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陆鸣最好的伪装。
他整个人仿佛与后巷的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透过简易潜望镜的反射,黄金柜台的轮廓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心跳被压制在一个绝对冷静的频率。半年的底层磨砺,早已将他曾经的文弱书生气涤荡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耐心和猎人般的精准。
涂满强力胶水的晾衣杆顶端,像一条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探入通风管道,穿过黑暗的店堂,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朝着那几件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黄金首饰靠近。
三米的距离,在此时变得无比漫长。
陆鸣的手,稳如磐石。
他大脑中那强大的空间构图能力,让他即便只通过镜面反射,也能精准地计算出晾衣杆的落点和角度。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一条款式最粗、看起来克重最大的金项链。
近了……更近了……
当涂满胶水的顶端,轻轻触碰到那条金项链的瞬间,陆鸣的手腕猛地一沉,随即稳住!
粘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收,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心中默数了三十秒,让胶水与黄金的表面充分粘合。这是一个考验耐心和心理素质的过程,任何一丝的急躁,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三十秒后,他开始以一种比伸出去时更加缓慢的速度,将晾衣杆缓缓收回。
那条金项链,被悄无声息地从天鹅绒的底座上“钓”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最终,顺利地通过通风口,被陆鸣稳稳地抓在手中。
入手,是一阵冰凉而又沉甸甸的质感。
陆鸣看也没看,直接将其塞进了帆布包里。
一次成功,极大地鼓舞了他。他如法炮制,很快,柜台里剩下的那枚男士金戒指和一条女士手链,也相继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复仇,如果仅仅是拿走东西,那便落了下乘。真正的复仇,是要诛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自己预先准备好的、由小金转化而来的金豆子。这颗金豆子大约有两克重,成色是他见过最完美的赤黄色,表面还带着那种奇特的、生物造物般的纹理。
他将这颗金豆子,用同样的方式,通过晾衣杆,缓缓地、精准地,放在了刚才那条最粗的金项链原本摆放的位置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所有工具。
他要让周福贵明天一早,看到一出足以让他怀疑人生的魔幻剧目——一个只偷走了三件普通金饰,却留下了一颗成色更好、来历不明的神秘黄金的“侠盗”。
这颗金豆子,就是他陆鸣,宣告自己归来的第一张名片!它将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周福贵的贪婪之心,让他日夜揣磨,不得安宁。
陆鸣将撬下来的铁栅栏原样装回,甚至细心地将那颗断掉的铆钉也塞回了原位。从外面看,这里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任何改变。
他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墙上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几个闪身,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回到出租屋,反锁上门的那一刻,陆鸣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帆布包里,将今晚的“战利品”一股脑地倒在床上。
一条男士金项链,一条女士手链,一枚男士金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三件黄金首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它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小金进化的希望。
他拿出电子秤,一一称重。
项链35.2克,手链12.5克,戒指8.9克。
总计56.6克!
“足够了!”陆鸣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迫不及待地将小金从玻璃罐里请了出来。
当小金的触角接触到那三件纯度极高的黄金首饰时,它的反应,比之前闻到内存条上的镀金时,要激烈百倍!
它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甲壳上那道神秘的金色符文,陡然亮起,仿佛一个饥饿了千年的饕餮,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顶级盛宴!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光晕去缓慢消融,而是直接扑了上去,张开口器,对着那枚金戒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声响。
那枚坚硬的、足以在人骨上留下印记的金戒指,竟然被它一口咬下了一小块缺口!
紧接着,小金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着这些黄金。那画面,如果被任何一个珠宝商看到,恐怕会当场心脏病发作。价值数万的黄金,在小金的口中,仿佛变成了最美味的饼干。
不到十分钟,总重超过五十克的黄金,便被它吞食得一干二净。
吃完这顿“大餐”,小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排泄,而是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暗金色的小球。
它甲壳上的那道金色符文,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亮,最终,那光芒竟然透体而出,将小金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不断旋转的金色光茧!
“这是……要蜕变了吗?”
陆鸣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超越了科学认知的一幕。
光茧内部,传来一阵阵如同心跳般的、低沉的能量脉动。每一次脉动,都让周围的空气产生轻微的扭曲。陆鸣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奥的气息,正在光茧中孕育、升华。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当光芒达到顶点的瞬间,所有的光线,又如潮水般,猛地向内收缩,重新没入了小金的体内。
光茧消失了。
全新的小金,出现在了陆鸣的面前。
它的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约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甲壳不再是单纯的暗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用纯金打造的、带着金属拉丝质感的紫金色,显得更加高贵与神秘。
而在它的背部,那道原本单一的金色符文,变得更加复杂、立体。在符文的旁边,竟然又多出了第二道、第三道更为细小,但同样玄奥的崭新符文!
它,完成了第二次进化!
陆鸣的心脏狂跳不已,他立刻拿出一块之前剩下的、重约20克的废铁块,放到了进化后的小金面前,进行性能测试。
小金动了。
它的速度快如闪电,几乎是在瞬间就出现在了铁块旁边。
这一次,它甚至没有使用口器。
只见它背上那三道紫金色的符文同时亮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更加凝实的紫金色光晕,如同一个微型的能量罩,瞬间将整块废铁笼罩!
“滋滋滋——”
一阵细微得如同电流穿过的声音响起。
在那紫金色光晕的笼罩下,那块坚硬的废铁,竟然像是烈日下的冰雪一般,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快地消融、分解、气化,最终,彻底凭空消失!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陆鸣被眼前这一幕,彻底震撼得无以复加!
二十分钟,这是进化前小金处理同样大小铁块所需的时间。而现在,只需要五分钟!
效率,整整提升了四倍!
这意味着,它一天能够处理的废铁量,从原来的不足三百克,一跃提升到了超过一千克!日产黄金量,也从可怜的十几克,暴增到了惊人的五十克!
一天,五十克!
按照450元/克的金价计算,这就是两万两千五百块!
一周,就是接近十六万!
虽然距离五十万的目标还有差距,但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让陆鸣看到曙光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这还只是用最普通的废铁进行测试的结果!
陆鸣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进化后的小金,能力绝不仅仅是提升了转化效率这么简单。
他将一块废弃的铜块放到小金面前。
紫金色光晕闪过,铜块消失。片刻后,小金排泄出的,依旧是纯净的黄金。
他又尝试了铝块、铅块……
结果都一样!
“天啊……”陆鸣倒吸一口凉气,“它……它不再局限于转化铁元素了!它现在,可以将所有卑金属(贱金属),直接转化为黄金!”
这个发现,比效率提升四倍,还要让陆鸣感到震撼!
这意味着,他的“原料”范围,被无限扩大了!整个宏发废品回收站,那堆积如山的、各种各样的金属垃圾,都将成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条用黄金铺就的康庄大道,正在他的脚下,缓缓展开。
陆鸣小心翼翼地将进化后的小金捧在手心,它的身体,传来一阵温润的能量感。这个小小的生命,将是他未来,撬动整个世界的最强杠杆!
他再次望向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他知道,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福贵珠宝的卷帘门,即将被拉开。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而他,陆鸣,将作为唯一的观众,在暗中,欣赏着周福贵那张,注定会无比精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