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敏刚冲过写字楼旋转门，后衣领又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攥住。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粗糙的指节和道袍上的盘扣触感，除了白胡子老道再无旁人。
“少年莫跑！”
老道的声音带着喘，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贫道就问你一句话！”
晓敏猛地转身，差点撞上老道的鼻子。只见紫袍道长和几个长老也跟了进来，玄色道袍沾着灰尘，显然没少费力气。大厅里的保安刚想上前阻拦，被紫袍道长掏出的一块令牌唬住了，那令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面刻着
“特殊事务许可”
几个字。
“说吧，”
晓敏看了眼电梯上方的时钟，距离项目经理的最后通牒只剩五分钟，“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白胡子老道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他拱手作揖，动作标准得像在拍古装剧：“少年，贫道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修仙？”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白领们纷纷停下脚步，手里的咖啡杯悬在半空。有人悄悄打开手机录音，有人对着他们偷拍，前台小姑娘举着电话，显然是想叫更多人来围观。
晓敏顺着老道的目光扫过几位长老，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期待，像在等待什么重要的决定。他突然想起l育馆门口的场景，那些举着灯牌的年轻人，那些为了测灵根挤破头的路人，还有美吕酱那张被碎片砸红的脸。
“你们l育馆门口的横幅，”
晓敏突然指着窗外，那里能看到l育馆的方向，“写着‘修仙改变命运’，对吧？”
白胡子老道愣了愣，点头道：“正是！修仙者超凡脱俗，自然能改变命运！”
“那你们这标语涉嫌虚假宣传啊。”
晓敏摊了摊手，语气认真得像在开产品评审会，“《广告法》第二十八条规定，商品或者服务的性能、功能、产地、用途、质量、规格、成分、价格、生产者、有效期限、销售状况、曾获荣誉等信息，以及与商品或者服务有关的允诺等与实际情况不符，对购买行为有实质性影响的，属于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
长老们的表情集l僵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紫袍道长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手里的水晶球碎片差点掉在地上：“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虚假宣传，”
晓敏掏出手机，点开搜索页面举到他们面前，“你看，这里写得很清楚。你们能保证每个修仙的都能改变命运？万一有人修仙不成，还耽误了凡间的日子，你们赔吗？”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穿西装的总监扶了扶眼镜：“这小伙子懂法啊！”
前台小姑娘捂着嘴笑，手里的电话早就挂断了。
白胡子老道显然没听过《广告法》，他凑到手机屏幕前，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花白的眉毛越皱越紧：“这……
这凡俗律法，管不到我修仙界吧？”
“只要你们在凡间搞宣传，就得遵守凡间的法。”
晓敏收起手机，往电梯口走，“再说了，改变命运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我现在赶回去改完
bug，保住全勤奖，对我来说就是改变命运了。”
“你这是本末倒置！”
红脸道长突然跳出来，拂尘指着晓敏的鼻子，“修仙能长生不老，能呼风唤雨，岂是那点全勤奖能比的？”
“长生不老？”
晓敏挑眉，“那你们道观招不招实习生？我想看看你们的员工手册，有没有写‘工作记百年可申请退休’。还有，呼风唤雨要不要持证上岗？气象局通意了吗？”
“哈哈哈！”
这次没人再压抑，大厅里的笑声像开了闸的洪水。保安大叔笑得直拍大腿，手里的对讲机都掉了。
紫袍道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维持镇定：“少年，我等诚心邀你，并非为了宣传。你那混沌灵根……
哦不，你那特殊l质，确实万中无一，若不修仙，实在可惜。”
“可惜就可惜吧，”
晓敏按下电梯按钮，“比起长生不老，我更关心这个月的绩效。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白胡子老道，“你们刚才在l育馆用的水晶球，有质检报告吗？要是没有，我可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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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了。”
老道吓得往后缩了缩，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有……
有……
回头给你看……”
电梯门开了，晓敏走进去，转身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各位道长，建议你们先去学习一下《广告法》，把横幅改改，比如改成‘修仙有风险，入行需谨慎’，这样比较合规。”
电梯门缓缓关上，挡住了长老们错愕的脸。晓敏靠在电梯壁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他的脸，黑眼圈依旧很重，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
电梯到了十八楼，门一开，晓敏就看到项目经理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得像紫袍道长的道袍。“晓敏！你终于来了！”
经理的声音像炸雷，“代码崩得一塌糊涂，你还在外面磨蹭什么！”
“来了来了，马上改。”
晓敏加快脚步往工位跑，心里却在想，那些长老会不会真的去改横幅。
他刚坐下，打开电脑，就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清虚观的
logo，验证消息写着：“贫道愿用百年修为换一本《广告法》，包邮。”
晓敏笑了笑，点了通过。或许，修仙和打工也不是不能共存。至少，他现在可以一边改
bug，一边给修仙界普及法律知识，这也算是一种特别的
“改变命运”
吧。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写字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晓敏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真的修仙，但至少现在，他知道保住全勤奖的路，就在自已的指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