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员虎背熊腰的年轻将领弓腰上前,他是开平王常遇春的侄孙,惯用的那杆虎头湛金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枪缨随风飘动,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以京师三大营十万精锐为中军,由太子殿下亲领,掌平虏大将军印!”王淮继续宣读,“以辽东军两万、山西兵三万、河南卫所兵三万,共计八万为左右两翼,由成国公朱勇统一调度,负责侧翼包抄!”
每念到一处,相应的将领便策马出列,在午门前肃立待命,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汇成雄浑的战歌。
旨意宣读完毕,朱高炽登上城楼,望着广场上即将出征的大军,声音传遍四野:“瓦剌蛮夷,屡犯边关,屠戮百姓,朕今日命太子亲征,必荡平漠北,还我大明万里河山!将士们,此去当奋勇杀敌,凯旋之日,朕在紫禁城为你们庆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万将士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午门的铜铃叮当作响。
朱瞻基勒住马缰,举起金印,身后的龙纛随之扬起,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张辅横握金刀,目光如炬地望着北方,仿佛已看到战场的烽火。
大军开拔的号角声响起,前锋常桓率先策马冲出广场,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中军的十万精锐排着整齐的队列,步伐沉稳地向前推进,铁甲反射的阳光连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朱高炽站在午门城楼上,目送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尘土中,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颤动。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关乎大明的边疆安危,更关乎朱家江山的传承。二十万明军浩浩荡荡的身影,在秋阳下拉出长长的剪影,向着漠北的方向挺进,势必要与也先的瓦剌铁骑,展开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决战。
大同府的城墙下,三十座新修的粮仓如小山般矗立,褐红色的粮囤顶覆盖着厚实的油纸,纸上“洪熙年制”的墨字在秋阳下清晰可辨。山西巡抚亲自坐镇粮仓,看着军卒们将小米、麦粉、豆饼分门别类入库,账册上的数字不断累加——这些粮食足以支撑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口粮,哪怕厮杀到大雪封山的寒冬,也绝不会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与此同时,明军主力正向着张家口堡集结。两淮新军的先头部队抵达时,铠甲反射的阳光几乎映得天空发白。这两万淮军将士皆戴着狻猊盔,盔耳两侧的“杀胡”二字刀刻分明,朱瞻基特意命工匠在刻痕中填了朱砂,远远望去宛如刚染上的鲜血,透着一股与瓦剌不死不休的狠劲。他们曾在阴山之战中撕开瓦剌防线,如今再次被委以先锋重任,要做斩向敌人脊梁的最锋利刀刃。
神机营的营地则弥漫着硫磺与桐油的气息。数十门“大将军炮”在空地上排列成阵,黝黑的炮口齐刷刷朝向北方,炮身上“洪熙十年造”的铭文被擦拭得锃亮。炮手们正仔细检查炮膛,用麻布蘸着桐油擦拭炮身,将火药按比例分装成药包,连引信的长度都反复丈量——他们要用轰鸣的炮火,撕碎也先南下的野心,把这群草原狼赶回漠北的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