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儿只是想当着他的面夺走阿月，让阿月为我生好多孩子，这样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可没想到…”
“闭嘴！”
杨景武脸都气绿了。
“毁他根基、断他道途…”
“让他当个废人看戏？”
“柳克，你他妈是唱戏的角儿吗？”
“你需要观众是吧？”
“就为了你那点幼稚可笑的、什么‘让他看着你娶馥月生子’的狗屁诛心戏码？”
他猛地将柳克的头狠狠掼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为了你这点狗屁倒灶、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心思，你浪费了整整十几年！”
“是你给了那小子苟延残喘的机会！”
“给了他翻盘的可能！”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一切的耻辱，都是你亲手种下的苦果！”
杨景武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
他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蜷缩、眼神涣散的柳克…
怒气没有消去半点儿，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腰肋！
“呃啊！”
柳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体痛苦地弓成了虾米，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可知道，你师父清虚子是怎么死的？”
杨景武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柳克猛地抬起头…
肿胀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清虚子，那个待他如师如父、温和宽厚的内门长老？
他的死…难道不是意外？
不是被魔道围攻？
“爹，您…您说什么？”
柳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杨景武冷冷地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两年前，北荒‘黑风峡’，清虚子遭遇魔道‘七杀殿’五位金丹长老围攻，力战而亡…”
“多完美的意外，多合理的死法？”
“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声。
“我为什么要设计杀他？”
“那是因为他挡了你的路！”
“清虚子在长老中威望不低，更重要的是，他太看重那个小废物苏洛！”
“他若不死，以他的护短性子，迟早会察觉到苏洛灵根被毁的真相！”
“迟早会追查到你头上！甚至…会影响到我为你铺路！”
“到时候你如何名正言顺地接掌天道宗？”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柳克的脑海！
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原来师父的死，竟是为了清除他路上的障碍？
是为了给他这个“私生子”铺平通往宗主之位的路！
而他，却在做什么？
在玩着那点可笑的、折磨废物的把戏！
巨大的悔恨、恐惧和一种被命运玩弄的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柳克。
他猛地扑上前…
不顾断骨的剧痛，死死抱住杨景武的小腿，涕泪横流哀嚎连连。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真的知错了！”
“是孩儿愚不可及辜负了爹的一片苦心！”
“求爹救我！为孩儿报仇！”
“杀了苏洛！夺回馥月和婉婉！”
“爹！求您了！杀了他们！”
“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凄厉绝望，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乞求。
杨景武任由他抱着腿哭嚎，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阴鸷和凝重。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体内同样沸腾的杀意。
“报仇？”
杨景武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忌惮。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
“我比你更想将那苏洛小儿挫骨扬灰！”
“他今日之举，是把我天道宗的脸面扒下来丢在地上踩！”
“再加上你这个混账东西犯蠢…”
“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天道宗仙门第三的位置就会岌岌可危！”
“多少双眼睛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报仇是迟早的事儿。”
“但现在…”
“绝对不行！”
“为…为什么？”柳克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疯狂。
“爹…那小子不过一个刚入筑基的废物！以您的实力，杀他如碾死蝼蚁一般容易啊！”
“蠢材！你除了喊打喊杀还会什么！”
杨景武厉声斥道，一脚将他蹬开。
“开天灵石、那柄玄级灵宝、一夜筑基…”
“你以为这些都是凭空掉下来的？”
“那小子背后没人？”
“若是没有惊天动地的大能指点他，你觉得他能有如此成就？”
“开天灵石，自仙门三十五宗诞生以来，这几千年光景四海八荒再无开天灵石的踪迹！”
“那小子能获此机缘，意义重大！”
“还有那柄能撕裂空间的凶刀，更是前所未见！”
“他敢如此高调创立合欢宗，广纳女修，公然挑衅仙门陈规…”
“若没有强大的倚仗，他敢吗？”
“我们连他背后的力量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如果贸然动手…”
“引出的可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滔天巨浪！”
柳克被父亲的咆哮震住。
他眼中疯狂稍退，但依旧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爹，那这番奇耻大辱…难道就这么算了？任由他带着一众女修们没羞没臊的逍遥快活？”
“算了？”
杨景武嘴角勾起一丝残忍冰冷的弧度。
“血债，必须血偿！”
“天道宗的耻辱，必须以血洗刷！”
“但不是现在！”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婚房的墙壁，仿佛望向遥远的西荒。
“我已派出‘影枭’。”
“他是追踪和刺探情报最顶尖的好手，也是我最信任的死士。”
“让他去查，自然会查出苏洛背后那个‘高人’的底细。”
“以及那开天灵石和葬神锋的真正来历、还有创办合欢宗的虚实！”
他蹲下身，再次揪住柳克的衣领，凝视着他肿胀的眼睛。
“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在‘影枭’传回确切消息之前，你不许踏出这婚房半步！”
“若再敢轻举妄动，惹出半点风波…”
“我会亲手废去你的修为！”
“别忘了，我不止你一个孩子。”
“你的姐姐比你更出色！”
“若你仍然扶不上墙，我可以把宗主之位传给你姐姐！”
“一旦你姐姐成为宗主，她会怎么对你…”
“不用我多说了吧？”
冰冷的警告如同实质的枷锁，狠狠套在柳克的心上。
他看着父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杀意，浑身一颤。
尤其他那高高在上的姐姐…
所有的怨毒和不甘都被更深沉的恐惧压下。
柳克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嘶哑地应道。
“孩儿…遵命！”
杨景武嫌恶地甩开这个让人不省心的逆子。
他站起身子…
最后看了一眼这满目狼藉、承载着无尽耻辱的婚房。
“苏洛，合欢宗…”
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如同咀嚼仇敌之骨。
“等着吧…”
“待我查明一切…”
“定要将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