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瓦剌骑兵发起第一波冲锋时,迎接他们的不是传统的明军步阵,而是三千列阵待发的精骑。这些骑兵并未像往常一样挥刀冲锋,而是以“三人为伍”的奇特阵型展开:甲兵身背燧发枪与弓箭,枪身闪着金属的冷光;乙兵腰悬三尺马刀,刀柄上的红缨随风飘动;丙兵则手持短刀,背上背着数个备用弹药囊。
“放!”朱勇一声令下,甲兵们迅速举枪瞄准。燧发枪的轰鸣声瞬间响彻荒原,铅弹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精准地射入瓦剌骑阵,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应声坠马,阵型瞬间出现缺口。“换箭!”甲兵们迅速后退,将燧发枪递给丙兵装弹,自己则取下弓箭,对着混乱的敌阵射出密集箭雨。
就在瓦剌骑兵被远程火力压制的瞬间,乙兵们突然催马突进,三尺马刀在阳光下划出雪亮的弧线,精准地劈向失去速度的瓦剌士兵。他们不恋战,砍倒敌人后立刻拨转马头退回,与装弹完毕的甲兵交替掩护,整个阵型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循环往复,攻防一体。
《宣德皇帝平胡录》中清晰记载了这场战术革新的威力:“临阵时,甲发射毕退至乙后放箭,乙挥刀突进,丙负责装弹,循环往复,瓦剌马队遇之即溃。”瓦剌骑兵惯用的集团冲锋,在这种交替掩护的火力面前完全失效——刚冲过枪林箭雨,就被马刀劈杀;想要迂回包抄,却被弓箭射得人仰马翻;等他们好不容易逼近,明军骑兵早已退回阵型,新一轮的燧发枪弹又呼啸而至。
阿失帖木儿在阵后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骑兵战术,既不像蒙古骑兵的狂飙突进,也不像明军传统的步骑协同,而是将火器、弓箭与马刀完美结合,生生用火力织成了一张让瓦剌骑兵无法突破的网。冲锋的骑兵一批批倒下,尸体在阵前堆成了小山,战马的悲鸣与士兵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很快压过了喊杀声。
战至午后,瓦剌骑兵已付出千余人伤亡的代价,却连明军的阵型都未能冲破。
阿失帖木儿被明军的复合骑兵战术彻底打懵了。双方首次交战,瓦剌骑兵连明军的阵线都没摸到,就狼狈不堪地丢下一千多具尸体,而明军的伤亡不过两百多人。那些精心饲养的战马倒在血泊里,挣扎着扬起前蹄,最终无力地垂下头,荒原上到处是瓦剌士兵的哀嚎和散落的兵器。阿失帖木儿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惨状,年轻气盛的脸上血色尽褪,随即被恼羞成怒取代——他从未打过这样憋屈的仗,更无法接受自己竟败在这种“不伦不类”的战术下。
“都是废物!”他怒吼着拔出弯刀,刀光在阳光下闪得刺眼,“闪电营跟我冲!今天非要踏平这高山卫!”所谓“闪电营”是瓦剌最精锐的亲卫骑兵,人人骑着最快的战马,披着双层皮甲,是阿失帖木儿引以为傲的王牌。他相信只要自己身先士卒,一定能从正面击溃明军,用鲜血洗刷刚才的耻辱。