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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调转脚跟，转身往外跑。
嘴里喊着，「完了，世子妃不见了。」
世子妃？
欸！
「等等！」
少顷，我捂着额头上的包跟上侍卫。
「那日得到您传的消息，王爷带兵入了京，太子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但他抓了皇上要挟王爷和世子，还点名要见你。」
「世子没受伤吧？」
「得亏您消息传得及时，如果太子没有害皇上，我们还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他动手了，我们劫个狱也不过是功过相抵的事儿。」
我很快赶到了皇宫。
玄武门外，焦尸与断刃铺出了一条血路，昭示着先前打斗的激烈。
萧庭渊一身染血，单手攥着皇帝的衣领，另一只手将剑横在皇帝颈侧。
萧王爷和萧无烬一众人站在对面，呈围拢之势。
太傅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一手教出来的太子，忍不住出声劝道：
「太子，停手吧，趁着还未犯下大错，赶紧放了皇上。」
「太傅，我停不了。这些年，我等了太久。您也知道父皇是如何待我的！」
太傅无奈地摇摇头，帝王的心思，他其实也猜出了几分。
可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呢？
「我要见沈春枝！」
萧庭渊喊着。
我从众人背后走了出来。
萧无烬一把拉住我护在身后。
「萧庭渊，她已经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
「让她过来。」
「不行！」
两人僵持着。
我伸手推了推萧无烬，「让我去吧，我有数。」
萧庭渊脱下身上的铠甲给我套上，才终于肯放我过去。
萧庭渊看着我，嘴角带出一丝苦笑：
「春枝，是你传的消息吗？」
萧王爷远在北境，能带着兵马赶到京城，萧庭渊就知道是有人传了消息。
宫里早就被他盘查了一遍，唯一的可能就是沈春枝了。
「是我！」我的声音比外面的冰雪还冷。
萧庭渊整个人仿佛被这句话击碎了，他颤着唇问：
「为什么？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明明我已经成功了，大婚之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我勾起唇角，满脸嘲讽地问他：
「在一起？跟杀父仇人在一起吗？！」
萧庭渊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没有想杀你爹！」
「勾结北狄的是二皇子，陷害你爹的也是二皇子。」
「我派暗卫联系你爹让他咬定是二皇子勾结北狄，等二皇子顶了主责，我再想办法帮他周旋减轻责罚。」
「你爹不同意，暗卫急了，拿刀威胁，你爹张口要喊人，争执间，才被暗卫误杀了。」
「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我打断他，「别说了，你不爱我，你只爱自己。救我爹难道只有这一种办法吗？」
「让我爹咬定是二皇子，呵，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萧庭渊一脸焦急，想要替自己辩白。
我根本没给他机会，兀自说道：
「救不了我爹，还救不了我弟弟和我吗？你什么也没做。」
「哦，不对，你见我沈家倒了，转头给自己定了大将军家的婚事。」
「现在还口口声声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不过是把我当作你追权夺利的借口罢了。」
我脸上的嘲讽太过浓厚，深深地刺痛了他。
仿佛是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松开了皇上来拉我：
「不是的，我爱的是你，我做这一切都是」
一支箭破空而来，射中了他的胸口。
黑暗中，柳将军大声喊道：罪臣已诛，快救皇上。
看着他给自己定下的岳丈亲手给了自己致命一击，他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胸口的箭。
压在喉咙的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他朝我伸出手，双眼隐有泪光。
「春枝我是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朝旁边栽倒。
一枚玉佩从他身上滑落，砸在地上，摔成几瓣。
看着他倒在地上，我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爱吗？
曾几何时，或许他也曾想过和我到白头。
只是岁月模糊了初心，权力点燃了yu望，一切就都变了。
皇帝年迈，经此一遭身体便起不来了，下令传位给三皇子。
三皇子允诺会还沈家一个清白。
当夜，镇北王带着我们和将士连夜回北境。
众人都很奇怪，太上皇日防夜防，生怕要举兵造反的镇北王，带着兵将都打进皇宫了，却这么快挥挥衣袖就走了。
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谁稀罕那个皇位，跟牛马似的累，游山玩水不好吗？」
萧无烬斜靠在马车上，一手给我端果子，一手拥着我。
萧王爷在旁边连连点头。
「还是我儿通透。」
马蹄哒哒，在雪地里踏出了欢快的步伐。
此去，天高海阔，又是新的人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