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被挠得痒痒的，想另辟蹊径去问顾知言，可惜他只瞪了我一眼就走开。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当他更年期到了。
是啊，我们分开已经六年了，都不年轻了。
怎么还有些惆怅呢？
这是我们在节目组的最后一晚，顾知言拉着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显然很是烦躁，身上的烟味盖都盖不住。
“关于圆圆，你怎么想的？”
他问我。
我看到不远处的遮挡后面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显然是圆圆。
我不禁失笑，小家伙竟偷偷跟来了。
笑过之后，心中便布满凄凉。
我看着顾知言道：“圆圆跟着你，你好好对他，好吗？”
他不说话，我软下声音：“知言，求求你了。”
他愣在原地，半晌叹了口气道：“安虞，那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好好对他。”
有了他这句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絮絮叨叨。
“圆圆很乖的，但是有些贪嘴，你不要惯着他，他还没换牙。”
“他有些怕生，你要是带他出去得抱着他，会好很多。”
“”
我说了很多，顾知言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最后，我不由得把声音放轻：“顾知言，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合格的爸爸的。”
他点了一下头，而后轻轻问：“那我呢？那我们呢？”
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向我，眼里满是悲伤：“安虞，说了那么多，你没说我该怎么办，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圆圆是我们的孩子，可你提到的未来里只有我，那你呢？”
我愣在原地久久发不出声。
他似乎是失望了，看了我许久，转身离开。
我向圆圆之前藏身的地方看去，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床上鼓起一团，看样子像是圆圆已经睡了。
我轻轻走近，就见他的睫毛颤动，我就知道他在装睡。
我轻轻摸着他的头：“妈妈要走了，不说再见吗？”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起身一把抱住我号啕大哭：“妈妈，我不要你走。”
我一边不住地拍着他的背一边说：“好了，以后你要乖乖的，不要惹爸爸生气，不要挑食，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
这孩子哭得不能自已，害得我的鼻子也跟着发酸，连同喉咙也被堵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了，男孩子怎么能老是哭，哭多了就不帅了。”
我将他的两边嘴角向上拉，露出一个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好了好了，现在妈妈还在，允许你再哭一会，就一会会哦，以后不能这样哭了，人家会笑话你的。”
他慢慢收住声，只是止不住地哽咽。
我笑了。
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宝贝，妈妈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想妈妈的时候，就在睡觉前在心里呼唤妈妈，这样妈妈就会来梦里见你了。”
我现在只觉得身子轻得不像话，像是随时都要飘走。
时间要来不急了。
我捧着他的小脸道：“快说再见吧。”
他的泪又涌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了再见。
我笑了，揉着他的脸道：“再见，宝贝。”
“妈妈爱你。”
扣上门后，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飘飘忽忽，再落不到实处。
我的视线穿过墙壁，目光落在哭得不行的圆圆身上。
哭得脸皱巴巴的，可我还是觉得他好可爱。
直到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还在看他，像是要把他深深刻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