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没走。
我跟陆沉渊回了别墅。
王妈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她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愧疚。
“林小姐，对不起。”她跟我说。
我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内情。
陆沉渊的伤要养着，我留下来照顾他。
我们俩的关系很微妙，天天见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间断了太多年，太多事，需要一件件重新捡起来。
他跟我讲，我们从孤儿院被领养后就断了联系。
直到大学才又碰到。
他说，他一眼就认出我了。
我早就忘了他。
我那时候，满眼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而他就是个角落里的穷学生，没谁会多看一眼。
他就那么看着，看我追着别人跑，为了别人又哭又笑。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更拼命地干，拼命地向上爬。
他说，他要建个自己的商业帝国，一个能护住我的帝国。
可他真的成果了，我却跟另一个人定了婚。
“是因为苏晴。”我开口。
“不，跟她没关系。”他摇了摇头：“那个人是谁，已经过去了。”
“重点是，我不能没你。”
“所以，我动了点手脚，把你们搅散了。”
“我当时想，这下总算能跟你在一块儿了。”
“结果，你开始躲我，恨我。”
“你觉得我这人来路不正，觉得我把你原本的人生给毁了。”
“苏晴，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她会说话，会照顾人情绪，会办事。”
“就是你心里认定的，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
“所有人都讲，我们俩才是一对。”
“你也这么想。”
“你就开始模仿她，一点一点，要把自己变成她。”
他没再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就懂了。
怪不得，我的身体总排斥那些习惯，那么别扭。
我曾经那么用力地想活成苏晴的样子。
现在，又那么用力地把她从我身上摆脱。
“我错了。”我说。
“不，错的是我。”
他的手覆上我的手。
“我不该用那种办法。”
“我不该让你把自己弄丢了。”
“晚晚，从今以后，你就做你自己。”
“想穿什么，想吃什么，想哭还是想笑，都由你。”
“别再看谁的脸色，别再憋着自己。”
“包括我。”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
又好像是全新的开始。
我不再穿那些白裙。
我让王妈把苏晴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那幅油画，也被摘了下来。
墙上是空白的，像我们的未来，可以画上任何色彩。
陆沉渊的公司，面临着苏家的疯狂打压。
他每天都很忙。
但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林晚。
我开始学习金融，学习管理。
我帮他分析数据，整理文件。
我们成了战友。
并肩作战。
夜里，我们会一起坐在书房里。
他处理工作，我看书。
不说话，但很安心。
有时候，他会停下来，看着我。
一看，就是很久。
“在想什么？”我问。
“在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他说：“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
我放下书，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抱住他。
“现在也不晚。”我说。
他转过身，把我拥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
不再是冰冷的，带着惩罚意味的。
“晚晚。”
“嗯？”
“嫁给我。”
苏家最终还是倒了。
树倒猢狲散。
那些曾经依附于他们的势力，也作鸟兽散。
陆沉渊没有赶尽杀绝。
他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说，他只想和我，好好地过完下半生。
我们的婚礼，没有很盛大。
只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
陈默是伴郎。
他看着我，笑着说：“林小姐，不，老板娘，你一定要好好管管我们老板，他为了你，快把我们这些下属都逼疯了。”
我笑了。
宣誓的时候，陆沉渊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有星光。
他说：“林晚，我陆沉渊，愿以余生为期，爱你，护你，敬你，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永不分离。”
我也看着他。
“陆沉渊，我林晚，也一样。”
我们交换戒指。
他低头，吻住我。
这一次，他的吻很温柔。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台下，是祝福的掌声。
阳光，透过礼堂的玻璃落在我们的身上。
很暖。
我靠在他的怀里。
我失去了很多记忆。
关于痛苦，关于挣扎，关于恨。
但没关系。
我还记得，在那个孤冷的冬天。
一个小女孩，把她唯一的小熊给了一个小男孩。
她说：“别怕，我保护你。”
后来，那个男孩长大了。
他建立了一个王国。
他对那个女孩说：“别怕，我保护你。”
这就够了。
所有走过的弯路，所有受过的伤。
在这一刻，都成了我们爱情的勋章。
不是救赎。
不是亏欠。
是我们，本就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