵长、如同闷雷在朽木空腔里滚动的肠鸣音,猛地从Tung
Sahur枯槁的躯干内部爆发出来!
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战场上其他的噪音!
城墙上,正惊恐地看着Tung
Sahur吞噬纳垢脓液、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肠鸣惊呆的士兵们,瞬间集体石化。
“卧……卧槽?!”
“什……什么动静?!”
“Tung爷……他……他肚子叫了?!木头也会饿?!”
“典!太典了!刚吞了纳垢的答辩汤,这怕不是……”
话音未落。
噗——————!!!!!
一声沉闷悠长、带着粘稠水响、如同高压水枪喷射淤泥的巨响,猛地从Tung
Sahur躯干底部(大概是腿根的位置?)爆发出来!
一道粘稠的、散发着比纳垢脓液还要浓烈十倍恶臭的、灰绿色中夹杂着暗红、粉紫、银白诡异流光的气体混合液体,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狂暴地喷射而出!如同一条灰绿色的恶龙,直冲数丈之外!
噗嗤——!!!
这道“龙息”精准无比地喷在了城墙缺口处,那汹涌灌入的灰绿色脓河河面上!
滋啦啦——!!!
更加剧烈的反应发生了!
被“龙息”喷中的脓河表面,瞬间如同被泼了浓硫酸!大股大股更加浓烈、更加恶臭的白烟冲天而起!
粘稠的脓液发出痛苦的“滋滋”声,以喷射点为中心,迅速变得焦黑、干涸、凝固!如同被高温瞬间烤干的沥青!
上面蠕动的小型纳垢灵和蛆虫,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在这恐怖的“生化尾气”中瞬间碳化、崩解!
喷射足足持续了五六秒才渐渐停歇。
Tung
Sahur的木头躯干微微晃了晃,表面那层灰绿色的污秽光泽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凝实的暗沉木质色泽。
那阵翻江倒海的坠胀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仿佛排空了所有污秽的轻松感?
虽然木头身体依旧沉重。
城墙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枯木桩子,又看看缺口处脓河河面上,那个被“龙息”喷出来的、直径丈许的、焦黑凝固的“伤疤”,以及“伤疤”周围漂浮的、被瞬间秒杀的纳垢灵碳渣。
“……”
“……”
“绷不住了兄弟们……我……我看到了什么?”
“典!太典了!Tung爷……他……他用屁……崩死了一群纳垢灵?!
还……还把脓河烤干了?!”
“流汗黄豆.jpg!这波属于是生化武器对轰!Tung爷的‘尾气’技高一筹!”
“卧槽!你们闻到了吗?刚才那一下……好像……好像没那么臭了?还有点……消毒水味儿?”
“神他妈消毒水味儿!那明明是Tung爷的‘净化尾气’!
兄弟们!Tung爷牛逼(破音)!!!”
士兵们的抽象惊呼炸开了锅,恐惧被这荒诞到极致的一幕冲淡了不少。
脓河中,那个骑在腐烂蟾蜍背上的纳垢灵,此刻完全傻掉了。
它手里那根腐烂肠子法杖都忘了挥舞,那颗镶嵌的眼球呆呆地看着河面上焦黑的“伤疤”和漂浮的碳渣,又看看城墙上那根似乎“轻松”了不少的枯木桩子。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被严重冒犯的愤怒,取代了之前的惊愕。
“不——!!!”
纳垢灵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难以置信,
“这……这不慈父!不讲武德!!”
它气得在腐烂蟾蜍背上直跳脚,脓液四溅。
“慈父的爱!慈父的赐福!是让你融入我们!拥抱生命(腐烂)!不是……不是让你拉出来!还……还烧我的河!杀我的孩子!!”
它语无伦次,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这木头!坏木头!贪婪的木头!消化系统有问题的木头!亵渎!这是对慈父最大的亵渎!!”
它挥舞着法杖,脓河中再次凝聚起几条稍小的触手,但这次,却带着明显的犹豫和……畏惧?
似乎不敢再靠近那根能“喷射净化”的枯木桩子。
孙笑川的意识在木头里,感受着体内那股污秽能量被排空后的“轻松”(相对而言),听着纳垢灵气急败坏的控诉,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的“胜利”感涌上心头。
拉肚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尤其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股狂暴喷射的“净化尾气”,似乎不仅仅排出了污秽。
在体内能量冲突、吞噬、最终以那种方式排出的过程中,他那木质躯干的核心深处,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一种冰冷、粘稠、带着极强腐蚀性和……分解能力的奇异“液体”,如同被激活的防御机制,开始在他枯槁躯干的每一寸木质纤维间缓缓流转、浸润。这“液体”无形无质,更像是一种被强化的本能。
它针对的,似乎是那些混乱的、污秽的、带有强烈混沌属性的能量和物质。
被动技能:【混沌消化酶(抗性胃酸)】——觉醒。
效果:对低级混沌造物及能量具备显著的腐蚀、分解、中和能力。副作用:
遭遇过量或高纯度混沌污染时,可能触发“净化喷射”应急机制。
孙笑川的木头窟窿眼,缓缓转向脓河中那个还在跳脚骂街的纳垢灵,又看了看脚下汹涌的灰绿色脓河。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或者说,一种新能力带来的“测试”欲望,混合着对纳垢这坨答辩的深恶痛绝,涌了上来。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炮口”(躯干底部)的角度,对准了脓河中一个载沉载浮、长满脓包的纳垢灵。
意念微动。
噗!
一道凝练了许多、只有手臂粗细、颜色更加深邃的灰绿色“水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士兵幻觉?),精准地命中了那个无辜的纳垢灵!
嗤——!
如同热刀切黄油!那纳垢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在一阵猛烈升腾的白烟中,瞬间被腐蚀、分解、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脓河河面上,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正在滋滋作响、迅速凝固的焦黑小坑。
Tung
Sahur的木头躯干似乎……满足地(?)轻微晃动了一下。
城墙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士兵们看着那根仿佛在“剔牙”的枯木桩子,又看看河面上那个新鲜的小坑,集体陷入了对世界观和战斗方式的深度思考。
“……”
“……”
“Tung爷他……好像在拿纳垢灵……练靶子?”
“典!太典了!这新技能……点满了啊!”
“流汗黄豆.jpg!兄弟们,我突然觉得……这粪坑副本……好像能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