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苒拿着通行凭证,出城后一路向南,回到自己家乡浮洲。
她父亲从薛苒信件中得知她要归乡,忙来码头接她。
薛苒在码头张望,意外发现满脸喜意的父亲附近还有一个丰神俊朗的陌生男子。
“茶儿,你可算回来了,来,爹给你介绍下,这是墨家的少爷墨珏。”
薛父在墨家干着养花匠的活计足有二十多年,薛茶却从不了解墨家人。
墨珏生得一副好面容,俊秀温和,看了让人忍不住亲近。
他对着薛苒弯弯眼睛:“薛姑娘。”
“墨公子。”薛苒莫名觉得他的眼神尤为热切。
“近日水患严重,我找县丞商议出资救济灾民一事,薛伯父本是给县丞送花去的,事情结束后我听闻薛伯父要接姑娘,就冒昧一起跟来了,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墨珏朝薛苒略含歉意地一拱手。
薛苒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反倒因为墨珏身为富有的皇商,却还愿意为普通百姓筹资、出资,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梅雨时节,浮洲被水患所困,幼时薛苒就曾见过灾后凄绝惨淡的景象,如今更是为灾民们揪心。
于是待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之后,薛苒便帮着一起救助灾民。
这期间难免和出财出力的墨珏打了好几番交道。
薛苒没想到一位公子哥也愿意深入民间、亲自救助帮忙,不是挽起袖子替人熬药,就是在烈日下陪她一同施粥。
只是奇怪的是,这位墨公子时常对她注视半天回不了神。
薛苒感受得到那并非恶意的凝视,只是始终想不明白墨珏到底为何如此。
相处多日后,二人逐渐熟捻起来,薛苒终于忍不住发问:“墨公子,为何总盯着我出神呢?”
对诸多灾情事务都处理得游刃有余的人偏偏在这时红了脸,半晌才慢吞吞答道:“薛姑娘果然忘记我了。”
薛苒愣住,这下换她盯着墨珏出了神。
“十年前的水患,墨家照常出资出力,我那时调皮捣蛋,父亲强行带我来历练,”墨珏像是陷入回忆中,眼神温柔,“那日你在临水庙施粥,把在水坑中摔了一跤的我当成了难民……”
薛苒盯着他立挺好看的眉眼瞧了又瞧,总算找到当年那个“小难民”的影子。
那时她将粥递给了墨珏,还安慰他道:“你莫怕,水患很快就会被解决了,你若肚子饿,就来临水庙找我,我给你热粥吃。”
墨珏当时被父亲教训了好几日,已经许久没被人这样温声照顾,从那日起就把善良美丽的薛苒放在了心里,却没想到几年后薛苒凭着一身本事入京卖花,直至今日才回来。
薛苒终于想起来,不禁笑笑:“墨公子,原来那小泥猴竟然是你。”
“你总算记起,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不必这么生分,日后叫我阿珏吧。”他眼中灿如繁星。
薛苒红了红脸:“阿珏。”
将军府里全然不如他们这边平静和美。
自从裴远知晓秦嘉梦真实面目和她对薛苒所作的那些事之后,对她尤为冷漠,当即就要休妻。
秦嘉梦极为气恼,不敢相信他竟为了薛苒要休了自己,于是几乎每日都要找裴远,不是大吵一架就是流泪恳求。
裴远虽然一直不为所动,可这婚约是他亲自求来,秦嘉梦又找了父亲旧部朝他施压,休妻一事是彻底做不成了。
“我告诉你,你就算硬留在我身边,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裴远掐着秦嘉梦的脖子恶狠狠道。
“那你要把心给薛苒么?别做梦了!”秦嘉梦怒极反笑,“你骗了她三年,把她送到长公主手下受以极刑,纵容我放火烧她、用水淹她,又亲手打掉她的孩子……你对她做这么多事,难道还指望她能原谅你吗?”
“闭嘴!”裴远用尽力气扇了她一巴掌,可他知道,秦嘉梦说的不错。
他的确做了很多对不起薛苒的事。
如今把她气走,也是罪有应得。
“我会找到苒苒,也会求得她的原谅,”裴远声音仿佛淬了毒,“至于你,想一直坐在将军夫人的位置上,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他大手一挥,仆从拿着刑具朝秦嘉梦靠近。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郡主!”秦嘉梦连连后退,仆从死死地将她按在地上,“裴远你疯了!你敢这样对我?!”
裴远狠狠地碾踩着秦嘉梦的五指,听着脚下发出的尖叫不禁一笑:“我有什么不敢,你对苒苒做的那些,我要让你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啊——”夹板夹住秦嘉梦保养得当的五指,登时疼得她五官扭曲起来。
紧接着,她的双手又被人按入炭火之中,皮肉烧焦的气味传出来后,秦嘉梦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不要!别这样对我!”
回应她的是裴远丢下的一根火柴,火焰从她脚底烧起,秦嘉梦疯了一样在地上挣扎打滚,半个身子都着了火后,一桶辣椒水从上至下地浇下来。
她只怔了一瞬,随后尖叫一声痛昏过去。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捆在水牢里,裴远面色阴沉,嘴角却扯出痛快的笑:“往后谁来找夫人,都说夫人病重,无法见客。”
“不、不要……”秦嘉梦惊恐地恳求。
裴远转身就要走,丢下了极为冷淡的一句话:“你就一直待在这,给苒苒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