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的瓦剌大营里,也先却只收到了“赛罕王全军覆没”的消息。他不知道弟弟已降,更不知道族人正南下归明,只当那一万精锐是埋在了山西的山谷里。绝望像野草般疯长,他看着帐外越来越稀疏的帐篷,突然对儿子博罗纳哈勒下令:“去,把东边那几个不肯出兵的小部落,给我剿了!”
博罗纳哈勒愣住了:“父汗,他们是”
“别管是谁!”也先的眼睛红得像狼,“我要他们的战马、粮食、男人!不凑够三万精锐,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漠南草原成了炼狱。博罗纳哈勒带着怯薛军对几个弱小部落展开屠杀,帐篷被付之一炬,男人被强征入伍,女人和孩子成了奴隶。也先站在尸堆前,对亲信们嘶吼:“等打进中原,你们要抢要杀,我全不管!金银、女人、土地,随便你们拿!”
血腥味终于凑够了“本钱”。三万多拼凑起来的瓦剌精锐聚集在黄河边,战马瘦得露骨,骑士们眼里却燃着疯狂的火焰——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搏,要么踩着明军的尸体入关,要么死在黄河岸边。
明军大营里,朱瞻基正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雁门关到黄河的路线。“父皇的援军到了吗?”他问传令兵。
“回殿下,大同的两万边军已到,山西布政使运来的粮草够支撑一个月,火器营的铅弹也补足了。”
朱瞻基点点头,帐外的明军正在重整阵型,伤兵被分批送回后方,新来的援军正在熟悉阵地,六万精锐列成的方阵比往日更显森严。佛郎机炮被重新校准,炮口对准北岸,燧发枪的枪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十月底的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吹过黄河水面,掀起层层浪涛。两岸的军营里,鼓声与号角声此起彼伏,像两头巨兽在对峙前的低吼。也先在北岸磨亮了弯刀,朱瞻基在南岸握紧了马槊,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持续了半年的战争,终于要迎来最后的殊死一搏。
黄河的水依旧浑浊,却仿佛比往日更急,像是在催促着这场决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